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京
沈珈芙看着祁渊，喝了药，声音有些闷着：“陛下，嫔妾的花都谢了。”
祁渊今日没什么事，闻言看过去一眼，倒是不知她这话是想求他什么。
沈珈芙抿了抿唇，尝着有些苦，她说起之前在荷花池边的事情：“夏日里还见陛下陪着兰婕妤去赏荷，陛下对兰婕妤可真好。”
说罢，垂下头去，自顾别扭起来。
祁渊记起来她说的这件事，在他面前的这个看着乖巧的小姑娘，实则有诸多小心眼，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试探他，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想看看沈珈芙能做到什么程度。
于是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似乎并不否认沈珈芙的那番话。
沈珈芙一怔，有些琢磨不明白祁渊的意思了。
之前宫中人人都说兰婕妤受宠，看着也确实像那么回事，但后来祁渊又让她离兰婕妤远一些，她猜想兰婕妤或许做了什么事惹怒了祁渊，可现在，祁渊又这么说。
“你也想让朕陪你去赏荷不成。”祁渊问她。
沈珈芙反应过来，先是摇头，马上又停下，小心翼翼地问他：“可以吗？”
又在装可怜使小手段要他的承诺了。
“珈芙，过来。”祁渊离她不过几步远，让她靠近的时候话语都是轻轻的。
沈珈芙无缘由觉得后背一凉，还是走了过去。
她站在祁渊身前，等着祁渊开口。
祁渊轻轻捏住她的脸，不说可不可以，但又不完全拒绝她，语气带了点引诱，手把手教她使手段：“你要让朕陪你，总该给出点好处来才对。”
可她能给出什么好处？
“可是陛下什么都有，嫔妾……”沈珈芙愣愣着，脑子里想了一阵，窜出几个答案来。
“嫔妾给陛下绣手帕，绣香囊？”能给出去的有诚意的东西也就这么些了。
沈珈芙满目认真，祁渊却不要，让她再想。
“那嫔妾还可以给陛下做点心吃，嫔妾做的点心，太后娘娘都说好吃呢，陛下定然没尝过——”沈珈芙说着说着就说漏了嘴，她闭上嘴，慌忙看祁渊。
祁渊微微抬眸，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
他一手按在沈珈芙的腰上，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抱她入怀。
之前沈珈芙上赶着来勾他的时候没少往御书房送吃的，几乎都能送他面前去，他也知道是她亲手做的东西，但那些东西他一口也没尝过。
现在看来，沈珈芙自己也猜到了。
“嫔妾是想着，陛下应当不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沈珈芙坐在祁渊的大腿上，手指捏了捏手指，解释说，“所以嫔妾送了几次以后就不送了，在那之后有时是太后娘娘让嫔妾去送的。”
她解释完了还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解释这件事，明明是她巴巴地去给祁渊送东西，祁渊自己不吃，浪费她的心意，现在由她的口说出来她怎么还觉得心虚呢？
或许是祁渊的气势太过唬人，她才这么小心翼翼的。
祁渊确实没什么好计较的，听到沈珈芙的话以后还想着她不算太笨。
“赏荷是赏不了，可以陪你出去逛逛。”他轻轻拍拍沈珈芙的后腰，说。
沈珈芙很好说话，立马应了声：“嫔妾喜欢出去逛，嫔妾这就去准备。”
说罢，从祁渊身上下来，叫宫人进屋来给她弄了下发髻。
翡翠进殿内来给沈珈芙重新挽了个发髻，再钗了几支淡雅的珠钗，配着她今日的一身衣裳，格外相衬。
“陛下，嫔妾好了。”等沈珈芙再出来，站到祁渊面前，盈盈一笑。
祁渊又瞧见了自她身后走出来的宫女，看了一眼就瞥过视线，微微低头拿出手帕将她过分红艳的口脂擦了擦。
“你宫里的宫人可都侍候得当。”
沈珈芙微微张唇，任他给她擦着，她刚刚也觉得唇有些艳了，但刻意没提，余光瞥到一旁战战兢兢站着的翡翠，茫然开口：“都挺好的，嫔妾又不是不好伺候的主，她们自然伺候的尽心。”
是吗。
祁渊不说话，那意思摆明了对沈珈芙的自我认知有些不赞同。
沈珈芙鼓着小脸，等他收回手帕才又补了一句：“嫔妾对她们都可好了，陛下一问就知。”
说罢，看着翡翠，笑眯眯道：“翡翠你说是不是？”
翡翠膝盖一弯，跪了下来，连忙应声道是。
沈珈芙睁大了眼，叫她起来：“我又不吓人，你这么慌做什么？快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翡翠起了身，有些懊恼，匆忙退了出去。
殿内，沈珈芙不高兴地皱起眉：“嫔妾原想着她性子活泼些才让她进殿伺候的，又没欺负她。”
说到这里也就不说了，扭头过去拉了拉祁渊的手：“陛下，我们现在出去吗？”
“走吧。”
天冷下来，虽然今日没下雨，但天还是阴的，没出太阳，出去的时候锦柔给她带了一件披风。
说是出去逛逛，实则也逛不远，就在御花园里转悠了一圈。
沈珈芙自己寝殿里的芙蓉花都谢了，但御花园里的有些还开得不错，终归是有林衡署的人费心养护着这些娇贵的花，好叫宫中的贵人主子们闲时能赏玩一番。
御花园有一座特意堆砌得稍高一些的山体，在山上高处建了座秋梧亭，山体有细小的溪流自其中流出，往下蜿蜒落入下方的池中。
沈珈芙是头一回站上去，站在亭边往下看才知究竟有多高。
她有些头晕，不禁身子往前仰了一下。
腰上扶过来一只手，将她带离亭边，宫人们正忙着在亭子里收拾起东西，将桌椅茶点都摆好了才退出亭外。
“朕看你这莽撞的性子何时才能长个教训。”在说她刚刚往前仰的事情。
沈珈芙贴着他站，小声自辩：“嫔妾不会出事的，嫔妾自小就喜欢站在高处，家中还特意给嫔妾建了个小楼呢。”
见祁渊面色不算好，她又去看看山下，说：“只是这山要比嫔妾的小楼还要高上不少，嫔妾一时好奇才过去瞧了瞧。”
亭子还算大，里面的座椅是本来就有的，虽然不时常有人过来，但宫人们每日也会将这里打扫干净。
祁渊没搭理她的话，叫她坐好别乱动。
第47章
没话找话
沈珈芙老实了，坐在垫了坐垫的椅子上，披风紧紧包裹着她，昨日才病了一场，今日瞧着虽然好了许多，但祁渊一看见她这张脸，就想起昨日榻上她垂眸强撑的倔强模样。
轻轻点了点茶盏的杯壁，叫沈珈芙看了过来。
高处的风吹着有点冷，祁渊的神色说不上有多在意，却看着沈珈芙，朝她伸出手。
沈珈芙眼睛亮了亮，但祁渊不说话，她也不明白祁渊是不是要让她过去，于是试探着把手覆上去，被祁渊拉了过去，坐到他身边去，正好对着山下，能看见御花园中的一点秋景。
她的手不凉，被祁渊牵住的时候合在手中捏了捏，又软又暖和。
“陛下，那边是什么地方？”沈珈芙放眼望去，一眼瞧见了远处一片光秃秃的园子，有些偏，又有点空旷，园子里种了许多树，但枝丫都是光着的，只有零星几棵树树干上有些黄叶。
祁渊斜斜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瞥了一眼她看的方向，说：“梅园。”
梅园啊……只不过现在梅花还没开，树上的叶子也一个劲儿地落，看着整个梅园都光秃秃的，不算好看。
沈珈芙长长地哦了一声，又盯上了另一个地方，仰头又问祁渊：“陛下，那是不是文武百官上朝的宣政殿？”
远处一座宏大的宫殿赫然静静伫立在原地，从这个方向只能看见那上面的琉璃瓦，一片金光闪闪。
祁渊把她的脸掰过来，眼眸中依旧平静，却堵住了沈珈芙找不出话来说的唇，稍狠下力气咬了她的舌尖，没咬破，叫沈珈芙畏缩一下，仰着头，双手无力地撑在祁渊的腿上，迎合着他的吻。
下面似乎有点声音，打乱了沈珈芙的思绪。
她呼吸重了些，撑在祁渊腿上的手被他单手扣住手腕反制在她身后，大腿贴着祁渊的大腿，整个身子斜过去，不受力地迎合着。
祁渊让她放松了一会儿，任由她在一旁轻轻喘息着，漫不经心往下看。
沈珈芙侧着头，发髻上的蓝玉步摇稍稍碰了一下祁渊的脖子，轻飘飘又挪走了，像是用小钩子拨弄了一下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层涟漪。
祁渊不看下面了，转而去看不规矩的沈珈芙。
沈珈芙似乎不是故意的，她双手轻轻抓着祁渊的衣裳，还在喘息着换气，明显能察觉到祁渊的目光，却装没看见，无辜又茫然地安静坐着。
下面的声音大了些，能听到是女子娇俏的笑声。
沈珈芙不乐意了，见祁渊无动于衷，她心中一紧，慢慢靠上去，鼻尖碰了下祁渊的脖子，呼吸温热，打在他身上。
“沈珈芙。”祁渊叫了她的名字，伸手把她从侧边勾到怀里，“你可真是不长记性。”
说罢，手指拨开她的唇，在她无意识含住之时再次吻她。
亲完了，再把软着身子的人抱着，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
这儿地势高，亭子四周还有纱帘遮挡着，外面的宫人自不敢往里看，下面的人就算是抬头看也看不到什么，所以沈珈芙才这么胆子大。
她不知道下面是谁，但一想也知当是哪位宫妃“闲游”至此。
她辛辛苦苦叫祁渊答应了陪她会儿，怎么愿意让旁人也凑上来，不论下面是谁，总归让她不高兴了。
借着祁渊把注意力都落到她身上的间隙，沈珈芙扭过头往下自己瞅了一眼，隔得远，着实没瞧见是谁，只看见一人穿着湖水蓝的绣繁花锦裙，在底下的池边站着。
巧得很，今日沈珈芙也穿了身湖水蓝的裙子。
她皱了皱眉，不吭声。
祁渊看了她这模样，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整以暇地淡淡道：“来人，去看看下面是谁。”
宫人在外应声下去。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躬身道：“回陛下，下面是许美人。”
沈珈芙听着忽然就笑了，她没笑出声，但面上确实带着笑意，眉眼弯弯，黑亮的眼睛注视着祁渊，意味不明道：“许美人可真爱逛御花园，五回里有三回都能碰见她。”
这句话若是许美人在这儿听见了怕是要难堪，但听着的是祁渊。
祁渊才不会管她的三两句酸话，没搭理。
沈珈芙也不乐意见许美人，如若她能老实在下面待着她还能装没看见，但她如果要特意来引起注意，她也不会让她如愿。
刚这么想着，下面许美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她站在池边，倒下去的时候差点跌进池里，好在一旁的两个宫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吃力地撑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