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帝宠 第67章

作者:三日京 标签: 古代言情

  祁渊带着沈珈芙去马场练了几次跑马,他的时间不多,但每次看着沈珈芙费力上马的时候都觉得好笑。

  他在前面给她牵着马,带着她走了一截路,回头看沈珈芙还一脸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不禁开口:“珈芙,你兄长究竟是怎么教你的?”

  沈珈芙看他一眼,小声嘀咕:“嫔妾是太久没上马了,不熟练,陛下等嫔妾自己多试试就好了。”

  说罢,又盯着祁渊牵着的绳子,轻声唤他:“陛下快放开呀,不放开嫔妾怎么驭马?”

  祁渊看了眼她,再看着马,终是松开了手,叫她自己当心些。

  沈珈芙骑着的那匹马性情温顺,是祁渊前几日叫人从别处寻来的,就为了让沈珈芙适应适应。

  只见她轻轻拽了下缰绳,身下的马儿开始慢慢踱步,悠闲地在空地上走来走去。

  沈珈芙见它不跑,也不着急,一脸兴奋地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那匹马终于是慢悠悠跑起来了,速度不快,沈珈芙觉得很满意,让它停哪儿就停哪儿。

  等马儿在祁渊面前停了下来,沈珈芙骑在马上,摸了摸马儿的头,笑着朝祁渊道:“陛下,这匹马嫔妾能不能带去奚山?嫔妾觉得它好听话啊。”

  祁渊不觉得那是听话,这马分明就是懒,根本懒得跑,恰好合沈珈芙的心思了。

  “不着急,等你多适应适应,万一有更合适的呢。”

  “可是嫔妾就想要它。”沈珈芙拍了拍身下的马,马儿顺势扬了扬头,她惊喜道,“陛下快看它多聪明呀!知道嫔妾是在说它呢。”

  祁渊沉默看着,还是答应了她:“既然想要这只马儿,那就带上,也不是多大点事。”

  “谢陛下!”

  四月初,圣驾去往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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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奴婢去问了,咱们走的是最近的一条道,路是有些不好走,约莫后日就能到。”锦柔说着,将矮桌上的茶水换了一盏。

  正说着,马车轻轻晃了一下,沈珈芙话还没说呢,一句话被颠成了两句。

  她和锦柔对视了一眼,憋不住笑了。

  “娘娘还记得咱们从怀州入皇城走的那条路吗?比这个还颠簸呢。”锦柔笑说着。

  沈珈芙也点头:“那几日才下过雨,路上泥泞,更不好走了。”

  来时的路沈珈芙走的有些狼狈,虽有护卫护送,但终究是个姑娘,夜里住店都睡不好,那条路上颠簸,叫锦书锦柔给她熬的一碗粥都洒了大半出来。

  好在最后是平安到了皇城。

  “那一路叫娘娘都瘦了好多。”

  正说着,有人敲了敲马车窗框,是方瑜。

  “娘娘,陛下说这边路颠簸难走,叫娘娘去前头马车里。”方瑜跟着马车走,说的话沈珈芙正好能听清。

  又不是要她自己下去走,反正都在马车上,颠不颠簸应该也差不多。

  但祁渊叫她过去她还是得去的。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沈珈芙掀开了一点帘子,朝方瑜道。

  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沈珈芙看了眼铜镜,理了理头发,这才往外走。

  前面祁渊的那辆马车刻意停下来等着她,那辆马车一停,所有的人马都得跟着停下来,沈珈芙赶紧小跑过去,等她上去了马车才重新动起来。

  祁渊在软垫上坐着,什么也不看,似乎就等着沈珈芙过来了。

  “方瑜说你们在马车上嬉笑,在说什么,这么好笑。”祁渊朝她伸手,示意沈珈芙过去。

  行路上不必打扮得有多华贵,沈珈芙只是叫人随意挽了一个发髻,衣裳也是不扎眼的,但进来的时候就足以叫人都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沈珈芙坐到祁渊身边去,被他揽着腰身坐稳,这才开口说了话:“嫔妾在说入宫前的事呢。”

  “哦?入宫前的事,什么事?”祁渊听到这儿,低头垂眸,手绕过去,捏着她的手指,不经意地捏着。

  沈珈芙莫名地低头看一眼被抓牢的手指,挣了挣,没挣开也就算了。

  “来时的路上颠簸,锦书锦柔给嫔妾煮的粥洒了,一共就煮了三碗,嫔妾觉得可惜,又觉得行路艰难,差点在路上哭了。”

  说到这儿,她急忙看一眼祁渊,不等他说话,赶紧补了一句:“但也没真的哭,因为收拾干净刚好碰见了个客栈,在那里歇了脚,吃了顿热乎的饭食。”

  祁渊还以为她要说的入宫前的事情是在曲州的事,之前他派人去曲州打听了一下沈家,沈珈芙自小养在深闺,虽说幼时爱玩闹,时常跟着兄长到处跑,但长大了性子就愈发沉着,平日里只在自己院子里学些琴棋书画,偶尔有个上元节会出门玩一玩,别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乖。

  养成这性子,得亏是送到宫里了,不然只怕是求娶的人都得踏破沈家的门槛。

  虽说派去打听的人没打听到沈珈芙入宫前和哪家男子接触过,但祁渊压根都不用细想就知道惦记沈珈芙的只多不少。

  毕竟沈珈芙去一趟镜光寺拜佛都能被惦记上。

  在这一方面祁渊或许还要夸一句沈父做得不错,没有过早地给沈珈芙定下亲事,现在入了宫才便宜了他。

第108章

  装病

  见祁渊不说话,沈珈芙奇怪地抬头看着他,忍不住把脸凑近了靠过去,声音又轻又快,在他耳边响起:“陛下在想什么?”

  她惯是个叫人捉不住的性子,这陡然出声要换做旁人只怕都要一激灵,祁渊却不然。

  他视线偏移过去,平静地抓住了沈珈芙期待他被吓着的神情,不好叫她失望,于是慢吞吞地给了个反应,捧着沈珈芙凑近过来的脸,告诉她:“朕在想珈芙这一路上得受多少委屈呢,珈芙忽然出声吓朕一跳。”

  但凡祁渊表情再认真些沈珈芙都有可能信了,但他偏偏装也装不会,一看就是哄着她玩的,反叫她满是郁气。

  “珈芙在路上哭了几回?这么辛苦入宫一趟,早知当初就该称病把太后的懿旨推过去的,是不是?”祁渊语气含笑,是在逗她玩。

  听着这话的沈珈芙却惊慌不已地睁大眼睛,看看祁渊,连忙摇头。

  真是奇了怪了,祁渊怎么知道她原本就有这个打算的?

  只不过她若要装病就得装一个急症出来,还得真真切切的,不然太后那边不会信,但沈父叫人看得严,她有那个心思也无计可施,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去皇城。

  祁渊不愧是祁渊,沈珈芙脸上的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声音不由得拔高了些。

  “你还真有这打算?”

  沈珈芙心虚摇头,都快把头上的发簪摇散了,忙停下来,不敢和祁渊对视,只说没有。

  祁渊根本不信,怒极反笑:“先前朕夸你胆子大是一句都没夸错呢,沈珈芙,你原打算要怎么病一场的,来,同朕说说看,朕给你谋划谋划。”

  沈珈芙绷着小脸,抿着唇,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根本不敢看他,慌忙找事情做。

  她给祁渊的茶盏里面添茶,眼巴巴捧上去叫祁渊消消火气。

  祁渊扣着她的腰把她搂近了:“沈珈芙,别忙这些,你老实说。”

  见他不接茶盏,沈珈芙皱皱眉,反手把茶盏撂下了,颇有气势地反驳他:“那嫔妾不是都没做吗没做吗——陛下怎么能因为嫔妾没做过的事情教训嫔妾?”

  “陛下这么不讲道理,那嫔妾也不说了!”

  说罢,她为了让自己更有气势一点,刻意挺直身板,与他对视。

  他们不是在宫中的殿内,马车里声音大一点,外面的人或许就能听见,在沈珈芙说完那几句以后,跟着车架走的刘秉和和方瑜都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但具体说了什么话却也含糊地没能听见,只听到沈珈芙那气势汹汹的语调,心道一句遭了。

  玉嫔娘娘这是和陛下吵起来了?

  祁渊被她这态度搞得哭笑不得,照理该不退让的,这要退让了沈珈芙指定更要‘据理力争’,但他又想,沈珈芙能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时候也不多,让一让她又何妨。

  “朕不是教训你,朕就是好奇,想问问。”祁渊开了口,把沈珈芙刻意挺直的腰身按了按,叫她软回去些。

  “珈芙原打算要怎么装病?说来给朕听听吧,总归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一说也不要紧。”

  沈珈芙看他一眼,轻哼一声。

  要生气的时候叫她沈珈芙,要哄她了就叫珈芙。

  “嫔妾没打算装病的。”她是打算真病一场,拖延时间也好,一劳永逸也好,总归瞒过太后那边就行。

  没打算装病?

  祁渊听她继续说。

  “嫔妾本都打算跟着兄长去林子里跑马,摔一下的,真去了又后悔了。”说起这个,沈珈芙声音轻了些。

  她人都上马了,转头看见兄长在身后护着她,说她太久没上马了,怕她出事。

  她当时就在想,如果真出事了,兄长肯定会自责,回去以后母亲会落泪,父亲会责骂她和兄长,再者,她也摸不准要怎么摔成恰好的模样,万一伤着脸了或是造成不能逆转的伤病,她自己都得后悔。

  上马不过片刻,她仔细想一想就算了,垂头丧气地跟着兄长回家了。

  听见沈珈芙的老实话,祁渊气得都要脑袋疼了。

  “沈珈芙,朕真想动手了。”

  得亏她自己害怕了,不然哪还有这么个全须全尾的沈姑娘进宫来。

  还敢自己计划着从马上摔下来,她是不清楚那有多危险是吗。

  沈珈芙见他语气急了,还喊了她的全名,赶忙去捂住他的嘴,忙说:“陛下你又生气!是你刚刚哄着嫔妾要嫔妾说的!”

  他还想动手——他怎么能动手呢!

  祁渊把她的手拿下来:“你知不知道从马上摔下来严重了是要没命的,你兄长教你骑马的时候连这些都没同你说过吗。”

  沈珈芙连连点头:“说了说了,是嫔妾太久没上马,不小心忘记了。”

  祁渊额头青筋直跳,再重复她的话:“你是说,你许久未骑马,一骑马就想自己试着摔一回,是这样吗。”

  沈珈芙迷茫看他,话是这样,但她直觉不能点头,于是不动了。

  “沈珈芙,这次去奚山你别想再上马背了。”还想骑那匹懒马,想都不要想。

  沈珈芙如临大敌——那怎么能行!

  “陛下你、你!”沈珈芙着急说不出话来,她来奚山还专门把宫里那匹马带来了,祁渊陪着她练了那么久,现在说不许她上马就不许了。

  “嫔妾专门练了那么久的骑术,那么久!”沈珈芙抓着祁渊的衣裳,又气又急,“陛下怎么能这样——”

  “没有陛下这样的,哄着嫔妾说了实话又要罚嫔妾,嫔妾自己也说了后悔了呀,陛下根本就不听!”

  “还要为嫔妾没做过的事情责罚嫔妾,我……”

  祁渊把她着急忙慌说的话都尽数听完,听到最后一句见她停顿着要换气,怒意就这么散了个干净,还觉得她实在是可爱得很。

  “你慢慢说,朕都听着。”祁渊给她顺顺气。

  沈珈芙要他光听着有什么用,他得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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