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洋芋丸子
他为了娶我,拒绝了与曹家的婚约。
3
我们的婚礼办的很低调。
酒席简陋,所邀宾客也不多。
甚至就连柳家长辈也只是匆匆露了一面,便离开了。
只有柳振升的胞妹柳蓉儿全程参与了婚礼,为我们送上了祝福。
柳家的重心放在了另一场婚礼上。
柳振升为了娶我,拒了与曹氏的婚约。
而这桩婚事便落在了柳家三郎身上。
三日后,是柳家三郎与曹氏女的婚礼。
两大世家的联姻,那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
柳振升同我道歉。
我对他道:“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足矣。”
那声势浩大的十里红妆,我嫁给谁,都是拿不出来的。
那本就是不是我能有的东西。
我不在乎。
曹家深受皇帝信重。
柳家三郎与曹氏女完婚后,在家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渐渐压过了柳家大郎。
因为婚事的波折,曹氏女看不惯我,也看不惯柳振升。
我们理亏在先,只能对她退避三舍。
我也问他:“郎君,若当初你娶了她,或许今日风光之人就是你了,你后悔吗?”
柳振升道:“后悔了,后悔没早点置办个宅子,平白让夫人受了许多冷眼。”
然后,他带着我出去住了。
曹氏女再看不惯我,却也自恃身份,不会上门挑衅。
我又过上了如意的日子。
4
成婚两年多,我始终没有怀孕。
我决定回家一趟。
柳振升不明白这和回家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说,我娘家那边啊,有神医。
青石镇田家村有个神医,叫田思安。
田家村并不是一个正常村落,而是一群老弱妇孺报团取暖建起的村落。
他们有的死了爹娘,成了孤儿,有的死了子女,无人赡养。
于是老人收养小孩,小孩又照顾老人,组成了一个个不一样的家庭。
村子里几乎没有青年劳力,村民们靠着卖草药维持生计,辛苦过活。
田思安游历到这,因为怜悯这些人,才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她行医救人,用赚来的钱养活一村老小。
大家感激田思安,所以村子的名字才叫田家村。
田思安是真正有菩萨心肠的神医。
我们沈家是田思安最大的主顾。
嫂嫂生产之日命悬一线,是田思安出手保了她们母女平安。
哥哥风寒昏厥,也是田思安出手救治,这才治好了哥哥。
我与田思安的关系也很好。
我出嫁那年,她还给了我一本她的医术心得算做添妆。
她说她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能碰到识货的人,她的医术心得应当能出个好价。
神医的医术心得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我当然要好好揣着。
田思安给我诊了脉,说我体寒严重,现下的确不易有孕。
我这才明白,表面上体体面面的家族,背地里有多污秽。
女子三年无所出,丈夫休妻再娶,不会名声有亏。
若我不能生下子嗣,柳振升就算再喜欢我,只怕也顶不住家族的压力,要休妻另娶。
他的身份摆在那,就算娶不到曹家女那样的名门,至少也不会比我差。
原来这就是大世家。
田思安说,我的身体仔细调养两年,应当就无碍了。
我等不了那么久,问她有没有能让我快点怀孕的法子。
她给我开了另一剂药。
她跟我说,这服药可以让我尽快怀孕,但此法透支身体,以后再不能有孩子了。
回去以后,我没有和柳振升提起这件事。
一面是我,一面是他的血脉亲人。
揭破了,便是挑起事端,是逼他做出抉择。
他为我牺牲良多,我不想让他为难。
干脆就装作不知道。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着过吧。
一年后,我生下了柳云初,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柳振升爱极了那孩子,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柳云初一天天长大,我心里也被幸福填满。
现在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已是很好了。
5
云初两岁那年,厉王失踪,皇帝病重,贤王监国迎娶了洛家女为王妃,堪称一手遮天。
朝中家中多有变故,不过对我们俩的生活却没多大影响。
我们仍然偏居一隅,过着安稳的生活。
又过了两年,我回家省亲,柳振升跟着我一起回去了。
我上街闲逛的时候,遇上了田思安。
她肚子圆了一圈,显然是怀孕了。
我吃了一惊问她:“你成婚了?夫君是谁?怎么也不告诉我?”
她笑的温柔,一句一句的回我:“一年前成的婚,夫君是我路上捡到的人,他身子不好,又无家可归,愿意留在村子里,和我一起照顾村子里的人。婚礼简单,就是村里的人一起喝了杯酒,不值当特意折腾你一趟。”
她指着一个在药铺里装着药材的男人:“看,那个就是我夫君,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
我远远看见一个侧脸,只觉得有点熟悉。
田思安看起来十分幸福,我也笑着恭贺她。
回家之后,我和柳振升讲了这件事。
想起来那侧脸的轮廓,顺口道:“她那夫君,有点像厉王。”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过了一段时间,柳振升突然跟我说:“那个人,就是厉王,如意,你要立功了。”
我突然生出不妙的预感赶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柳振升道:“我要赌一场,一但赌赢,以后再不会有人能对你说三道四了。”
我拉住他,认真的道:“安安稳稳的不好吗,不要赌。”
柳振升握住我道:“如意,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眼睛里尽是贪婪。
原来,在我没发觉的地方,我的夫君早已不满足于现在的平淡生活了。
6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时间都风平浪静。
让我一度以为不会有什么变故了。
毕竟贤王已经摄政两年之久,上下无不膺服。
厉王就算再回来,又如何与贤王抗衡呢。
到底,只是我夫君异想天开的妄念。
年中,听闻嫂嫂病了,我又回了一趟娘家。
那时田思安已怀胎九月,我们都不想烦扰她。
只是折腾了小半个月,请了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好嫂嫂。
只好再去请田思安。
她挺着大肚子,二话不说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