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衣归林
不知何时,房顶站了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们。
霍珩一惊,转头去找三皇子,与他会合。利箭不留情的飞来,箭上有剧毒,沾上必死。
来人是要他们全死在这,肯定是江长原了。
身手好的能躲开利箭,身手稍逊便躺在地上哀嚎。
霍珩扫了圈,对三皇子道:“带着人先走。”
“不行。”他走了,霍珩怎么办?
“殿下大业要紧。”
三皇子一愣,半响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屋顶的黑衣人停止放箭,拔出刀剑,与他们扭打在一起。
王齐闪身护在霍珩身前,黑衣人倒是无法近身。撑了一会,王齐便撑不住了,因为黑衣人又多了些,对方下血本了。
如此下去,全都跑不掉。
霍珩当即做了决定,“带殿下先走,我断后。”
他推了王齐一把,下定决心。
“他们人多,您如何抵挡得住。”
“不走,一个都跑不掉。”
早就听说江长原手下精兵强干,传言不假,个个都是高手。
不留下个重要人物,怎么拖住他们?
王齐犹豫,担心他出意外,可要是三皇子出意外,更不好办。
“快走。”
权衡之下,王齐沉重的点头,“是。”
侍卫护着三皇子和李光祥等人离开,留下霍珩和几个侍卫。黑衣人见状,立马追上去,抬手便要下杀手。
霍珩持剑抵挡,一人对抗几人,稍显吃力,好在三皇子和王齐顺利离开。马蹄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霍珩放心,对其余人道:“撤。”
他知道三皇子往哪个方向走,而他离开的方向与之相反。
屋顶上,黑衣人举起弓弩,对着要跑的人连续射出两箭。一箭被他躲开,另外一箭,射中霍珩右肩。
男人闷哼一声,顾不上肩上的伤,快速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没露脸的江长原:“分开追,不留活口。”
“是。”
-
月光皎洁,星光点点,夜色下的小路清晰可见。
马儿狂奔在月色下,急切不安,马背上的人弯着身子,捂住自己的肩膀,麻木的感觉不到疼。
身后的黑衣人紧追不舍,他听见了马蹄声。
骑马目标太大,还是弃了好,下一刻,霍珩从马背上跳下,滚进小路边的草丛,只有骏马继续往前奔。
他藏身在草丛,过了一会,就听见几匹马从小路飞奔而过,逐渐远去。霍珩心里的石头落地,躺在草丛大口喘气,但是不能耽误太久,等他们反应过来,就会折回来寻他。
所以,他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汴京,回定国公府。
从马上摔下来胸口疼,腿也有点疼,他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往前走。
小路不走,便从乡间田野过去,想来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能拖一会。
此地距离汴京还有五十里地,天亮之前,他能走到。
头一回走田野的路,倒是不难走。走了很久,他似乎听见马蹄声,不过没发现他,而此时城门将开,他的身体也快到极限。
城门聚集许多等待入城的百姓,他藏在其中,低着头,不大显眼。
进了城门,霍珩入眼便看见几个握着剑的人站在街边,眼神来回巡视,似乎在找人。是昨晚的黑衣人。
他调走一转,走向逼仄的小巷子,七拐八绕,走到巷子尽头,有三条路,他站在路口,想了一会。
此时,余光瞥见迎面走来的两人,霍珩立马做了决定,往安静无人的小路走去。
想不到为了找他,江长原出动这么多人,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他的人。而霍珩的身体已到极限,头脑发昏,随时会倒。
男人靠在墙上,视线中人影来回晃,不知是何人。他转头,看向半人高的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翻墙进入。
晕倒前,仿佛听见江长原的声音。
第21章
021救人一命
九月初秋,天气还是热,风却是舒爽,裹着菊花的淡香灌入鼻端,好闻的紧,沁人心脾。
窗外鸟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扰的人心烦。昏迷中的霍珩拧紧眉梢,睡不安稳,似乎是在噩梦中挣扎。这幅表情,倒是跟白起相差无几,瞧着就不好亲近。
霍珩确实做梦了,梦中一直回荡着江长原的声音,笑声邪恶,
逼问他交出账簿,交出李光祥,他张唇,却没有声音,一句话说不出来。江长原举起弓弩,对着他的肩膀重重一击,下一刻,疼痛袭来,男人疼的皱眉。
“嗯…”
脸部肌肉皱在一起,可想而知有多疼。霍珩疼的清醒几分,落在耳畔的不是江长原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女声。
狭长的眼缓缓睁开,入眼是白色的纱帐,简单的木板床,余光扫视房间,灰白的墙壁,透着老旧的气息。房间中间放了一张木桌,旧的不知好不好用,稳不稳。再看墙角,放了好些罐子坛子,不晓得有什么用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如府里下人的住处,唯一的好处就是,没有灰尘和蜘蛛网,算干净。
霍珩拧眉,记起自己昏迷前翻墙进入农户的院子,那么,这就是那家?还是别的地方?
他的眼睛来回打量这个地方,耳朵也一直在听外边的动静,相当警惕。不轻易相信外人,霍珩一直如此。
来回打量几遍,实在看不出什么,霍珩就此作罢。正想闭目养神,耳边却响起脚步声,很轻,是刚才说话的女子吗?
如他猜测,进门的是位年轻的女子,那女子进门后便朝房间望了眼,四目相对,女子眼中闪过惊喜,随后朝他而来。
她长得很美,一身软蓝色的衣裙,衬得肤色极白,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的扎眼。眼睛干净澄澈,水盈盈的,闪过惊喜时也楚楚动人。身材凹凸有致,略显丰腴。她站在床边,笑着俯视他。
“你醒啦。”嗓音有点哑,不似女子的软甜娇俏,倒是和外表不符。
霍珩审视她,眼中尽是防备,忽然有个貌美女子救了自己,不得不防。他半响没说话,等着女子开口。
林秀秀见他打量自己,似乎在审视,于是道:“昨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见你躺在院子里。”
这意思,是你自己跑进来,跟我没关系。霍珩听出来了,忍着肩膀和腿上的痛,微微点头。
林秀秀轻笑,并不介意他打量自己,相反,觉得有防人之心很正常。她睨着眼前俊美的男子,有些熟悉的感觉,但不确定。
“我叫林秀秀,这是我家,大夫说你受了重伤,肩膀上的伤口有毒,要修养很久,腿上的伤不重,有些肿而已,养几天就能动。”
她指着男人身上,继续说:“衣服是隔壁杨大哥给你换的,衣服也是他的。”
一个陌生男人,她不会帮他换衣服,男女授受不亲。
他继续点头,并不说话,林秀秀感觉奇怪,但也没多想,搬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床边,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了。”
前段时间她去算命了,算命先生说,让她积德行善,日后有大造化。果真被算命先生算准了,这才过了多久,就被她遇上他,救了他。
林秀秀弯着眉眼,看人的眼神亮晶晶的,十分漂亮。见男人依旧不说话,也不恼,眨都不眨的注视他,倏地,想起什么,随即起身去外边。
霍珩盯着她看,目光跟随她出去,又睨着她进门。回来时手边捧着他的衣服,和账簿。刹那,男人眼神随即变了,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抓着床单,用力到青筋凸起。
他压着眉骨,眼神凌厉的凝睇眼前的女人,猜测她的意图。
林秀秀没察觉,看着衣服说:“这是换下来的衣服,我洗好了,还有这个。”
像书一样的,又好像不是书。
林秀秀没翻开看过,此刻当着男人的面,随手翻了一页,“十万三千两,银子,什么,什么。”
旁边是一大串字,好多字她都不认识,就认识数字和银子。估计是账本,她想。
听说官场黑暗,不想商场厮杀的也如此厉害,真是令人害怕。
“你的账本吗?”
她扬起手中的账簿说了句,不等男人回应,接着道:“应该是重要的东西,你自己保管。”
话落,林秀秀就把账本放在他枕头边,霍珩偏头瞅了眼,眉眼舒展,收敛眼中的凌厉。原来是个不识字的乡野女子,霍珩疑心消了两分。
女子没走,依然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话也多,“你怎么不说话?”
从他醒来到现在,一句话没说,都是林秀秀说话,她都说累了,男人依旧不吭声,好奇怪的人。
霍珩阖上眸,一来不想开口,二来,也是累了,挡不住倦意。林秀秀脾气好,人家不理自己也不生气,而是轻柔细语的叮嘱:“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林秀秀起身,余光往桌上的衣服那看了眼,心底发笑,不过是身影相似罢了,怎会是他呢,他从来不穿廉价的衣服。
眼底划过失落,随即恢复自然,她刚转身,霍珩就睁眼,看着她出门。此时霍珩才发现,这间房间没有门,也就是说,只有有人进堂屋,往左一看,就能看见他躺在床上,毫无隐私可言。
霍珩捂着额头,除了肩膀痛,此时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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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很有烟火气,除了孩子的吵闹,就是狗叫声,霍珩就是被狗叫声吵醒。
这一觉睡得沉,也睡得好,一觉醒来已是傍晚,霞光从窗口倾泻,装满整间房,有些好看。
霍珩听着杂音,闻到了浓郁的药味,他皱眉,下一刻,女子便端着药碗出现在门口。房间没有门,不用敲,倒是方便了。
“醒了正好,把药喝了。”
他受了伤,不能起身,只能喂他了。
林秀秀拿着药勺吹了吹,然后喂给他,不知怎的,男人不张嘴,且死死的盯着她,目光不善。
“不烫,我试了。”
霍珩抿唇,他不是怕烫,只是还不信任她,所以她给的东西不敢吃。
男人唇薄,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瞧着模样挺瘆人。林秀秀却不怕,将勺子递到他唇边,“喝吧,喝了伤就好了。”
女子手腕细,又白,看着弱不禁风,不想力气不小,竟将勺子直接塞进他嘴里,把药一下灌进他嘴里。
呛的他连续咳嗽,伤口阵阵发疼,疼的眉头扭曲,脸色苍白。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