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桥西
谢仪舟回神,转回头,迷茫地向着他眨了几下眼睛。
江景之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倒是许书生扯着虚弱的喉咙,嘶声道:“多谢这位夫人的救命之恩……”
是侍卫已经与他说了些。
谢仪舟点点头,想往前走,发现江景之死死攥着她的手。她挣了下,没挣开,轻瞄了下江景之的表情,微一抿唇,反手轻轻牵住他,再往前去。
江景之微微一顿,这才没加以阻拦。
侍卫用的是上好的伤药,许书生恢复得不错,虚弱地道完谢,尴尬地说起自身伤势的源头。
“……囊中羞涩,本是为了果腹去山中打野果的,怪我贪心,想起听老人说过曾在深山里面找到过灵芝,就想去找找看,结果碰上野猪……”
“贪心不足,自作自受。”江景之毫不客气地点评。
谢仪舟一个姑娘家,离家出走后独自生活,贫苦辛劳,都在试着用抄书、刺绣养活自己,还坚持自我,不许江景之从地头蛇那里诓骗银钱……
虽说这一点让江景之觉得迂腐,但不可否认,她坚定地说要靠自己,并解释说她意志力不强,不劳而获过一次后,就会总想这样做……认真的样子很让人喜欢。
江景之记起往事,看着谢仪舟心头发软,再瞧那个许书生,声音淡淡道:“手脚健全的大男人,什么做不得?偏想走捷径,不劳而获……”
没说完被谢仪舟用手肘捣了一下。
江景之皱眉忍了。
许书生被说得尴尬,干笑道:“我就是个文弱书生,以前养尊处优,没吃过苦……”
江景之又要说话,被谢仪舟一个眼神截住。
谢仪舟问:“你可还有亲人?”
“有。”许书生道,“我大伯因买卖私盐被关进了牢里,妻离子散。二叔一家因为和我爹起了争执,远走他乡,十年没来往了。我三叔爱赌钱,被人砍了只手,还在镇上医馆里……都在世呢。”
谢仪舟听得恍惚,“那、那你爹娘呢?”
许书生叹气道:“我娘早就去世了,我爹倒是长寿,就是爱财如命,勾结贪官污吏……”
说着见救命恩人变了表情,许书生忙又道:“不过他已经死了,前几个月在牢里病死的,家也抄干
净了……算是报应吧。”
“……”谢仪舟听得心情复杂。
难怪村民们都对他避而远之。
江景之早就让侍卫将他彻查过,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会实话实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下一刻就听许书生道:“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若是夫人不嫌弃,小人愿……”
“跟随左右?你能帮她做什么?”江景之冷淡打断他的话。
许书生窘迫。
说了这些话,已耗费他不少精力,谢仪舟也看出江景之的敌视,打了圆场,把江景之拉了出去。
“一个废物也敢妄想攀附于你。”江景之对许书生胆敢纠缠谢仪舟的行径震怒不已,温柔大方的假象装不下去了,双目阴沉地盯着谢仪舟,问,“为什么不当场回绝?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让他跟随左右?”
谢仪舟表情很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想?”
当然是因为他就是前车之鉴。
“你只管回答我你有没有这样想。”江景之道。
谢仪舟看着他不语。
江景之一声冷笑,吩咐侍卫道:“去把姓许的手脚绑上。”
谢仪舟惊诧:“为什么要绑他啊?”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先绑起来,以免他夜间作乱。”
“可他都重伤不能动了!”
江景之被嫉妒冲晕了头脑,冷声道:“是,他重伤不能动,所以不需要防备,换做是我,就必须绑住手脚,严密防范!”
谢仪舟愣愣看了会儿他,点头道:“是这样的。”
江景之倏地抬眸,眼底遍布阴霾,心底的怒火化作燥热血流在经脉中涌动,几欲喷涌而出,又听谢仪舟道:“你五官深邃,长得英气逼人,又体魄强健,一瞧就是身手矫健、很难对付的人,就算是昏迷不醒,也能让人感受到危险,不敢放心。”
“……”江景之的怒火被堵住,停了下,僵硬问,“就因为这个?”
“不全是……和你比起来,许书生长得瘦弱,干巴巴的,看着就好对付……”谢仪舟道,“而且咱们人多,夜里不是一直有侍卫守夜吗?不怕他有坏心。”
江景之看着她不说话,把谢仪舟看心虚了。
她抿抿唇,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又道:“再说了,现在是咱们在他家中……行客把主人家绑起来了,像什么样子?”
江景之:“……有道理。”
其实后面的他没仔细听,只注意前面几句了。
行吧,那个理由他接受。
算是谢仪舟对他相貌和身子的双重肯定。
第62章
故地重游(五)完结。
江景之原计划只在上渔村停留两日,因为许书生这个意外勾起了谢仪舟的好奇心,被迫多留了几日。他人在宫外,也免不了繁琐的政务一条条呈上来,不能时刻守着谢仪舟。
这日听完侍卫的禀报,一转头又不见了谢仪舟,江景之黑着脸去了许书生那里,果不其然,谢仪舟正在那儿与他说话。
谢仪舟就没这样温声细语地与他说过话。
她对他从来都是爱搭不理,不管他是饿死鬼还是当朝太子。
江景之找到谢仪舟,也不说话,就阴沉着脸站在一旁,让人想忽略都难。
谢仪舟只得停下与许书生的对话,带着他离开。
“怎么又不开心了?”谢仪舟很纳闷,“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昨日江景之心情好是因为她那几句好话,可那是有时效的,难道他还能因为她两句好话开心一辈子吗?
江景之跟长了刺似的,找茬道:“你想说我喜怒无常?”
她不记得他,不信任他,却总惦记着一个仿照他的赝品,还要怪他喜怒无常?
“本来没有的,你这样一说,是有一点了。”谢仪舟诚实道,“你现在就在恶意曲解我的意思。”
江景之气得牙痒,又不能对谢仪舟做什么,他实在受够了那个姓许的,不能杀,那就自己远离。
他转移话题道:“京中急信催你我回去,明日就启程。”
“这么快?”
“早该回去了。”江景之道,“早在太子妃伤了脑袋时就该回去的,省得在外面认识些不三不四的人,流连忘返。”
说完不解气,又道:“总要带你回去见你那俩心腹、你的狗、你堂兄才好吧,有了他们的证词,你才能确定自己的身份,也就不用整日把我当做歹人严密防范了。”
这话是越说越尖刻了。
谢仪舟好声好气问:“能再等几日吗?”
江景之闻言心尖一抽,变了脸色,“你为了那个刚认识的许书生,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在乎了?”
“不是。”谢仪舟面露踌躇,犹豫了下,道,“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与许书生似曾相识……你与我说实话,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他吗?”
江景之眼一闭,差点气晕过去。
他总算知道谢仪舟为什么总往许书生那里去了,原来不是因为善心,而是潜意识里觉得熟悉。
那简直是在照搬他之前的经历,谢仪舟能不熟悉吗
可为什么他失去记忆时会无意识地提醒自己不能对谢仪舟放手,谢仪舟没了记忆,脑子里却装满了别人?
“不认得!”江景之也懒得再伪装了,道,“左右要回京了,我也不装了,行,我跟你说实话。”
若说他与谢仪舟性情里有什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两人都是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优柔寡断。
江景之直说了自己最早说的什么青梅竹马都是编造出来的,也将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一一道来。
他最早会那样说只是因为一路悠闲,随口一说哄谢仪舟的,按原本的设想,谢仪舟信也好,不信也罢,怎么打闹都是他夫妻二人的事情,现在斜刺里搅进来一个姓许的,这就不行了。
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了,谢仪舟却摇头道:“你说得很像真的,可我不相信,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好……”江景之恨恨说了两声好,晦暗的双眼直勾勾对着谢仪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谢仪舟被看得心里发毛,要问他是什么意思时,他一把将谢仪舟拽进怀中,揽腰抱起,不顾她的惊吓来到床边,往里一抛,谢仪舟“哎呀”一声被扔到了里面,惊慌坐起,见江景之在床榻边上脱起衣裳,不由得大惊。
“你做什么!”
江景之扯下外衫,冷冷道:“你不是相信直觉,觉得我是坏人吗?我来帮你刺激出更多的直觉,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坏人。”
言辞间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谢仪舟静默了一下,屈膝就往外挪,两脚刚挨地,被箍着腰掀了回去。
她栽倒在榻上,身上覆来一具沉重的身躯,江景之面含愠色,比初知谢仪舟忘记了他那回冷峻许多,看得谢仪舟的心噗通噗通直跳。
“你、你……”
“不弄疼你。”江景之语气中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狠意,说的话很没有信服力,不过手掌的确收住了劲儿,抓得紧,让谢仪舟动不了,但又不至于疼。
谢仪舟发出惊叫,腰肢不自觉地拱起,复被压了下去。
她摇头躲避,两手也按着江景之的肩用力地推,推了几下,在她身上放肆亲吻的江景之忽地抬起头,眉心紧皱,眸中似有确定,又有几分疑惑。
谢仪舟被他突然的反应弄懵了,抓了抓抵在他肩上的手,喘了几下,道:“不可……”
话未说完,江景之眸光一闪,低头再去亲吻她脖颈。
谢仪舟忙使劲挣扎、推搡,可这次江景之用了些力气,不止手掌贴着腰身往上抚摸,贴在她侧颈的双唇摩挲了几下,忽地张口,朝着血脉跳动处张口咬下。
“啊!”谢仪舟双腿一颤,脚尖猛地蹬住床褥,用尽全身力气推他。
江景之随之屈膝,紧紧压制着她。
狭窄破旧的小榻承受不住这样激烈的对抗,发出凄惨的吱呀声,几欲坍塌。
上一篇:权力是女人最好的医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