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在给霍翎请完安后,霍泽先说正事。
“霍将军命卑职禀告太后娘娘,周将军及他手底下的一众将领都被严加看管了起来,这会儿就在燕羽军里。”
“还有,霍将军在拿下周将军时,从周将军身上搜到了端王的官印,帐中火盆里也残留有信件焚烧的痕迹。”
“只可惜他还是去晚了一步,没能保住那封信,也没能从周嘉慕口中逼问到信件的内容。”
霍翎不免暗道一声侥幸。
但凡她的反应慢上一些,后果将不堪设想。
“官印带来了吗?”
霍泽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匣子,呈现给霍翎。
“做得好。”
霍翎接过匣子,面露赞许:“看来这两年的学没白上,进退举止瞧着都比以前有模有样了,还知道
在禀告时要称官职。”
霍泽不是个经夸的,再加上霍世鸣交代的正事都办完了,他激动地叫了一声:“阿姐,我好想你!”
霍翎神情柔和:“我没想到你会跟着爹爹一起过来。”
霍泽拍拍胸口:“也是赶巧了,燕羽军出发那天,我正好从学堂回家。”
“这一路上,我和爹就怕动作慢了,你和安儿在京中会出什么意外。”
霍翎心中一暖。
她预计燕羽军会在今天傍晚抵达京郊,等到进宫见她,起码也得是深夜了。但这会儿才是下午,霍泽就好好地站在了她面前。
看得出来,燕羽军这一路上丝毫没有停歇。
“行了,叙旧的事不急在一时。你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先让无墨带你下去换身衣服吧。”
霍泽正要点头应下,突然又想起一事:“可是爹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
霍翎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是辛苦了。就让无锋代你去复命吧。你留在宫里好好休息。”
“我不想让人知道燕羽军已经抵达京师,所以你接下来几天暂时不要出现在人前,等你休息好了,就去和无墨一起守着安儿。”
接下来几天宫里会闹出不少动静,霍泽是安儿的亲舅舅,有他陪着安儿一起玩耍也好。
霍泽这下总算是能放心地跟着无墨离开了。
等朱红色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霍泽回头看了几眼,关切道:“无墨姐姐,阿姐这些天还好吗。我看她的神情很憔悴。”
……
霍翎解开缠绕在匣子外面的油布,取出里面的印章,仔细看了几眼。
这确实是端王的官印。
她微微侧头,吩咐一旁的崔弘益:“去将詹凌、文盛安、陆杭、陈浩言和诚郡王五人请来,哀家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相商。”
也是时候,让他们看到那份罪证了。
***
笼络人心,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对这世间大多数人来说,权势和金钱就是打动他们的最好方式。
端王府和柳国公府,正好既不缺权,也不缺钱。
尤其是柳国公府,不仅掌握着大燕最大的马场生意,还经营有不少生意,数代积累下来的财富十分惊人。
要让柳国公在短时间内策反朝臣,那是痴人说梦,但组织起一股不小的反叛力量,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要杀入皇宫,控制住太后和小皇帝,最大的阻碍就是宫中禁卫。
柳国公在等的也正是这个。
他正靠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外头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孙子柳诚快步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祖父,今夜留守宫中的,正是四大营中的玄武卫。”
柳国公睁开眼睛:“柴承嗣怎么说?”
禁卫军又细分为四大营,玄武卫是其中一营。
而柴承嗣,正是玄武卫现任统领。
柳诚道:“柴承嗣说,他会亲自带着手底下的亲信守在应天门。今夜子时三刻,他与我们里应外合,带兵从应天门杀入皇宫。”
柳国公沉沉吐出一口浊气。
即使是以他的心性,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很难再保持平静。
“昌儿、渊康他们呢,都安排他们从地道撤出去了吗?”
柳诚道:“祖父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
从古至今,宫变一事都是成王败寇。
要是他们成功拿下太后和小皇帝,那柳国公府不仅能够绵延富贵,还能更上一层楼。
但要是他们失败了,这些个被送走的孩子就是柳家延续下去的希望。
听到柳诚的回答,柳国公心下稍安:“世子呢,他到了吗?”
柳诚刚要回答,就有心腹过来禀报,说是季渊晚到了。
因为不能确定端王府外是否安插有霍翎的眼线,所以季渊晚在来柳国公府之前,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
他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抹了一层灰,遮住他养尊处优的白皙肤色。
柳国公看着季渊晚,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审视之意:“渊晚,你今晚要亲自领兵杀入皇宫,你怕不怕?”
在柳国公那凌厉的注视下,季渊晚后背紧绷。
季渊晚很难说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七岁那年,他被皇伯父选中,养在皇宫里。
他再也不能随意见到自己的父王和母妃。偶尔在宫中遇到他们,也要保持着距离,不能流露出太大亲近与濡慕。
皇伯父待他,虽算不上亲近,却也不曾有过亏待。
在他进宫后不久,皇伯父就命人收拾出了天章阁,将他安排进了天章阁读书。
所有人都告诉他,天章阁乃皇储读书之所。
教导他的每一位老师,都是朝中有名望的重臣。
在他对皇权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处于皇权笼罩之下。
可是好景不长,在那位年轻得过分的皇伯母进京后,一切都开始变了。
父王和母妃相互指责埋怨,他在宫中的处境也变得无比尴尬。
这种尴尬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季衔山这位小堂弟出生。
面对这位小堂弟,季渊晚的心情十分复杂。在羡慕嫉妒之余,又难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不是他的东西终究不是他的。
他有自己的亲生父母。
既然皇伯父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也该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去尽孝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他回到王府以后,偶然撞见母妃以泪洗面;
也许是外祖家的人时常与他说起朝中的境况;
也许是他偶尔碰到以前的夫子时,夫子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惋惜和怜悯;
也许是曾经和他同进同出的伴读,开始与他保持起距离……
年幼不知事的小堂弟被众人簇拥着,如众星捧月,而他只能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这一幕。
为什么他不是皇伯父的亲生儿子呢?
那一刻,他心底里涌现出来的,竟是这样的念头。
但在事后,季渊晚又不免为这样的念头感到羞愧。
父王和母妃都待他极好,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尤其是母妃,为了他的事情与父王闹了很多不愉快,身体也大不如前。
季渊晚不想让母妃难过,也不想让母妃失望,他一直在努力孝顺母妃,也会好好习文习武,但他表现好了,母妃不仅没有高兴,反而看起来更难过了。
皇伯父驾崩当晚,母妃就说服了父王举兵谋反。
在父王待在书房给周嘉慕写信之时,母妃单独找到了他,与他说了谋反之事。
那一刻,他震惊茫然到不知所措。
母妃劝慰他:“你和小皇帝一样,都是高宗皇帝的亲孙子。论年龄,论才干,你都远比小皇帝要适合那个位置。”
“皇家从来不讲究什么兄友弟恭。所有的规矩都是假的,只有一个规矩是真的。那就是成王败寇。”
在母妃的劝诫下,他沉默了。
而沉默,也意味着默许。
串联朝臣的事情,有柳国公府那边出面为他奔走,但带兵杀入皇宫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亲自露面。
好在季渊晚不是一个人去,柳国公也会陪着他一起。
夜幕降临,风雨如晦。季渊晚换上量身打造的铠甲,一旁的柳国公也强撑病体,穿上尘封多年的铠甲。
屋外雨声渐大,一片沉默之中,柳诚提醒:“时辰到了。”
柳国公府位于内城,距离皇宫并不远。
这些天里京师处处戒严,巡逻的禁卫军明显变多了。不过在玄武卫统领柴承嗣的安排下,一路走来,柳国公他们没有遇到任何一支巡逻的队伍。
暴雨倾盆而下,沉闷的雨声不仅掩埋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也掩埋了兵甲撞击时发出的闷响。
天地间除了沉闷的黑暗,便是哀戚的素白。
在约定好的时间里,季渊晚和柳国公无惊无险地抵达应天门。
互相对过口号,紧闭的宫门缓缓洞开,在黑暗中宛若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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