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佩 第69章

作者:顾青姿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要不然东宫的内侍怎么死的?

  赵诚搂着人只管哄着;“睡吧。”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来安就敲门进来催说:“大娘子,王妃娘娘出发准备进宫了。”

  杜从宜身姿矫捷,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越过赵诚直接跳下床,给赵诚吓了一跳。

  “你慌什么!不怕摔了!”,赵诚黑暗中扶了她一把。

  杜从宜光着脚站在地上才清醒了,回头喊了声;“进来。”

  赵诚一脸还没睡醒的样子,坐在床上看着地上两个女人聊天。

  来安替杜从宜披上外袍,一边说;“周家来接咱们府的王妃,说是一同进宫去。大夫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各个院子里的女眷都起来了,我去看了眼,二房的大娘子都起来了。这就回来唤你们。”

  杜从宜赶紧穿好衣服,简单梳了头发,和赵诚说:“你先睡,我去看看。”

  赵诚听的笑起来,他太清楚了她了,她就不是那种操心的命,估计单纯好奇去看热闹,她不可能对君权,对天子有什么敬畏之心。

  长在红旗下的小孩,只相信党,对阶级一无所知,之前遇上权贵子弟她都觉得受辱了,委屈的不行。

  明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也不拦着,嘱咐她:“小心些,没什么事早些回来。”

  杜从宜急着看热闹,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跟着来安一出门,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根本张不开嘴。入冬的天气真的是遭罪,氤氲白气围绕着两个人,朦朦胧胧中两人穿过柳荫路,路上已经有女婢提着灯笼四处走动了。

  等到了正院,老夫人已经穿戴好了,邹氏扶着婆母站在门口,刘氏也在,三个人正商量着什么。

  见杜从宜来了,刘氏就说:“诚哥媳妇来了,正好,今天咱们两个守着家,剩下的你大嫂和三嫂是孕妇,可不能出乱子了。”

  杜从宜皱眉没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和在场的女眷们说:“放心,我和二伯娘在家守着。”

  邹氏和刘氏说:“这会儿进宫,什么时候能回来也没个数,这样吧,小五媳妇今日就守在正院里和你大嫂作伴,她有孕在身不方便走动,呆在这边有消息回来也不用走动。外面有什么消息就让你二伯娘应付。”

  刘氏也知道轻重,赶紧说:“母亲放心,你们若是在宫中不能回来,记得让人传个消息,我们也要商量着想办法给你递些东西进去。”

  刘氏其实比杜从宜有经验,尤其是这种时候。

  老夫人点头说:“若是今晚回不来,我会给你消息。”

  几个人送老夫人和邹氏出门上了马车,两人走后,刘氏看了眼天色,还是有些忧心问:“诚哥没回来?”

  杜从宜冷的要命,这会儿已经后悔出来了。

  “回来了,他还在睡。”

  刘氏忧心说:“你三哥昨晚也没回来,也没个消息。不知道外面成什么样子了。”

  杜从宜安慰她:“您放心,只要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天还没亮,您回去暖一暖,有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刘氏点点头。两人这才分别,等杜从宜再回来,赵诚居然又睡着了,心真大。

  杜从宜冷的要命,手脚冰凉,来安要给她起炉火,她催着说:“快别瞎折腾,你快回去被窝里暖一暖,我去床上躲一会儿,天就亮了。”

  她冷的狠了,也忍不住直接把手伸赵诚脖子,赵诚缩着脖子也不推开她,闭着眼龇牙咧嘴说:“小女子是真难养也。”

  杜从宜手触碰到他的皮肤,整个人都贴过去了,伸脚贴在他腿上,真刺客。

  不得不说他身上是真的暖和。

  赵诚问;“你怎么会冷成这样?”

  杜从宜哪里知道,可能这个身体小时候是真的遭了罪,到了冬天,一双脚和小腿都是麻木的。

  “外面这会儿正是冻的时候,我替你去送祖母,你居然嘲讽我。”

  赵诚问:“祖母走了?”

  “祖母和大伯母进宫了,这会儿进宫是哭灵吗?”

  “大约是吧。”

  赵诚也不清楚,按照林俊说的,太子必然不是今天中午殁的。

  这会儿安排内命妇们进宫哭灵,那就是东宫该查的都查清楚了。

  他还在想,杜从宜伸手将他脑袋掰过去,问:“你说实话,太子的死,是不是有猫腻?”

  “不可能。”

  杜从宜:“那也不该是这个反应,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虽然我也不懂这些,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赵诚心说,觉得怪就对了。你要是觉得一切正常,那才是出问题了。

  “咱们府没权没势的,祖父被官家厌弃,众所周知。大伯父只是少监,大哥才中第授官。出这种事,随大流就是了。再说了真的知道那么多,那才会出问题。”

  杜从宜听他解释,也是,那位老王爷很有脾气,官家不喜欢也正常。

  “祖父什么时候进宫的?”

  “大约是中午就进宫去了,毕竟是宗室,这种需要用人的时候,大宗正不会和他计较的。”

  杜从宜想问他明天忙什么,但是觉得他不会说实话,也就不问了。

  赵诚揭开被子把人都包进来,温声说:“没事,别慌。天塌了有别人顶着。”

  杜从宜好笑:“不是你顶着吗?”

  “不可能,我一个看城门的。肯定是不能顶天的。我这辈子只求富贵清闲到老,什么都不用愁。”

  杜从宜真觉得他这个人有毛病。

  这种鬼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赵诚见她不信,还特意解释:“我觉得咱们府里就挺好的,有恒产有爵位,长辈兄弟姐妹们和睦。小辈们有人奔前程,有人享富贵。再有几个知己好友,这日子多好。”

  这句话是没问题的,一辈子这么短,太太平平过完,就是福气。

  但是杜从宜不相信他。他是懒一些,但不是与世不争的人,相反很多时候他比其他人甚至更清醒。

  窗外渐渐泛白,天亮了,赵诚自己起身穿衣服,也不催她。

  成婚至今,向来他起的早,杜从宜大多时候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赵诚见她也跟着起来了,还问:“你起这么早干什么?”

  杜从宜以前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至少她的概念里,起床不用比早晚。

  但是后来察觉,内宅的女眷都起得很早。

  只是赵诚是个怪人,对她几乎没有要求而已。

  “祖母让我今天呆在正院里,和大嫂一起。二伯娘负责府里的消息。”

  赵诚停下系腰带的手,皱眉看着她:“祖母有说什么事吗?你能负责什么?这不乱来吗?”

  “没说,只是周家那边来接人,说是和祖母相伴一起入宫去了。二伯娘说今晚不能回来记得给送回来个消息,到时候让人送些东西进去。你好好说话,什么叫我不能负责?”

  赵诚笑起来,独自嘟囔,哪有那么容易。

  他也觉得奇怪,但什么都没说。

  等杜从宜起来梳洗好吃过早饭,就去正院了,邬嬷嬷今天并没有和老夫人进宫,见她来就说:“敬哥媳妇等你一会儿了。”

  杜从宜:“给您带了早上煮的汤,祖母不在就您一个人在,肯定也不知道忙着吃没吃。”

  邬嬷嬷笑着说:“谢您挂念了。”

  她确实有些意外,还以为这是杜从宜给陈氏带的东西。

第070章 正院里

  等上了台阶,来安提着食盒,执意扶着邬嬷嬷去吃饭了。

  杜从宜进了房间,见陈氏坐在罗汉床上吃东西,见她来了赶紧招手:“快过来,我等你一会儿了,动静那么大,半夜也没人叫我,早上起来母亲身边的项妈妈的女儿才来通知我,说让我来正院里和你作伴。闹的我心慌意乱的,怎么是半夜进宫?你说,别是出了什么事吧?相公也没回来,父亲、祖父也入宫了,五弟在家吗?”

  杜从宜被她一通轰炸,问的脑子都乱哄哄的。

  “在,刚才出门去了。”

  陈氏憋了很久了,有好多好多话。自从查出来有孕,她真是双喜临门,苦尽甘来了,这段时间闭门不出,娘家人时不时来看她,给她送东西,母亲喜极而泣,哭着说她是好命。这几年她让母亲都跟着操心。

  在家憋了一个多月,她这会儿精神气爽,连太子没了这种大事,她都觉得不如自己怀孕来的重要。

  要是从前,她肯定觉得那真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了。

  “你说今年秋冬是真的不太平,连着出事。闹得人心惶惶。”

  杜从宜坐在她对面安慰她:“大嫂放心,你呢和三嫂,是咱们府里最要紧的两个人,祖母和大伯母两个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才半夜嘱咐我和二伯娘一定要守好家。三嫂有二伯娘照顾,这不是让邬嬷嬷和我陪着你吗?”

  陈氏叹气:“是这个道没错,祖母和母亲事事不用我操心,万事都考虑在我前头。说实在的,按说轮不到你来陪我。”

  她说到一半,想起来说:“要不午饭就在这边准备,明香你去接三妹,就说我在正院里等着她,顺道回去把我梳妆台上的那盒首饰拿来,等会儿给三妹,留着让她穿珠子玩,今天母亲不在,她一个人也孤单。”

  杜从宜想起来问了句:“那要不要让二嫂也过来?”

  总不能厚此薄彼,毕竟她接了这个任务。还是要团结同辈人。

  陈氏:“不用,她呀,看不上咱们,等着攀高枝呢。”

  杜从宜听的诧异,哟,这两亲亲妯娌真闹翻了?

  吴氏几乎是个应声虫,陈氏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妯娌两个关系很融洽的。上次她就见两个人好像不对付了,没想到决裂成这样。

  她又不是非,陈氏说不用,她也不多问。

  陈氏又忍不住,毕竟她从前对吴氏是真的掏心掏肺,自己争来的东西,都要分一份给吴氏。现在闹成这样,真的是意难平。

  闺蜜闹翻比失恋都伤心。

  “我是咱们这一辈的长嫂,说句不好听的,我娘家做官的不多,考中的兄弟也少,后来爹爹从商赚了些钱,到底不如人家官家小姐体面,可夫君从未对我有过微词,他只和我说,我是做长嫂的,要照顾好弟弟妹妹,我一心记着这话。从她进门开始,她胆子小,说是家里有后娘搓磨,性子软立不起来,我是做长嫂的,就里里外外护着她,二弟爱玩乐,又不喜欢她,我也要开导她。大妹妹出嫁时,她拿不出像样的礼物,也是我送给她,让她撑门面,我想着妹妹出门,娘家嫂嫂要给她长脸,别因为亲娘不在了,嫂嫂们拿不出像样的礼,给她丢了脸,让人家觉得娘家嫂嫂靠不住。我自认为我这个人脾气是差了些,但是对弟弟妹妹们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我从来没得过她半句感谢,她因为对二弟失望了,一心礼佛,爱画礼佛图,这几年在府里受累的是我,她可从没有感谢过我半句话。谁知道六弟妹一进门,她就巴巴上去送礼,又是礼佛图,又是自己做的佛手香,上赶着讨好人,原来她不是不懂,是压根看不上我,人家安平郡主给她送的宫中的点心,她又巴巴让人送来给我尝尝,你说说,她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杜从宜听的咂舌,怎么有这么糊涂的人。吴氏和她们家的杜三也差不离,按说冯氏可没有搓磨过杜三,她不一样糊涂吗?可见有的人糊涂是天生的。

  陈氏虽然泼辣、碎嘴,但真的心不坏,人也善出手又大方。

  尤其她待赵敬的心意,满府里的人都知道,赵敬身上的穿戴,是府里最好的。看着不出众,但料子都是最贵重的,针线也是做的最好的。

  反而赵诚穿的很普通,大多是半新不旧的衣服,赵诚的衣服她从来没过问过,都是来安管着,他自己也不挑剔,甚至更偏爱棉布和半新不旧的衣服。

  陈氏说完了才长舒了口气。

  “不说也罢,说了也是丢脸,我也是不吐不快。压在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我的奶妈妈整日在家劝我别说出去丢人,哪有在外扬家丑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我好心掏出来,好事做尽,最后她看不上,就扭头去巴结别的人了。还掉头来给我示威的?我娘家固然不如安平郡主,但总比她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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