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颇得圣眷 第44章

作者:屋里的星星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宫斗 爽文 古代言情

  愉妃陡然回神,她捡起书本,笑着对二皇子:“母妃今日有事,让嬷嬷陪舟儿,好不好?”

  二皇子向来乖巧,闻言,也是乖乖点头,他奶音尚存:“母妃注意身子。”

  他的确被教导得很好,愉妃搂了搂他,她无意识地轻声呢喃道:“母妃是不会叫有人威胁到你的。”

  二皇子听不懂,他茫然地看向愉妃,愉妃深呼吸了一口气,让奶嬷嬷将他带下去。

  等二皇子消失在殿内,愉妃脸色才彻底冷下来,书本被她狠狠拍在案桌上:“这宫中惯来多事故,怎么轮到她时,就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琴心沉默一刹,她本来就不赞同这个时候对瑾嫔出手,偏娘娘出手时甚至未曾和她商量,琴心叹了口气,她提醒:“刑罚很快开始了。”

  愉妃依旧有不平,或者说是不安,一种被威胁到不安:“她受伤就受伤,凭什么让本宫也拨冗前行,她也配?”

  琴心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她。

  这后宫中的位置高低,岂不就是皇上心意的事情。

  宫外有人敲了敲门,声音传了进来:“娘娘,周贵妃派人来请您过去。”

  愉妃气恨:“她不畅快,也不让本宫畅快!”

  她再是气恼,也只能不忿地骂上几声,最终还是领着宫人前往观刑。

  废话,此乃圣上口谕,哪个不要命的敢抗旨?

  褚青绾不曾去观刑,自然不知道众人看见有人活生生地丧命是什么感受,杖毙,屁股腰椎都被硬生生地打烂,血水染红了暗色衣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宫人的惨叫,众人脸色煞白。

  愉妃也望着这一幕,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

  胥砚恒的这一道命令,等于让后宫妃嫔手中的棋子损耗一半,一旦犯错的成本增加,再犯错时就会忍不住地思量。

  胥砚恒登基八年,她也入宫了八年,暗中招揽拉拢的宫人不计其数,今日一事,其中损失最大的就是她和周贵妃等人。

  皇上此举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一晚,无数人不得安然入睡,翌日,就有人请了太医。

  弄秋昨日也去观刑了,她至今还觉得心有余悸,她摇头道:“听说有些妃嫔直接被吓病了,今日朝和宫请安的位置空了一半,太医署的太医都没够用。”

  褚青绾轻轻应了声。

  迟春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晚主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此番一来,众人不会怨怪皇上,也找不到下手之人,只会觉得这一事都是因为主子而起。

  平白无故地遭了这么一番罪,谁心底都不能舒坦。

  如果皇上再来看望主子,表达对主子的不同,往后主子恐怕真的再无宁日,当有一人占得最大利益时,其余人都会群攻而起,好叫事后能分得些许薄利。

  褚青绾冷淡道:“传话下去,在我养伤期间,玉琼苑的宫人都安分守己些。”

  迟春放轻声音:“奴婢会看好她们的。”

  褚青绾轻轻颔首,她瞥了眼弄秋,意味不明道:“别忽视了长春轩。”

  长春轩中。

  苏宝林神情阴郁地坐在铜镜前,和数月前弱不禁风相比,她现在要丰腴得多,脸颊上也有了肉,不胖,但和往日也的确不同。

  忽然,殿内出现长长的一声闷响,些许异味散开。

  殿内一阵死寂,青郦低埋了埋头,不敢出声。

  苏宝林陡然将手中的玉簪砸在地上,她低声切齿:“究竟是谁!”

  苏宝林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的,某一日,她对镜自照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似胖了点,但不应该,她自小产后,得罪了瑾嫔和中省殿,御膳房对她也不会客气,送来的饭菜也是简陋,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应该胖起来。

  而且……

  苏宝林有点难以启齿,她不知何时变得常是出虚恭,第一次时她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赧然下也只是觉得意外。

  但后来日日都是如此时,她再蠢也知道是被人算计了。

  她每日请安时,都竭力忍着,生怕在朝和宫就发出声音,叫外人都看她笑话。

  她求着周贵妃请了太医,太医只隐晦地提醒她,莫要再吃些豆类食物。

  苏宝林立时想起来,御膳房给她送的饭菜种类都是格外相似,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脸色煞白,因为她没办法不吃,否则只能饿着肚子。

  往日,她还盼着胥砚恒会来长春轩,这种情况后,胥砚恒来昭阳宫时,她都会刻意避开圣驾。

  她不敢想象胥砚恒听见她出虚恭时看向她的眼神。

  苏宝林思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瑾嫔,除了她,还能有谁这么煞费苦心地对付她?

  这等手段,不亚于直接毁了她,偏偏她对外人难以启齿,就算对胥砚恒告状,恐怕胥砚恒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苏宝林都能想到胥砚恒的想法——她要害瑾嫔性命,瑾嫔只是每日叫她吃些豆子,不过是出口恶气。

  苏宝林想得没错,这件事的确是褚青绾做的。

  她说过,她不会轻易放过苏宝林。

  这招不会要人性命,却是格外恶心人,而且毁人根基。

  但凡苏宝林没有得罪中省殿,褚青绾都不会用这招,毕竟,只要苏宝林注意避开饮食,这一招就失效了。

  这各宫殿的掌事也都是有些私交,尤其是像御膳房和中省殿这等地方,都是效忠于皇上,彼此帮点小忙是再正常不过了。

  俗话言,宁得罪阎王,不得罪小鬼,何尝不是这这件事的真实体现。

  万寿节,褚青绾最终还是没有去参加,她伤势稍微好一点后,她就编起了平安穗,待万寿节前夕,她特意交代迟春将平安穗送往御前。

  做好事不留名?她不是这种性子。

  她偏要第一个送去,非要胥砚恒时刻记住她。

  养心殿,胥砚恒望着被迟春呈上来的平安穗,串了两个温润的羊脂玉珠,底下编的是平安扣,穗子垂散下来,胥砚恒捻了捻玉珠,挑眉:“她伤了,也不闲着?”

  迟春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她怎么总觉得皇上话里有话呢。

  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主子,而不是她。

  迟春斟酌着语气:“主子惦记着皇上的生辰,伤势才好了一点,就立即制作了这平安穗,担心没时间送给皇上,特意让奴婢提前送来。”

  胥砚恒挑了挑眉,没时间?

  也是,明日万寿节,他当真不一定有时间去见她。

  她这时送生辰礼,是什么心思,根本昭然若揭。

  胥砚恒解了玉佩上的穗子,将某人用心斐然的平安穗扣上,站起了身,慢条斯理道:“走吧。”

  迟春和魏自明都是一懵。

  尤其是迟春,她来之前,主子也未曾告诉她,这一行是邀宠啊。

  但迟春不傻,皇上要去看主子,她难道还要往外推不成?

  圣驾在万寿节前夕去了玉琼苑,甘泉宫内,愉妃还在让人备膳,得知这个消息后,她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消失。

  她转眸,望向玉琼苑的方向。

  胥砚恒生辰当日,从不会留宿后宫,但万寿节前夕,胥砚恒都会来甘泉宫看她。

  从她入府起,这一点从未变过。

  愉妃呼吸急促了两下,她猛地抓住琴心的手腕,她问:“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周贵妃的权势被分担,不仅如此,她往日盛宠无人能较比,如今也隐隐有一人要能和她分庭抗衡了。

  玉琼苑,褚青绾坐在软塌上,她轻轻转弄着杯盏,待胥砚恒走进来的时候,她正笑盈盈地托腮望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

  暖色的烛火映在她脸上,仿若桃花映面,她稍弯了下眼眸,抱怨道:“皇上来得好慢啊。”

  些许拉长的尾音,说是抱怨,不如说撒娇痴缠。

  胥砚恒按住她肩膀,没叫她装模作样地起身请安,她要是真想行礼,早就站起来,何必等到现在。

  胥砚恒轻哼,指骨弯曲弹了下她额头:“你那奴才一去,朕就来了,来得还慢?”

  “偏你不知足。”

  褚青绾眨了眨眼,只当没听见胥砚恒后一句话,她蹙了蹙鼻尖:“嫔妾不派人去请您,您便不知主动来看望嫔妾。”

  有人神色哀戚:“可怜嫔妾举止艰难,也只能独自一人守着这冷冰冰的宫殿养伤。”

  胥砚恒轻嘶了声,他捏住女子的下颚:“依朕看,不如将明晚的戏班子撤下来,换你上去唱两句,定当比那些戏班子要演得好。”

  褚青绾不驳不恼,只不忿地咬了下他的指尖,如此也就罢了,偏她还仰脸望着他。

  胥砚恒眸色些许晦暗下来,他掐住她下颚的力道紧了些许,声音暗恼:“身上有伤,就安分点。”

  肆意撩拨,偏她还没有那个能耐承担后果。

  褚青绾听出了什么,耳根子红了点,那颗红痣也越发娇艳欲滴,她忙忙松开嘴,闷声道:“皇上欺负嫔妾。”

  胥砚恒懒得理会这倒打一耙的话。

  褚青绾拉了拉胥砚恒,胥砚恒顺着她的力道坐下,避开某个人受伤的位置,将人搂入了怀中。

  忽然,有人问他:“嫔妾意外受伤,有误了皇上的计划么。”

  胥砚恒眸色一凝,他垂眸看向女子,女子只靠在他胸膛上,青丝被窗外吹进来微风拂起,掩住了她的神情。

  胥砚恒觉得褚青绾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他自知薄情,也不会觉得这后宫没人察觉到这一点,但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即可,唯独她非要冷不丁地挑明。

  就仿若他们二人狼狈为奸一样。

  胥砚恒被这个想法逗得笑了一声,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好好养伤。”

  做他的同谋,不是一件好事。

  褚青绾听懂了什么,她问:“这就够了么?”

  胥砚恒的声音不轻不重,却仿佛能安稳人心,这一次,他回答得很直白:“够了。”

  殿内安静了片刻,褚青绾望着楹窗外的浅淡月色,她忽然说:“明晚太和殿会有唱戏么?”

  胥砚恒颔首应她。

  褚青绾抬手,仿佛是要接住投射进来的月色,可惜,虚无缥缈的光线穿过她掌心,她说:“皇上明日点一出《西厢记》吧,嫔妾喜欢。”

  胥砚恒侧头看了她一眼,许久才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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