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连颂:“一个朋友。”
但冯珍一直盯着杜从宜的背影,那日他也没想到会在林汝为的酒局上丢了面子。
赵若甫滑不溜手退了一步,让他彻底落了下乘,和林汝为的交情,始终不能更进一步,反而让林汝为和赵诚成了朋友。
冯珍一直盯着杜从宜等人走了,他突然想起那是谁。
“这是,赵若甫的夫人?”
他还是没敢肯定,迟疑问道。
那日他在林汝为的酒局中途退场,看到赵诚在隔壁和一对主仆下楼,他尾随其后,和几个人不远不近打了个照面,后来打听了那是他定了亲的夫人,只是时日不短了,他一时不敢确认。
连颂没想到他认识杜从宜,模棱两可,没回答,只说:“两位快请。”
张尧见他避而不答,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说:“是吗?赵诚的夫人,有意思,我倒要瞧一瞧!”
说完居然向外追去了……
赵诚大清早出门,和赵敬在街口分开,他先去了宋门,然后去了趟章奎的别院,午饭后才回来。路上遇到麻二,麻二如今已经开始接手学习做贩货的生意了,见了他就说:“大人,我托来总管寻到一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卒,商队这些人也跟着去,虽然多花一些银钱,但是值得。”
赵诚停下脚步诧异看他,这人脑子是真的好用。
“你怎么想到的?”
麻二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也是从其他人身上学的,毕竟码头的那帮弟兄都是穷苦出身,根本不敢和人起争执。”
贫苦出身的人,根本没有血性。也惧怕见血。
赵诚点头:“行吧,我和来复说一声,退下来的老卒,可以多请一些。”
麻二又问:“大人,是因为昨晚的事吧?”
赵诚:“昨晚你也知道?”
麻二:“不清楚,只知道死人了。只是我清早在码头过来,看到一队马车入城,七八辆一模一样的马车,还惊讶怎么有人这会儿进城。后来就听说是东宫的。”
赵诚听的好久没说话。
要真的和东宫扯上关系,康渤就真的危险了。
他托赵吉,将画送给大宗正,试图救康渤一命,可这才多久,全都乱套了。
麻二见他不说话,也不敢打扰。远远见关九郎带着人来,赵诚见是周到,周到一直在府里当值,很少出府。
“出什么事了?”
周到结结巴巴说:“来安说,大娘子出门了。”
赵诚出门前和来安嘱咐过,今天街上巡查的人多,没事别出门。昨晚的大案,今日一早街上一片萧瑟,连往日最爱热闹的书生们,一夜之间都安静了。
各衙门四处拿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赵诚皱眉问:“她一个人?”
周到看了眼麻二,有点纠结,但又不敢耽搁,支支吾吾。
“直接说。”
“来安说她换了身男装,没带人,清早就走了。午时后还没回来,来安就有些慌了。”
赵诚阴着脸,吩咐周到去铺子里找来宝,要是来宝不在,让人说一声,就回去吧。
麻二这会儿根本不敢走了,主母一个人出门,也是胆子真大。
赵诚领着麻二,直接去了观南楼,但等两人去了,观南楼今日关门闭店。
赵诚才觉得不对劲,麻二当即给闲帮的人让带个话,让店里的几个老卒速速来。
赵诚想不到她出门还能去哪里,但又不能闹的人尽皆知。
第057章 老婆
等麻二敲开门观南楼的门,里面的伙计一问三不知。
杜从宜也不在这儿。
来了三个老卒,看着有几分野性。
赵诚站在街上,琢磨着上哪里去找人,又想起银屏之前说,杜从宜之前一次带她们去过那个连颂的别院听曲儿。
他也懒得回家问银屏,直接带着人往御街去了。
等到了御街,再让人去查。
麻二想的比他多多了,心里没底,也觉得人手不够,就继续去摇人了。
杜从宜和来宝刚出了门,被张尧拦在门口,张尧本人生的倒也不难看,只是有些阴郁,整个人看着让人不舒服,尤其他盯着杜从宜的眼神下流兮兮的。
杜从宜被他的人围住,他踱步到两人面前,歪着头打量:“赵诚的娘子?”
来宝立刻警惕护着杜从宜,将挡着的人挥开:“各位得罪了。”
他动作快,硬是让杜从宜上了马车,但只有他一个人,挡不住张尧这种神经病。
张尧带的人太多了,挥挥手,几个人就围住了马车,让来宝动弹不得。
张尧则是兴致盎然:“慌什么?我就是请小娘子喝杯茶而已。”
连颂和冯*7.7.z.l珍追出来,听到张尧轻佻的态度,连颂不得不脸色难看地说:“张公子,这位只是卖画的主顾,莫要纠缠,各位给我连某一个面子。”
还没等冯珍说话,张尧张嘴就来:“面子?连颂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还不够格。赵诚的小娘子,有意思,你们给赵诚传个话,他若是想要娘子,就让他自己来领,若不然就归我了。”
杜从宜始终不说话,这种神经病,尤其是赵诚的私仇,多说多错。
她承认自己今天出门有点冲动了,可能是没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又或者是感情上的患得患失,有一些焦躁和赵诚有关,让她变得敏感又冲动。
总之,今日不该出门的。
来宝寸步不让,他是谨慎性格,轻易不受这种言语的挑衅,只是沉默不说话。
冯珍也说:“三弟,不可胡闹!”
张尧今日出门,本就受了气,这会儿连着被驳了面子,更是恼怒。
“你们慌什么?我只是和赵夫人一见如故,所以请赵夫人喝杯茶,你们怕什么?再说了,我与赵若甫当年也有情意,不介意和他把酒言欢。”
他这话说的很不要脸。
要是去年,确实,张相公一门,风光无限,权柄在握,端王府只是个没落宗室,算不上什么,更别提一个赵诚。
可转眼一年,赵诚入了官家的眼,张相公一门人人自危。
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连颂得罪不起冯珍,更得罪不起张尧。
杜从宜赌他不敢动手,来宝更不敢轻举妄动,张尧越发放肆,指着马车吩咐;“你们愣着干什么?请赵夫人下来喝杯茶吧。”
眼看着就要有冲突,来宝脸色紧绷直接抽出刀挡了句:“不要命的只管来。”
他也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只要杜从宜下了马车,他们两的结局谁也说不准。
来宝这样不光激怒张尧,冯珍都觉得来宝太目中无人。
冯珍想阻止的话也忍住了,连颂被冯珍不轻不重看了眼。冯珍的意思就是让表弟出出气,并没有闹大的意思。
张尧这一年怎么过的他也知道,对赵诚的夫人,他暂且没想那么多。
马车里传来杜从宜的声音;“来宝,把刀收起来。听说张相公一门八进士,天下读书人传为美谈,今日咱们也见识见识。”
冯珍心想,好一张利嘴。
张尧冷笑:“是吗?那今日让小娘子瞧瞧。”
杜从宜撩开帘子,连颂打圆场:“赵夫人,只是我的客人。两位今日给我个面子,莫要为难。开门做生意,都为了求财,是不是?”
冯珍也是不想闹大,他是知道赵诚的脾气,也知道赵吉、林汝为、章奎,这些年轻一辈的分量和赵诚的交情。
这位夫人是汪伯言的徒弟,章奎的师妹,身份并不低。
所以他开口和稀泥:“表弟顽劣,赵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杜从宜从马车出来时,正好遇上麻二带着几个老卒寻到这里。
麻二今日把所有能用的人情全都用上了,要是主母今日有什么麻烦,那真是他无能了。
他替赵诚办事,赵诚待他真心,他自然还以真心。
麻二比来宝气势足的多,直接让人围住马车,问了声:“可是我们端王府的女眷?”
来宝心里松了口气,应了声:“是。”
“我奉我家伯爷的命令,来接我家大娘子。各位得罪了。”
来的老卒人人带刀见过血,和张尧那几个花架子长随不一样。
连颂脸色阴沉,两名老卒直接牵着马头,麻二并不得罪人,立刻给三人弯腰作揖,又是赔罪,场面话一句不落。
张尧却觉得他一个奴才也敢落他的面子,伸脚就踹过来,麻二没提防,被他第一脚踹的一个趔趄。
赵诚就是这时候开口的,他也不过来,远远站着问:“张尧,你过来。”
张尧放肆笑:“赵若甫,你家娘子细皮嫩肉……”
他话没说完,麻二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将人直接绊倒,半蹲在地上扣住人喊了声:“大人,拿住了。”
赵诚一点都不生气,丝毫不愤怒,依旧是不紧不慢过来。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他的怒意了。
冯珍面上不忿,毕竟觉得麻二过于放肆,赵诚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所以冯珍喊了声:“赵若甫,过了!”
赵诚充耳不闻,等到了张尧跟前,张尧满嘴喝骂:“赵若甫,你特么……”
他带来的人,被几个老卒盯着,也不敢动弹。
赵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伸脚踩在他脸上,慢条斯问:“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张尧,是个男人就冲我来,对女人动手,你算什么男人?你爹你爷爷知道你这么有种吗?你是教训没吃够?”
说完才冲冯珍说:“你若真是个君子,我今日给你这个面子。可惜你不是。往后谁若是再敢冲我的家眷伸爪子,我一定剁了他。”
他说完再都没在场的人,领着麻二等人扬长而去。
张尧被他平白将脸踩在脚下,骂骂咧咧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