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景元帝道:“生病的时候,吃什么都嘴里发苦。”
“现在有胃口了吗?”
“病好了,自然就有胃口了。”
霍翎道:“臣妾让御膳房准备了不少陛下喜欢的菜,今天中午陛下陪臣妾多吃一点。”
景元帝笑应了声好。
总的来说,这个年过得没什么波折,倒是出了元宵,景元帝开始重新上朝以后,承恩公府上了一道讣折。
承恩公缠绵病榻多日后,终究还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承恩公的儿孙在朝中都有官身,如今承恩公病逝,他们都要丁忧。
这也是朝廷惯例,除了那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有可能会被皇帝夺情外,其他官员都要老老实实辞官守孝。
承恩公府的人对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们真正在担心纠结的,其实不是官职,而是承恩公的爵位。
按理来说,承恩公这个爵位,是赐予皇后生父的。
如今何皇后不在了,承恩公也病逝了,朝廷是该收回这个爵位。
但一般来说,朝廷都会另外加恩,允许承恩公的后代降等承袭爵位,比如从一等承恩公降为一等承恩侯。
为了这件事情,礼部尚书陆杭特意进了趟宫请示景元帝。
结果他到御书房的时候,李满却拦住了他,让他在外面喝茶稍等片刻:“皇后娘娘在里面。”
霍翎这回过来找景元帝,是因为就在今天早上,景元帝离开凤仪宫后不久,霍翎突然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下。
就只是这么一下,却是霍翎第一次感受到胎动。
“踢得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景元帝将手放在霍翎微微显怀的肚子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这个孩子再动,失望道:“是朕今天走得太快了,错过了这个孩子第一次跟我们打招呼。”
结果就在景元帝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手被轻轻踹了一下。
景元帝微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霍翎眼眸一弯:“可见先前那次是在单独和臣妾打招呼,这次是在单独和陛下打招呼。”
景元帝紧张道:“要不要宣胡太医来看看?”
霍翎这段时间也从太医、嬷嬷那里学来了不少孕期的知识:“只是胎动而已,而且胡太医昨天才刚请过脉。”
景元帝也没有坚持,又等了一会儿,见孩子不肯动了,才不舍地挪开手:“可能是动累了。”
霍翎别开头笑了笑:“说不定是懒的。”
景元帝捏了捏她的手腕,不许她这么说孩子:“这孩子在这方面肯定像你,而不是像朕。”
霍翎道:“旁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到了陛下和臣妾这里,可能就得反过来了。”
两人说了回孩子,景元帝才想起来陆杭还在外面候着,让李满将人请进来。
陆杭给帝后请过安后,就说了爵位的事情。
景元帝还在斟酌。
霍翎却眉梢一挑,轻飘飘道:“何家的人有立过什么功劳吗,朝廷为何要额外加恩他们。”
“给已故承恩公加恩倒也罢了,那毕竟是先皇后生父,就算是看在先皇后的面子上,也不能亏待了已故承恩公。但其他人又凭什么?”
此话一出,就连陆杭都不由抬头看向霍翎。
霍皇后与承恩公府不对付,她不愿朝廷加恩承恩公府很正常。
但她今日否决掉承恩公府的加恩,来日到了她的家族,可也不好另外加恩了。
霍翎神情平静。
霍家与何家的情况完全不同。只要她在,只要她的孩子在,对霍家来说,一个承恩侯的爵位只是锦上添花,失去了也不算多可惜。
比起考虑那遥远的日后,她更在乎眼下的以牙还牙。
景元帝沉吟片刻,道:“礼部代朕给承恩公赐下奠仪,等承恩公出殡后,就将何家的爵位收回来。”
陆杭俯身行礼,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心下却知道,承恩公,甚至是整个何家,都彻底败落了。
他们看似只是失去了一个承恩侯的爵位,但实际上,他们失去的是帝心。
一个家族,没有身居高位的族人,不能被天子记住,还和受宠的皇后有怨,这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等承恩公下葬后,朝廷也很快下达了正式旨意。
何族长老泪纵横:“霍皇后这是仗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来报复打压何家啊。”
但就连这样的怨怼之语,何族长都只敢在私底下说一说。
他已是彻底怕了。
朝臣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都保持了沉默。对于削弱外戚这种事情,大家还是很乐见其成的。
入了三月,春风和煦,凤仪宫里的垂丝海棠渐渐开了。
霍翎肚子里的孩子,胎动越来越多,越来越有力。
霍翎抽了个时间,单独召见小陈太医。
其他人都退到殿外,只有无墨守在她旁边。
霍翎手腕搭在脉枕上,等待着小陈太医为她诊脉。
小陈太医这一回把脉花的时间不短,他将霍翎两只手的脉相都把了一遍,这才起身回道:“恭喜娘娘,娘娘这脉相,是个男孩。”
霍翎和无墨对望一眼。
即使知道小陈太医不是信口开河之人,霍翎还是忍不住多确认了一遍:“能肯定吗?”
小陈太医道:“娘娘请放心,能肯定。”
霍翎道:“胡太医能看出来吗?”
小陈太医道:“臣能看出来,是靠着祖传的把脉之术。胡太医的行医经验比臣丰富,也许不能十分确定,但应该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霍翎点了点头,无墨上前,给小陈太医塞了一个荷包。
霍翎叮嘱道:“这件事情,你务必守口如瓶。”
小陈太医再行一礼,退了下去。
“娘娘,快喝些水吧。”无墨将温热的茶水递给霍翎,脸上露出由衷的欢喜。
霍翎伸手去接茶水时,瞥见无墨的神情,不由一笑:“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女孩。”
无墨道:“我不打算嫁人生子,只要是娘娘生下来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不过如果这一胎是男孩的话,娘娘就能更轻松些。”
霍翎诧异地看着无墨,眼底晕开柔和的笑意:“你是这么想的吗?”
“是。”无墨伸出手,隔着桌案抚摸霍翎显怀的肚子,“我期待这个孩子降生,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娘娘的孩子。他的存在,既能陪伴娘娘,又能保护娘娘。”
霍翎抿了口茶水,这才放下茶杯,与无墨约定:“等他出生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照顾他吧。你我小时候没有感受过的关怀,都要让他好好感受一下。”
这个私底下诊脉的结果,就连景元帝,霍翎也没有告知。
不过当天晚上,霍翎做了一个很奇异的梦。
从梦中醒来时,外面天还没亮。
霍翎试着重新入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回荡着的,都是与梦境相关的画面。
霍翎干脆坐了起来。
景元帝被她的动静惊醒,还以为她有哪里不舒服,就要让人去喊太医。
霍翎连忙拉住了他,低声道:“陛下,臣妾方才做了一个梦,好像是胎梦。”
景元帝立刻精神起来:“你与朕说说?”
霍翎道:“臣妾梦见一座巨山矗立在天际,无人可以撼动,也无人可以翻越。直到有一日,我走在路上,天边一颗太阳突然落入我的怀里,化作一只动物,有吞天吐地之能,嘴巴一张,就将那座巨山叼在了自己的嘴里。”
这胎梦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景元帝定是不能信的。
但这梦是霍翎做的,又是应在他们的孩子身上,景元帝顿时信了。
“太阳入怀,衔山而起,果然是个好兆头。”
景元帝话音落下,霍翎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动了一下,这回动得比以往都要厉害。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床边亮着一盏微弱的宫灯,景元帝只听到霍翎小小抽了一口冷气,忙问:“怎么了?”
霍翎道:“没事,孩子翻了个身。我们继续睡觉吧,陛下明日还有朝会。”
景元帝却是毫无困意了,他让守在殿外的宫人进来,不多时,留守在太医院里面的太医也被请了过来。
大半夜的,整个凤仪宫的人都被闹腾醒了,结果太医把过脉后,只说无碍。
霍翎笑道:“臣妾就说了没事。”
景元帝道:“让太医在夜里留守,防的就是这个。你也别嫌折腾。现在困了吗?”
霍翎原本想撒个谎,但看着景元帝的眼神,还是默默说了实话:“不困。”
景元帝陪着霍翎继续聊了聊胎梦,随后又聊到燕西那边:“边境将领每隔三年都要进京述职。正好你的预产期在七月,要不要让你家里人提前进京,照看你生产坐月子?”
霍翎笑着摇头:“我身边不缺人照看。我爹今年要忙着训练骑兵,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还是等年底再让他们进京吧。”
一通闲聊下来,霍翎终于重新升起困意,再次进入梦乡。
入了五月,京师的气候变得闷热潮湿起来,各宫都开始用上了冰块,但霍翎的月份大了,不宜直接在宫殿里摆放冰盆,只能让宫人多给她打扇子。
内务府那边也早早将产婆、奶娘备下。
结果霍翎肚子里这孩子十分耐得住性子,众人从五月盼到六月,再盼到预产期的七月,孩子始终没有动静。
直到七月十日这天晚上,京师暴雨滂沱。
霍翎挺着大肚子,行动愈发不便,她在宫女的伺候下换好寝衣,也不急着上床休息,而是站在窗边吹着黏腻潮湿的夏风。
“阿翎,你看看这是什么?”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上一篇:打掉孩子后这将军夫人谁爱当谁当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