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分雨
“总之无论三皇子还是平南即位,俱不会威胁到我。”想到什么?,他又笑起来,“至于太子,有三皇子给他暗中?使绊,如今他还没了江怀云给他出谋划策,不足为惧。”
听李骞提到江砚,李文蓁眼睫动了动,问道:“兄长打算如何对付江郎君?”
“无需我对付,江砚已经?回不来了。”
李骞缓缓笑起来,得意畅快之色言溢于表,双手兴奋得禁不住发抖,使他的?面庞看上去扭曲又癫狂。
“我暗中?给上党郡报信,告知他们江砚要?去攻城,让他们提前设好埋伏。”
不仅如此,连江砚带领的?兵马情况,李骞俱一一详细地报信给上党郡郡守。
除非江砚未卜先知,否则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全身而退。
李骞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姚芙绵耳中?,听得她浑身发冷,双手紧紧捂住嘴,以?防自己不慎发出声?音。
李骞着实可耻可恨!
姚芙绵懊悔不已
早知今日,当?初太尉要?打死?李骞时,她无论如何都不该让江砚出手阻拦。
就该让李骞被活活打死?!
她与江砚今日的?处境,竟是一早就走入李骞设下的?圈套。
李骞见?李文蓁面色发白,哪里猜不到她的?心思,提醒道:“天底下青年才俊多得是,他江怀云到底有什么?好?不过一副中?看不中?用的?皮囊。”
“以?你的?身份,即便是嫁与皇子,也是绰绰有余。”
李文蓁身侧的?手绞紧,干涩问道:“江郎君非死?不可?”
见?李文蓁还执迷不悟,李骞恨铁不成钢,冷硬道:“你不必心存侥幸,江砚一夜未归,必死?无疑。他带去的?人马不足以?抵抗上党郡的?围攻,何况还有我在其中?做的?手脚……”
余下的?姚芙绵已经?不打算再听下去,她屏住呼吸,悄声?离开。
直到彻底听不见?李骞与李文蓁交谈的?声?音,姚芙绵才停下来,茫然望着天际。
李骞的?话萦绕在脑海,像从天而降的?碎石,密密麻麻压着姚芙绵,压得她喘不过气,也无法从其中?脱身。
姚芙绵感到一阵难以?言说的?痛苦。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飘下小雪,姚芙绵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直至侍女发觉她久久未归出来寻,才将?她带回去。
一直到晌午,依旧未传来有关江砚的?消息,军中?已经?在惋惜损失江砚这一人才。
姚芙绵坐立难安,即便发现了李骞的?秘密,她也不知该如何做是好。
她找到肃炼,将?此事说了,然而肃炼的?反应比姚芙绵想象的?平静许多,
“娘子切勿将?此事说与旁人听,一切待主公回来再议。”
姚芙绵若是将?事情传出去,势必会招来杀身之祸。
肃炼自始至终坚信江砚不会有事,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姚芙绵的?不安也被驱散不少。
江砚那样精明,又擅于揣度人心,怎会真的?让李骞得逞。
果真到了傍晚,营中?响起喧哗,说是出战的?人马归来了。
姚芙绵也被带着一同前去迎接。
她一眼便看到高居马背上的?江砚。
第九十四章
姚芙绵睁大眼看着远处马背上的人, 泪水盈满眼眶,无声?无息落下。
江砚在人群中看见她?,自然也发现了她微红的眼眶, 轻皱起眉。
可他无法立刻赶过去姚芙绵身边,挡在他面前的还有?平南王。
上党郡设埋伏一事平南王已经得到通报, 想到江砚带去的那些兵马, 他原以为会全军覆没,为此还惋惜片刻, 想不到江砚不仅活着回来, 还保下一半的兵马。
江砚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倘若能够真正为己?所用, 大有?裨益。
平南王当着?众人的面大肆夸赞江砚,又?宛如?长辈一般对他多有?叮嘱,直言日后不会亏待他。
无人注意的角落,李骞目光阴狠地盯着?江砚, 双手紧紧攥成拳, 目眦欲裂。
江砚为何?还能安然无恙回?来!
李骞想不通, 天.衣无缝的计策,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
而他身边的李文蓁, 是不同于李骞的欣喜。
应付完平南王,江砚终于得?以脱身, 径直来到姚芙绵面前。
“发生何?事?”
他身形依旧挺拔, 一直从?容的面色在这时也显得?有?些许无措,在姚芙绵面前微微弯腰, 用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水。
“可有?人欺负你?”
姚芙绵摇了摇头, 想了想,又?埋怨道:“还不是都怪你。”
盯着?她?看了片刻, 江砚才明白过来,牵起她?手,忍不住笑道:“非我故意拖延,出了些意外。非我本意。”
姚芙绵低头垂眼,嗓音闷涩:“少自作多情,我才不是担心你……”
江砚从?善如?流地应声?,牵着?她?手的力道不曾松过。
雪花还在继续飘着?,二人往营帐走去。
李文蓁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只觉得?刺眼非常。
姚芙绵竟与?江砚……
他们二人关系,是何?时变得?这般亲密?
“你瞧见了。”李骞冷声?道,“江怀云与?姚芙绵二人早已?私相授受,即便他还活着?,这样的人你还要继续倾心不成?”
李文蓁死死咬住唇瓣,沉默不语。
李骞恨恨道:“这次算他侥幸逃脱,下回?必不会再这般幸运。”
*
江砚带姚芙绵回?了他的营帐。
也不知姚芙绵在外待了多久,发顶肩上都被雪水洇湿,江砚拿着?干净的帕子为她?擦拭。
江砚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姚芙绵还有?些恍惚。
无论是营中将士还是李骞,他们都认为江砚必死无疑,可江砚还是活着?回?来了。
也是,江砚答应了她?许多事还未做到,怎可抛下她?不管……
“对了!”姚芙绵想起李骞的事,抓着?江砚的手腕,急切道,“表哥,李骞并非诚心归顺平南王,这是他和三皇子的计策!”
“嗯。”江砚平静应着?,任由她?抓着?自己?手腕,心无旁骛地给她?将方才拆下来的发髻重新挽起。
姚芙绵不禁疑惑,这样大的事,江砚却毫无不在意,仿若还不如?她?的云鬓重要。
“连你这回?攻城之事,都是李骞一手谋划,他早给上党郡通风报信,再向平南王提议让你出兵,还对兵马做了手脚……”
姚芙绵说着?,一边打量江砚神色。
听到此处,江砚才有?所反应,有?些意外地问她?:“芙娘,你是何?处知晓的这些事?”
姚芙绵将早晨时候发现李骞与?李文蓁的事说了。
江砚专心细致为她?簪上最后一支发簪,仔细瞧了瞧,终于满意。
“往后遇到李骞,你离他远一些。”
“这些事……”江砚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令姚芙绵疑惑不已?,她?问,“莫非表哥早已?知晓?”
江砚并不否认。
“多少能够猜到一些。”
早在幽州粮仓被烧毁时江砚便开始怀疑李骞,且从?柏奕的再三拖延来看,不难发现端倪。
以此追查下去,线索逐渐明晰。
李骞对江砚怨入骨髓,既想要他性命,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逼着?江砚降城之后,接下来李骞便是要想方设法杀他,这回?出兵攻城对李骞来说是最好的机会,而江砚早有?防备。
姚芙绵顿口无言。
一想到这两日都在为江砚提心吊胆,可这些要紧的事他一早便知道了,连这回?的危险也早已?预见,却还瞒着?她?,害她?白白担惊受怕。
姚芙绵顿时有?些不满。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知晓太多,对你并非好事。”
姚芙绵还是有?些烦闷。
他们如?今性命已?经被绑在一处了不是吗?江砚怎的还能有?事瞒着?她??
可姚芙绵也清楚自己?即便知晓了也无法做什么,遂不再追问。
但不得?不提醒江砚:“今后若再有?这种情况,你需得?提前告知我,好让我心中有?底。”
江砚颔首应下:“好。”
想了想,他又?道,“这回?是我不好,让你白白为我担心了。”
他说着?歉疚的话,面色却是带笑的。
姚芙绵看了两眼,又?移开目光,这回?不再否认。
“这回?便先原谅你,再有?下回?,绝不轻饶。”
*
自上党郡的事过后,平南王对江砚态度更?加亲切,关于军中一些不要紧的消息也愿意透露给他。
江砚在军中的声?望越来越大。
然而这实在不算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