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继子绑定情蛊后 第7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时下民风虽开放,不设男女大防,然而她与姬君凌不只有男女之别,还曾是继子与继母,年龄又差不了几岁,本就是需要避嫌的关系,背着人共处一辆马车内,到底不大合适。

  而她虽是苗疆人,却曾在中原生活了十年,怎会不知这些道理?基于此,姬君凌才会认为她不顾流言唤他上车是想说些不能被外人听到的话。

  洛云姝把玩着轻薄的披帛,道:“还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解毒。这附近寻不到适合的地方,我亦想快些了事回府。只能冒昧邀长公子上车来解毒,虽于礼不合,奈何事出紧急,想必长公子也不是拘于俗礼之人。”

  车内昏暗,她的面容在蒙昧光影中柔和得模糊难辨。

  姬君凌探究地凝着她。

  有一件事她猜对了,他的确不甘心让背后之人如愿。

  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何。

  因而他改变了主意:“劳烦您。”

  这是决意让步,暂且不去夺那一味药,让她来为他解毒。

  洛云姝揪紧的心松缓。

  她取出个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递过去:“是护心丹,长公子若担心我动手脚可先让部下试试药。”

  “不必。”姬君凌接过药丸,淡淡看了一眼便仰面服下。

  他伸出腕子:“您随意。”

  洛云姝没伸手:“不号脉,我只会解毒,不懂什么医术。劳长公子褪下外袍,我在伤口抹些东西。”

  姬君凌不曾迟疑,褪下外袍。

  他是武人不拘小节,然而男女有别,对面的女子又是他父亲的女人,他仅将上衫褪下一半。

  这位少时弃文从武的世家公子好似生来就晒不黑,冷白面皮下残余着几分书生气。因而即便知道他是武将,洛云姝也总认为他和姬忽一样清癯。

  直到玄袍半褪,青年半边胸膛露出,体格精壮、薄肌紧实,肩头一道长长的旧疤,使得他贵公子式的三分斯文也从丹青上一行小楷变成玄铁令牌上铁钩银划的一个烫金的“令”字。

  看着他肩上可怖的疤痕,洛云姝心口竟又莫名一股抵触的兴奋,她长睫轻颤,移眼盯向伤口。

  车内昏暗,她只得凑近些。

  温热气息拂过青年伤处,如一根轻羽拂过肩头伤口,较之毒带来的痛微乎其微,但令人不适。

  极痒。

  姬君凌肩头慢慢蓄起力。

  这些日子洛云姝给阿九解毒时常需取孩子的血,每次阿九痛得小脸苍白,她会在伤口吹一口气,不觉养成了习惯,此刻见着皮开肉绽的伤口,她无比自然地低头,轻吹了一口气。

  姬君凌臂上隐忍紧绷的薄肌倏然贲起,呈喷薄之势。

第6章

  06 “您在看哪里?”

  洛云姝对上那双凤目。

  看到他深邃的目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举动。

  中原礼教森严,她对一个男子且还是曾经的继子做出此举,哪怕不是古板的人看到也会觉得轻挑暧昧。

  洛云姝绽出个温和如长姐看待弟弟的笑容:“阿九这孩子看似安静却不老实,总会受些皮肉伤,每每受伤都会让我给他吹一吹。适才也是出于习惯,无冒犯之意,长公子莫怪。”

  马车内昏暗似蒙了层薄纱,弱化了青年眼底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和锐意,放大了他贵公子的斯文。

  有那么一刹,她险些又看错了,洛云姝眨了眨眼。

  他和姬忽像,又不大像。

  姬忽这人古板,极反感在人前褪衣,便是做夫妻的那两年,她没见过他坦胸露背的样子。这对于洛云姝而言是一桩不小的遗憾,她虽对姬忽没什么情愫,可一个美男子摆在面前,她如何不心猿意马?还未和离时,她就想着既然成了婚有福不享白不享,欲勾得姬忽与她共赴极乐,可偏生他是个克己君子,她硬是没占到半点便宜。

  思及这桩憾事,洛云姝不自觉朝青年薄肌贲发的肩头又看了一眼。

  “您在看什么?”

  清冷的质问让她骤然清醒,洛云姝指尖微颤,面上更道貌岸然:“在判断该用多少药罢了,长公子别担心。”

  正经之余掺杂了调笑的语气让姬君凌再度蹙起眉头。

  或许他不该上她的车。

  姬君凌失神间,洛云姝亦心神不宁地从发间拔出银簪,狠狠往下刺!

  他正受疼痛折磨,面上虽未显半分,身体却已忍耐到了极限。

  她突兀的动作让他习惯性戒备,凤目深处闪过寒光,迅速夺走她手中尖利的簪子,洛云姝还未从窘迫中彻底抽回神思,就被姬君凌猛地攥住腕子压至车壁上:“嘶啊……”

  这人不愧是武将,手劲儿极大,攥得她骨头发痛,她喘了一声,低斥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然而她生了副温柔过头的嗓音,这话一出口又是近乎娇嗔的语气。

  洛云姝懊恼地蹙眉。

  她幽幽道:“长公子误会了。我取出簪子是别有他用,我虽不及你足智多谋,好歹年长你好几岁,怎么会傻到在自己车内对你动手……”

  姬君凌眉梢轻抬,松开她腕子:“晚辈仅是出于素日习惯,抱歉。”

  两人你自称一句“年长”,我自称一句“晚辈”,总算将气氛中微妙的暧昧压在俗世的壳子之下。

  洛云姝在指尖扎了个小口子,她本不打算当着姬君凌的面解毒,可若遮遮掩掩,恐怕会加深他对她的误会。万一让他觉得用天山莲叶更稳妥,届时手心手背都是肉,姬君凌年少有为又是长子,姬忽不一定会把药留给阿九。

  她也只得如此。

  洛云姝解释道:“我自幼以苗疆秘法养体,血中带着毒,恰好可以克制许多毒物的毒性。不过,此事若让外人得知恐怕会对我不利,兼之解毒不容拖延,因而只得私下给长公子解毒。”

  姬君凌凝眉不语。

  洛云姝见此,问:“不信么?”

  姬君凌摇了摇头,他听过些苗疆奇闻,洛云姝又曾是昭越圣女,对她的说辞他并不怀疑。

  只是觉得某些事在失算。

  无论出于何种缘由,他都不打算与这位年龄相仿又过于随性的继母走太近,只打算彼此互为“外人”,而非成为知晓她秘密的少数“自己人”。

  姬君凌什么也没说,默然看着她从手上破口挤出血滴。

  她的血滴落在他伤口上。

  伤处荡开灼烧之感,相比身体中因为毒发带来的剧痛不值一提,落在伤口,如点点火星。

  姬君凌俊朗的下颚线绷紧。

  他额上迅速渗出汗滴,顺着面庞如玉雕刻的弧度下行。

  啪嗒。

  滚烫的汗水落在洛云姝手背。

  那滴汗上残余的温度渗入她手背的肌肤,和她的温度交融。

  过去为了在中原自保,洛云姝尽可能远离外男,免得因容貌被中原权贵盯上。成婚后因为情蛊她更无法接近除姬忽之外的男子,姬忽又是个懂分寸的君子,不怎么亲近她。

  说起来她鲜少离男子这样近。

  他的热汗落在她手背的感觉很令人不适,洛云姝蹙起眉。

  姬君凌额上又徐徐滑下一滴热汗,掠过他因为紧绷着倍增锐利的下颌线,顺着修长脖颈滑下去,经过锁骨处,落在露出一半的紧实胸膛上。

  洛云姝目光在上面定了一瞬,又迅速移开,好在她早已习惯了伪装从容,面上装得越发淡然。

  她微微一笑,以长辈的姿态宽慰他:“我的血带着毒,长公子伤口又沾着毒,两相对冲,是会难挨些许。”

  姬君凌看着嫣红的血从女子葱白指尖滴出,喉结微动。

  “无碍,晚辈不惧疼痛。”

  痛将他的嗓音里的清冷灼烧大半,只剩下勾人心弦的低沉,一如被温泉浸润的冷玉,多了些微人情味。

  洛云姝却觉得他还是清清冷冷、不近人情的模样更好。

  又一滴血落下,和姬君凌的血肉相融,最初的灼烧感慢慢散去,伤处如被玉露润泽,泛开柔软暖意。

  对于姬君凌而言却比痛还难挨。

  他凝着女子正滴出血的指尖,眸光似被那一滴血染出晦暗神色。

  洛云姝察觉他紧抿的薄唇有了弧度,闪过个离谱念头——

  他不会想含住她指头的血吧?

  不怪她,是他落在她指尖的目光有些摄人,她猛然缩手。

  本要落在伤处的血滴偏了。

  嫣红的血在姬君凌胸膛氤氲出红痕,洛云姝觉得碍眼,身手想去擦,指腹刚触到他肌肤又猛然意识到这样于礼不合,她往回缩了缩指尖。

  气氛更为凝滞。

  洛云姝又从指尖挤出几滴血,而后收回手:“以毒攻毒之法不可求急,适才只是先处理伤口锁住周围的毒性,晚些时候我再给长公子配解药。”

  也不是非得等晚些时候,只是若现在配解药,她少不得要多放一些血,上次放血后疑似情蛊复苏的迹象让她始终不放心,也担心再发病闹笑话。

  她丢不起这脸。

  姬君凌未刨根问底,她的血浸润着他伤口,身上剧痛纾解几分。

  他下了马车。

  洛云姝用帕子擦拭指尖,又想到姬君凌看她指尖的目光。

  -

  回到玉恒院。

  洛云姝歇息片刻,继续为姬君凌配解药送去璟瑄院。午憩半睡半醒时想起忘了将护心丹一并带给姬君凌。

  洛云姝支撑着困倦取来护心丹,嘱咐濯云:“给璟瑄院送去,说解药性烈,佐以护心丹服用好些。”

  濯云奉命而去,刚出院门,一向不爱说话,也不怎么搭理人的九公子叫住她:“是要送去长兄的院中么?”

  濯云颇意外,道:“是,郡主让婢子送些东西去璟瑄院。”

  更让她惊诧的是,小公子沉寂的眼有了波光,淡道:“我也去。”

  这几日正临近他发病的日子,洛云姝不大放心,但见阿九眼露希冀,明白他想去看鹦鹉。她私心也想阿九和姬君凌多多相处,便也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