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京
刘秉和只得进去传话。
御书房里,大着肚子的兰婕妤不安地坐在下方座椅上,依稀可见她的眼眸有些红,刘秉和进来的时候还拿着手帕挡了挡面容。
“陛下,玉婕妤来了,说是来给陛下送点心来的。”刘秉和跟在祁渊身边那么久了,能感受到殿内冷凝的气氛,这话说完,他缩了缩脖子。
兰婕妤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大着肚子,也在揣摩祁渊的反应。
没等多久,两人都听见上面传来一声稍显冷淡的嗓音:“叫她先回去,朕待会儿过去。”
兰婕妤显然是松了口气。
刘秉和的心提了起来,苦着一张脸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陛下不见我?”沈珈芙皱着眉,在刘秉和说完的时候下意识出声。
刘秉和干干笑着:“娘娘,许是兰婕妤有要事要同陛下禀报,您看……”
不见就不见。
沈珈芙没说别的,看了两眼打开的御书房大门,静悄悄的也听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既然陛下正忙,我就不来打扰了。”说罢,转身走了,连带着给祁渊带的点心一并拿走,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刘秉和还没意识到什么,见沈珈芙没表现得有多气愤,直截了当地走远,他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御书房门外等了好一会儿,里面听不见什么动静,但兰婕妤出来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外边候着的两个宫女急忙上前扶住她,走出了视线之外。
刘秉和等了一会儿才进殿去奉茶,刚一进去,祁渊的目光扫了过来。
“东西呢。”祁渊问。
什么东西?
刘秉和一怔,慌忙想着自己是忘了什么。
忽然,记了起来,却更小心谨慎地开口:“回陛下,玉婕妤娘娘带着东西回去了。”
人走了,点心也没留下。
刘秉和余光看着陛下越来越冷的神情,当即跪了下来。
祁渊几乎都能想到沈珈芙闹着小脾气的模样。
昨日想吃他的鱼,夜里求他要小厨房,今日还闹这种小脾气。
但沈珈芙就是这样的性子,还没入后宫的时候就耍些小手段,一点事情能记着许久,真该叫她自己看看,这后宫里有谁敢像她这样。
“陛下可要叫玉婕妤娘娘过来?”刘秉和小心等着祁渊的反应。
祁渊没搭理,叫他出去。
沈珈芙回了芙蓉苑也没等祁渊,她今日特意给祁渊做的点心,祁渊既然不要,那留着也是浪费,干脆自己全吃了。
锦书锦柔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个吃着点心,一声也不吭,也都没说话,默默给她添茶。
兰婕妤去找祁渊做什么?照理她这时候不应该再出门了才对,挺着那么大个肚子,之前还去凤仪殿请安了,现在又去御书房。
她不像是那么蠢笨之人。
既然她去了御书房,说明是有目的。
是什么呢?
说起来,似乎从她生辰礼那日以后,祁渊就再也没去看过兰婕妤。
兰婕妤今日主动去,莫不是想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求取一丝怜惜?可她就算是不去,陛下也不会不管她,等她诞下皇嗣,就会是主位娘娘了。
沈珈芙想不明白,也不乐意想了,她慢吞吞地吃那一盘点心,吃了一下午。
晚膳的时候只喝了一碗汤。
用过膳就坐在美人椅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明显心思不在这儿。
锦书锦柔对视一眼,想着说点什么让她高兴高兴。
“娘娘,御膳房说明日有炙羊肉,问娘娘可要配上美酒,他们下去准备一二。”
曲州靠水,沈珈芙也没怎么吃过炙羊肉,还未及笄之时倒是和兄长去山上抓过野兔,春日里山上的野兔子多,烤着吃也别有一番风味。
沈珈芙想到这里,来了点兴致,把书放下来。
“羊肉比兔子好吃吧?”他们那时候在山上,烤兔子的手艺并不如何,也只是吃了个乐子,但宫里不一样,应当是好吃的。
锦柔点点头。
“那就准备一点果子酒,不要太烈了,我喝不了。”沈珈芙答应了。
门外有了动静。
祁渊还是过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惬意靠在美人椅上的沈珈芙,还在侧头和她的宫女说着小话,哪里看得出一点不高兴的模样。
锦柔赶紧起身退了出去。
沈珈芙也站起身,收敛起面上的神情,给祁渊行礼。
“陛下说了来看嫔妾的,嫔妾等到了现在。”一开口,沈珈芙先发制人。
她想:祁渊最好不是来找她要点心的,她可全部吃光了。
祁渊没说话,走过去,拿起她刚刚反扣着的书,随意瞥了一眼。
“朕看你着实悠闲,可不像是在等着朕。”
第58章
教你规矩
净胡说。
沈珈芙脸上的假笑都扯不出来,觉得祁渊惯会冤枉人。
“宫人说你晚膳只喝了一碗汤,怎么,没胃口。”祁渊没继续刚刚的那番话,重新把书扣下,看着沈珈芙。
沈珈芙更是笑不出来了,偷摸着瞧一眼他,又觉得自己根本没错,胆子大起来,点点头说:“是啊陛下,嫔妾下午把点心都吃完了,吃不下晚膳了。”
都吃完了。
祁渊一时间没吭声。
他看着沈珈芙浑然不露怯的神情,半晌才漫不经心地点头:“都吃完了,看来是味道不错。”
沈珈芙没看出他的态度,也一个劲儿地跟着点头,一点不提下午的事。
后果就是她被剥光了扔到了榻上,祁渊的手一上一下地摸着她的肚子,问她吃到哪儿去了。
一夜荒唐。
第二日清晨,沈珈芙涨红着眼爬起来,祁渊还没走,听见了她在榻上的动静,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然后走过去掀开了帘子。
祁渊只给她穿了件里衣,露出的皮肤上露出点点红痕。
他坐在榻边,见沈珈芙还在发呆,裹着被子把她抱进怀里。
沈珈芙轻轻推了他一下,偏头又要往枕上靠。
“还不起来?”祁渊把她的头拨回来,“这么懒,就该叫人重新教你规矩。”
沈珈芙一听就不乐意了,瞬间回神,嘴唇轻轻颤抖着,哑着声音说:“你就让我睡了两个多时辰,还要叫人教我规矩,你、你——”
她说着说着就根本说不下去了,眼睛发酸,自觉停下来,自己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想去看祁渊的脸。
祁渊也不过说着逗逗她,听罢,哄着人从被子里出来:“没有,朕说笑呢,你快睡,朕不叫人扰你。”
昨夜里把人欺负了个够,祁渊这时候难得好说话,也愿意哄着沈珈芙。
沈珈芙把委屈咽回去,从被子里探出来,伸手抓了一下他的衣袖,视线有些偏移,声音更小了:
“陛下,有…有点疼。”
疼?
祁渊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没说话,忽然把她放回床榻,腰部以下的被子掀开,他叫沈珈芙给他看看。
沈珈芙的腿绷紧,无措地伸手去挡,却被祁渊拉开,借着殿内的烛火和清晨的一点光亮,祁渊看清了沈珈芙那微微红肿的地方。
他皱着眉,又把被子给她盖回去,对上那双浸着水雾的双眸,脾气软了下来,声音也温和:“朕叫人去太医院拿药膏。”
沈珈芙不看他,把头遮掩着,嗯嗯点头。
祁渊帮她理了理被子,叫她好好睡,说罢,拉上帘子出去了。
殿中安静下来,沈珈芙再次睡着过去,再醒来都快到午时了,听锦书说陛下下了早朝还过来了一趟。
沈珈芙一点印象也没有,皱着眉想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
说起来,好像是感觉身上被人抹了药。
祁渊来给她抹药了?她还以为他会叫人把药拿过来就是了。
沈珈芙有些惊讶,又看看门口的方向,还没问什么,锦书就接着道:“不过陛下待了会儿就走了,不让奴婢们将娘娘叫醒。”
沈珈芙哦了一声,起身了。
她睡得舒坦极了,收拾好没过多久就叫人去传了膳,想着晚膳还要吃炙羊肉,她中午也没吃太饱,就等着晚膳那一顿。
锦书锦柔在一旁轻轻笑着,说:“娘娘不必等着,离晚膳还久着呢。”
沈珈芙想着也是,于是又叫人去盛了一碗汤,小口喝完。
上午睡得久了,她午后就没睡觉,叫上宫人出去走了走。
玉芙殿正大门出去没走多久就是御花园的侧边入口,虽已至深秋,但御花园中还能看见绿意。
锦书锦柔陪着沈珈芙走到了荷花池旁边的亭子里。
池子里自然没有荷花了,连荷叶也都枯黄腐烂,池子里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好看。
沈珈芙叫人把她的书拿来,她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书。
这本书也就是昨日祁渊来的时候她手里正翻看着的一本,简单的讲究针线绣法和绣花纹样的书册,也不怪祁渊之时随意翻了一页就合上了。
现在虽然空闲,但再过两月便是万寿节,她该给出一件像样的生辰礼才是。
一想着这个,沈珈芙就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