作者:一念嘻嘻
顾淮舟却?摇头,“我在箱子里从始至终,只想一件事——我想救婵儿,我只想救婵儿……”
他听着姑娘的低泣,不是气愤,不是羞耻,他只心疼她。
他知道她有多想与侯府的人?划清界限,他能想象她有多无力。
那个施害者?都不心虚,凭什么要受害人饱受折磨?
顾淮舟在黑暗的空间里,昼夜不停地磨着绳索,只盼它早一刻断,他想抱抱她。
“都过?去了!以后我会照顾婵儿补偿婵儿,绝不让婵儿再被迫做任何事。别不要我,好吗?”
他那样?温柔,那样善解人意。
姜云婵在他身边,从不用绷着一根弦绞尽脑汁的应付。
她如实道:“我打不算回姑苏的,我要去扬州了。”
姑苏是她家乡,万一的万一谢砚脱离了李妍月的控制。
他想找到她,目标就太明显了。
扬州是当初她爹娘逃难打算去而?没去成的地方,若能在那里安家也算全了他们的心愿。
“那我也去扬州,反而?不分开。”顾淮舟带着浓浓的鼻音,撒娇似的。
姜云婵破涕为笑,“那你这新?科状元可就真断了前程了。”
“这官不做也罢!”
原本顾淮舟想考取功名,为国尽忠。
可如今的朝堂,圣上昏聩,太子王爷争权夺利,大理寺卿是个墙头草,南境大将贪污受贿,就连连人?人?称诵的第一公子也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
污秽不堪的地方,又有什么好眷恋的?
“倒不如回乡做个教书先生,与婵儿男耕女织。”
“谁跟你男耕女织?”姜云婵脸颊通红,鼓起腮帮子。
“我、我、我错了!”顾淮舟赶紧举手起誓:“我没有不敬婵儿的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先回金陵接我娘亲,然后一起去扬州,我必三媒六聘正?正?经经娶婵儿过?门。
等安定下?来,我去寻个教书先生的活计,虽不能富贵,但不愁吃喝。
以后啊,我们就在江南生活,春采花,夏扑萤,秋赏月,冬听雪,这样?好吗?”
姜云婵要的从来都是这样?安稳,没有梦魇的生活。
她脸上的红霞蔓延至脖颈,靠进了顾淮舟怀中,轻道一声?“好!”
三人?改道往金陵去。
因着顾淮舟从前家中困顿,娘亲又多病,所以顾淮舟在京城做官后,迟迟没能接娘亲入京。
如今看来,倒是好事。
顾淮舟的家在金陵城郊的枫叶村中,此地乃金陵穷苦百姓的居所,村中人?烟稀少,房屋多是黄泥墙,许多房子都裂了缝,难避风雨。
板车在村子最?深处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气派的四合院,牌匾立着“顾府”二字,灰墙碧瓦,与周遭建筑格格不入。
姜云婵讶然望向顾淮舟。
顾淮舟脸上也写?满了茫然。
“淮舟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此时?,屋里传来清灵灵的女声?,银铃儿似的。
朱漆垂花门打开。
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姑娘站在门口,朝顾淮舟遥遥招手,脖颈上戴着金项圈,一动一响。
那姑娘与姜云婵差不多年?龄,却?是十?分灵动的存在。
她一路小跑过?来,挽住了顾淮舟的手,“姨母日夜盼着你!若见你回来,定然欢喜。”
说着,就搀顾淮舟往屋子里去。
顾淮舟忙开抽手,过?来拉姜云婵,“婵儿,随我去见见娘亲。”
“别怕,我娘是顶慈爱的人?,定然喜欢你的。”顾淮舟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耳边道。
那姑娘这才注意到姜云婵,亮晶晶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你就是京城里的妹妹吧!我叫叶清儿,是顾淮舟的未婚妻。”
空气顿时?凝固了,只听到周遭小溪潺潺而?流的声?音。
姜云婵和顾淮舟隔着叶清儿,遥遥对视,各自眼中情绪翻滚。
“阿舟,阿舟回来了?”屋里传来老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姨母病得很重?,早上还吐血了,你快去看看吧。”叶清儿推着顾淮舟往屋里去。
空气顿时?凝固了,只听到周遭小溪潺潺而?流的声?音。
姜云婵和顾淮舟隔着叶清儿,遥遥对视,各自眼中情绪翻滚。
“阿舟,阿舟回来了?”屋里传来老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姨母病得很重?,早上还吐血了,你快去看看吧。”叶清儿推着顾淮舟往屋里去。
“婵儿,我……”
“去吧!”姜云婵抬了下?下?巴。
有什么事晚些解释也来得及,到底不能怠慢生病的老人?。
顾淮舟的娘亲不大好,姜云婵也不好直接进去,便先行跟着小丫鬟去了客房。
这间四合院不小,客房最?少五六间。
丫鬟偏生带着姜云婵住进了最?角落的房间。
屋子小也就罢了,关键毗邻柴房,地上老鼠乱窜,空气中灰扑扑的。
夏竹拿手扇了扇眼前的扬尘,“这地方叫姑娘如何住?连沐浴都不能!奴婢去跟顾郎君说一声?。”
“夏竹!”姜云婵往外使了个眼色,“你看不出来这房子的主人?是谁吗?”
顾淮舟在京中有御赐府邸,本还打算接他娘入京,根本不可能翻修老宅。
那么宅子只有可能是叶清儿盖的了。
方才叶清儿还唤姜云婵妹妹,分明是拿妾的规矩待她。
夏竹现在找人?说理,不是上赶着被人?羞辱吗?
姜云婵摇了摇头,转身收拾细软去了。
夏竹不服气,愤愤然跺脚,“顾淮舟到底什么意思?姑娘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他倒还在老家藏着旁的女人?!他从前是不是从来没跟姑娘说过?此事?”
姜云婵蹙眉,摇了摇头。
若然顾淮舟提一句他有个未婚妻,从一开始姜云婵就决计就不会与他来往。
可这一切,就在姜云婵没有退路的情况下?发生了。
若叶清儿真与顾淮舟有婚约,她要如何自处?
“等淮郎来,听他怎么解释再说吧。”
许是经历过?谢砚的琢磨,姜云婵的心也越来越冷静和麻木,并没有太多哭天抢地的想法。
“与其生无谓的气,不如再布一条路,进可攻退可守。”
“姑娘说话怎么和世?子一样?深奥了?”夏竹挠了挠头,方觉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奴婢的意思是姑娘想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着淮郎的娘一两日之内是动不了身了,不如我们去锦绣坊找些活计,趁着现在还有地方安身,先存些本钱要紧。”
她也不知道叶清儿这件事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若是顾淮舟能圆满解决,皆大欢喜。
若是,他和叶清儿真早早有了婚约,姜云婵也决计不与他做小,到时?候她与夏竹要出去自立门户,手里总要有些银钱。
幸运的是金陵城里的锦绣坊正?是她爹从前的产业。
那绣坊以姜氏刺绣闻名,因刺绣工艺复杂,会此技艺的绣娘极少,故而?工钱极高。
姜云婵身为姜家家业原本的继承人?,对这方面自然十?分熟稔。
他们可以去讨些绣工活,先攒点银子要紧。
“养足精神?吧,旁的事咱们也管不上。”
姜云婵拉着夏竹睡下?,是劝慰夏竹,也劝慰自己?。
但这一夜并不好眠,夜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阴湿的风透过?破碎的窗纸吹进来。
空气中雾气氤氲,黏腻得很。
姜云婵连续十?来日未沐浴了,实在不舒服,辗转难眠。
院子里也不消停,顾淮舟和叶清儿的身影来来回回,进出老夫人?的房间。
想是老夫人?病得很重?。
等到第二日鸡鸣时?分,院里安静下?来。
姜云婵简单用井水擦了身,便带着夏竹一起去了金陵城。
姜云婵幼时?曾随爹爹一起来金陵开过?商铺。
十?年?未归,城中焕然一新?,繁华比东京也不遑多让。
东街各式商铺琳琅满目,新?旧更替,若说唯一不变是其中一条临河的宽敞巷子还叫明月街。
从前姜云婵的爹生意做成了南方巨贾,这条街上全是姜家的商铺,商号以祥云绕明月的图案为标识。
乍一眼看去,整条街道的匾额、幌子齐齐整整都是这样?的图案,好不气派。
故而?,百姓便给称这条街为明月街。
可很少人?知道祥云取姜云婵的“云”字,明月取姜云婵的乳名“皎皎”,这本就是爹为姜云婵创办的商号。
只可惜后来落在几个不成器的叔叔手里,商铺日益没落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爹的家产被分成了六份,供他们十?年?挥霍,仍在南方站得住脚。
若是爹娘还在,姜家的商号恐怕远远不止在江南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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