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衣归林
林秀秀把碗放在一边,闻言震惊的瞪大眼,瞅着他半响才开口:“你会说话,不是哑巴。”
“嗯,前些日子嗓子不大舒服。”
他找了个借口。
她哦了声,手捏着衣袖,紧张又期盼的眼神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寻常的问候,并无异常。霍珩却不想告诉她真名,怕带来麻烦。
“王齐。”
话落,林秀秀顿了下,露出的笑容勉强。意想之中的失落,早就知道的。
她不知道公子的名字,但也知道不姓王,因为康伯姓王,下人不能和主家一个姓。
他们只是有些地方像罢了。
“王大哥,你自己吃吧。”
她的情绪来的快,让人摸不着头脑,回到房间门一关,一上午没出来。
霍珩就那么看着,看的眼睛发酸,累得困了,才勉强睡会。
就在霍珩睡着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前路过,在杨大嫂家停下。
“大嫂,帮个忙。”王齐低头看嗑瓜子的妇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杨大嫂睨了眼,表情立马不耐烦,“又是你们,跟你说了长得像隔壁家的表哥,你又不信。”
王齐眼睛一亮,“那人在哪?能能否带我见见。”
“哑巴表哥在睡觉,现在不行。”
一听是哑巴,王齐又失望的垂头,“是哑巴,打扰了,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杨大嫂被他弄懵了,今天怎么这么有礼貌?见鬼了。
她吐了瓜子壳,转头就去找林秀秀。
“秀秀,秀秀。”
日光好,衬得她肌肤剔透无暇,也让那双微红的眼睛更显眼。
“杨大嫂,你找我有事?”
杨大嫂往她手里塞了点瓜子,说:“上回找人的又来了,这次态度还挺好,奇怪。”
她握着瓜子没嗑,说:“估计态度不好,找不到人。”
“兴许是,管他呢,跟咱们无关。”
两人凑在一块聊天,聊着聊着下起了小雨,便各自回家。
下雨不好出门,只能在家待着,闲着无聊,就做针线活打发时间。她坐在客厅,身子一歪就能看见他,秀秀想找他聊天,结果看见他在睡觉,于是作罢。
等她一低头,身在暗处的人又睁眼,直勾勾的朝她看。
林秀秀一直不知道。
晚上用饭前,霍珩喊了她一声,那张俊脸瞅着她,薄唇张合,欲言又止。
等了一会,林秀秀等的不耐烦,问:“你想说什么?是不是不舒服,要找大夫?”
“不是。”回答的倒是快。
“那是什么?”
喉结滚动,说句话竟然紧张,霍珩一咬牙,说:“吃馒头的时候别喝水,会肚子胀。”
“啊。”
林秀秀愣了好久反应过来,他误会自己了,以为肚子多出来的肉肉是吃馒头胀的。林秀秀忽然觉得他不聪明,吃馒头怎会胀这么多。
不过她也不想解释,误会就误会吧,孩子跟他又没关系。
第23章
023肯定不是她的相好
定国公府。
自从霍珩失踪后,霍府众人没睡好一夜好觉,整日提心吊胆,求神拜佛,希望霍珩平安归来。此次刺杀,三皇子也没讨到好,现在还在宫里躺着,怕是要个把月才能康复。
陛下询问起来,三皇子说是遇到匪徒,这才受了重伤。可三皇子身边的人和定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不是匪徒,而是有人蓄谋已久。倒是安阳郡王府,风平浪静,无事发生,江长原自上次出了京,对外便说回了巴郡,再没出现过。让人抓不到把柄。他们只好先按兵不动。
三皇子和定国公府都在找霍珩,找了十天左右,毫无线索。只能确定大概范围,王齐王安整日在外奔跑,就是抱着希望,尽快找到人,免得霍珩在外吃苦受罪。
老太太闻讯病倒了,之前装病的人没想到这次是真病了,躺在床上至今起不来。眼一睁,就说自己命苦,孙子下落不明,未出生的曾孙也不知去向,流年不利。梁氏和霍远山劝着,情绪这才镇定下来。
梁氏心力交瘁,头疼得很,也不得不撑着身子,将府里打理好,若她再倒了,定国公府就乱套了。
刚伺候老太太喝完药,梁氏回到院里,倚在美人榻上休息,后脑勺一抽一抽的疼,脸色较之前也消瘦些。
王齐外出回来,皱着一张脸,说:“公子尚未找到。”
闻言,梁氏的期盼瞬间掉落谷底,稳了稳心神,她喟叹下,道:“没找到也许是好事,珩儿向来谨慎,许是自己藏起来也说不定。辛苦你们了,对了,找人盯着郡王府。”
“夫人放心,那边有人一直盯着。”
梁氏嗯了声,又问:“那女子可有消息了?”
那女子与霍珩前后脚出事,万一,万一霍珩真出了事,那女子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霍珩唯一的血脉。梁氏和老太太懊悔,当初不该顺着霍珩,不管霍珩说什么,应该将人接来府中,好好养着,也不会出这档子事。
“没有,应该是害怕,躲起来了。”王齐一颗心放在霍珩身上,找那女子的事,交给下边的人去办,“康伯去了一趟她家,不在,许久没回去了。”
康伯去了一趟泰安村,没找着人不说,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腿摔断了,腰也受伤伤,现在在床上躺着,康伯年纪大了,身体恢复慢,没有两三
个月,估计走不了路。
梁氏嗯了下,唇色白了几分,“只要人活着,总能找到,眼下珩儿的事重要。”
“是,夫人放心。”王齐也是这般想。
找霍珩要紧。
梁氏摆手让他去忙,她要休息,头疼的受不了。
-
此时李家村。
小村寂静,到了傍晚便安静下来。早早地,林秀秀就把院门合上,烧火做饭。
别人的好意,林秀秀会接受,所以晚上用膳的时候没喝水,等吃饱了才喝点茶润润喉。霍珩能坐起来,就在他床边放了张凳子,备点茶水,他能自己喝,也好放放饭菜和药碗。
对霍珩来说,这实在简陋和寒酸,比定国公府的下人都不如。但女子的贴心温婉,又让他很受用。看她忙进忙出,霍珩胸口颤动,竟也觉得眼下的境况不错。
正想着,林秀秀就进门,将饭菜放在凳子上,又晃了晃空的水壶,给他泡了壶茶。茶叶是卖货郎上门卖的,不是好茶,普通百姓家喝的茶叶,林秀秀不知他喝不喝的惯,要是喝不惯也没办法,她买不起好茶。
放下茶壶,她转身要走,刚走两步,背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等等。”
平稳的步子一顿,林秀秀回头,明媚的眸子满是不解,“怎么了?”
她下意识看男人肩膀,以为他肩膀疼,抬不起手来。
霍珩垂眸,看了眼碗里的鱼,平静道:“我不吃鱼。”
“为什么?”林秀秀不解,迟疑道:“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秀雅的眉微颦,应该没那么难吃吧,她不禁怀疑自己的手艺。
男人神情不自然,别开脸道:“吃腻了。”
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关键是林秀秀信了,她绞着双手,眼珠子转转,“那,你要吃什么?”
家里菜不多,要是他太挑,就饿着他,别吃了。
没想到霍珩爽快的说:“咸菜吧,下饭。”
他没吃过,什么味道也不知道,依稀记得那时在府里听下边人说过,说咸菜好吃,下饭。
他现在想尝尝。
林秀秀闻言笑了,没想到他爱吃咸菜,早知道就给他盛一点了。手垂下,欢快的说:“行,等着。”
顺带将鱼端走,转头把一盘咸菜端进来,往凳子上一放,“吃吧。”
说完就站在那,没要走的意思。
霍珩不习惯,别别扭扭的又说:“我不习惯旁人看着。”
欢快的小脸立马耷拉下来,林秀秀微微叹气,好吧,她出去行了吧,她是为他好,怕他无聊寂寞,想跟他说说话来着。
看来他不喜欢聊天,沉闷,又无聊的人。
人一走,霍珩就盯着那碗咸菜看,黑不黑绿不绿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也不知是什么菜。他皱眉,试探的夹了一筷子,张唇,下不了嘴,又拿开看了眼,来回试了几次,终于吃了一口。
男人表情扭曲,说不上什么味,又酸又咸,好吃吗?他不觉得。
这女人胃口独特,粥是甜的,菜是酸咸的,她是爱吃甜,还是爱吃咸?
霍珩往外瞅了眼,不见她的身影,又低头夹了一筷子,吃了几口,感觉没那么难吃,就是味道吃不惯罢了。但确实如旁人说的那样下饭,至于他把饭吃完了。
林秀秀过了一炷香进来收碗,扫了眼凳子,又看躺着的人,抿了抿唇。真吃完了,看来是真喜欢。
殊不知她端着碗刚走,霍珩就起来喝水,刚才没感觉,这会口很干,疯狂想喝水,大概是菜咸的。她洗个碗的功夫,茶水喝了大半,烧个水的时间,茶水喝完了。
林秀秀进门往左边一瞅,就见他靠在床头,一双漆黑的眼眸对上自己的眼睛,微妙的火花在互相碰撞。
她眨眨眼,神色自然,问:“你怎么不睡?”
男人直接,“麻烦你,再泡壶茶来。”
她一听就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闪着动人的光,举止也是少女的娇态。霍珩盯着她,看她放下手,勾着红唇道:“吃咸了吧。”
霍珩尴尬,被她说对了,于是别过脑袋,不吭声了。
林秀秀端着茶壶出去,笑得更开心了。一个晚上,霍珩喝了三壶茶,堪堪好些。
接下来几天,林秀秀没给他吃鱼,买的都是肉和青菜,但这人奇怪了,居然连肉也不吃,就青菜和咸菜,害得买的那些肉都被她自己吃了。
后来林秀秀一想,想到了一点,估摸着这人大难不死,开始吃素了。于是她很少买肉,偶尔买点,她自己吃。这样她的银子还能用很久。
这几日下雨,林秀秀没出门,一直待在家里,闲着无聊,就做点针线活,一边赏雨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余光一瞥,瞅见躺着睡觉的男人,无奈睁了睁眼,林秀秀真佩服他,能不出门,一天到晚还能忍住不说话,不晓得他在家是不是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