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佛衣归林
他刚转身,林秀秀猛地想起什么,问:“找大夫花了多少钱?”
“一两。”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哪来的钱?”
方才就听见他说拿钱,忘记问他钱哪来的,现在才想起来问。
男人面无表情的回答:“你的。”
林秀秀从没给过他钱,怎么是她的钱?想了片刻,小脸闪过错愕,难道…
她倚靠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注视他,满目怒气,“你怎么知道我把银钱藏在哪里,你翻我东西了。”
质问的语气,霍珩瞥了眼就移开视线,“没翻你东西。”
至于怎么知道的,霍珩懒得解释,转身出去,“有事喊我。”
男人回房,生气般的躺在床上,思绪繁杂,竟是一夜未睡。
天光熹微,林秀秀身体好了些,刚想起来做饭,就听见客厅的门打开,霍珩起床了。见他起床,她就倒了回去,继续睡。
他伤口好了许多,行动自如,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无需她盯着,眼下她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霍珩出门,去前边买点东西吃,他不会做饭,买着吃方便。
过了会,霍珩就拎着东西回来,进了她的屋,冷淡的开口:“买了油饼,吃吧。”
说完就出去,没给她道谢的机会。
林秀秀慢慢吃着,心里不是滋味,他好像,又回到刚来的时候了。冷漠疏离,不爱说话,为什么?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上午,杨大嫂拎着几个水果来看她,杨大嫂是过来人,自然看出她的异常,杨大嫂也不问,要是她想说的话,杨大嫂也愿意听。两人在房内说话,聊了半个时辰,杨大嫂便回了家。
在床上躺了两天,不适的感觉彻底消散,林秀秀能下床,平日稍微注意点,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两日多亏霍珩照顾,虽然他一如既往的甩脸子,但该做的都做了。
整理好衣裳出门,一眼就看见对门飘着蓝色的布料,正是那日掉落的门帘,不知何时装好了,没听见杨大哥来家里,那就是他自己装好的了。
她过去看看,喊了声:“王大哥。”
没声音,她便撩开门帘看看,他不在屋里,出去了。
林秀秀失落的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霍珩从外头回来,手里挎着篮子,篮子里装了不少菜,和他本人有点违和。
他去买菜了。
“你去买菜了。”
“嗯。”
霍珩直接去了厨房,洗菜,烧火,准备做饭吃。比起前几日的手忙脚乱,现在霍珩镇定许多,他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烧火做饭,如此照顾一个女子,说出去都没人信。
林秀秀看他左右忙碌,打算过去帮忙,结果被霍珩一句话制止。
“进去等着。”
“我帮你。”
男人冷着脸,很冷淡的拒绝,“不用。”
他不高兴,林秀秀感觉到了,她咬着唇,悻悻的回屋。然后就坐在大厅的凳子上等着,过了好长时间,霍珩终于做好饭菜。
看着颜色不错,应该能吃。
两人第一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饭,彼此低头,沉默不语,气氛说不出的尴尬。
静默的空气中,流淌着压抑的气息。
须臾,霍珩紧了紧握着筷子的手,开口道:“他呢?”
男人忽然说话,林秀秀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呀?”
“你丈夫。”
没有丈夫,哪里的孩子。在她家待了将近个把月,从未见过她丈夫,更没听她提起过,就连亲人也没有。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霍珩好奇,怎样的男人,会放心貌美如花的妻子,大着肚子一人留在家中,不担心吗?特别是霍珩知道有些痞子半夜会来敲门。
他抬头,睨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看,清晰的瞧见潋滟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慌什么呢?
林秀秀不想与他提起,若是旁人问,她能撒谎,说丈夫出远门,过些时日回来,可是面对他,不知怎的,她说不出口。
她张了张唇,语气不大好,“与你无关。”
好一句与你无关,霍珩当即嘲弄的勾起唇角,嘲笑自己多管闲事,管她做什么。
他一个外人确实管不着,可是,她也撒谎了。
早前他就向人打听过,她搬来此处就是一个人,从未见过其他人出现,那么,孩子怎么来的。
霍珩想了许久,诸多猜测,也只是猜测。
男人笑了,“你有丈夫吗?”
这话问到她心坎上,林秀秀立马炸了,站起来说:“我们毫无关系,别管我的事。”
霍珩扔下碗筷,腾的一下起身,“不管你的事,前几日,你疼死在屋里也无人发现。”
红唇张合,好半响没说话,又不想示弱,于是硬着头皮道:“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扯平了。”
“扯平?”
男人眉眼满是戾气,不是因为她的话,还是因为怀孕的事。总之,他现在的心情,糟糕得很。
“行,你说扯平就扯平。”
好好的一顿饭,闹得不欢而散。
霍珩进屋就没出来,天黑了也没见点灯,似乎睡了,又好像没有。昔日没有门帘时,她歪头就能看见他,现在这道门帘,成了他们之间见面的阻碍,实在碍事。
她想扯掉。
她想问问他,晚饭没吃饱,要不要吃点别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刚才话说的太重,现在不想先低头。
林秀秀收拾桌子回房,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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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上午,屋里一点声音没有,洗漱出来,她下意识看向对门,门帘撩开,床上空无一人,林秀秀开门往外边瞅,依旧没看见他的身影。
她疑惑,便去他房内看看,屋内整齐,杨大哥借他的衣服整整齐齐放在凳子上,桌上还留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可惜,她不认识。
林秀秀意识到什么,慌忙拿着纸去给杨大嫂看。
杨大嫂念了一遍,观察她的神色。
她垂着眼睑,脑中只有他留的字:多谢照顾,已走,勿念。
第27章
027“不是离开了吗?回来做什么?……
望月楼,开在汴京西城偏僻街道的茶楼,这里也热闹,只是来往的不是达官贵人,而是普通人,三教九流,过往旅客,往来的人很是复杂。却也有个好处,就是无人注意。
霍珩坐在三楼包间,静静喝茶,瞧着神态似乎在等人。兴许是等的时辰久了,眉间拢着一丝不耐。喝了一口茶,男人扭头往楼下看,没瞧见熟悉的身影,眉间拧着更深,他收敛神色,放下手中的茶,时间久了,茶也变了味,不好喝。
他换来伙计,让重新上一壶好茶,伙计上下扫视他,穿的普通,气质却不俗,大抵是哪个落魄书生,要了一壶茶,在此坐了一个时辰,也不知等会有没有银子付账?
霍珩察觉他的视线,冷肃的面庞扫过去,伙计立马收敛神色,讪讪笑着:“公子桌上这壶茶没喝完,是不合胃口?不如来一壶清茶,可好?”
霍珩要的是上好的茶,却喝了几杯重新要一壶,伙计有所顾虑是正常。霍珩倒
是不生气,不过脸色也不好看,眼底压着不耐的火苗,随时会燃烧。
“不用,按刚才的重新上。”
男人冷肃的眉眼看的伙计心一跳,不敢再耽搁,照他的吩咐下去准备。要是等会没银子付账,自然有人收拾他。
伙计出门不久,楼梯上便传来咚咚的响声,听着动静不像一个人,且步子急切,十分匆忙。
须臾,门外传来敲门声,霍珩不紧不慢的说了句:“进来。”
来人正是王齐和王安,两人收到乞丐送信,信上只有个望月楼的地址,并未写明是何人,来此何事,但两人还是一眼认出写信人的笔迹,是霍珩的字。
两人来不及回府禀报,就匆匆赶来。
看见男人好端端的坐着品茶,两人欢喜的同时,微微松口气。幸好上天眷顾,公子安然无恙。
门合上,王齐盯着眼前人看,激动开口:“公子这些日子去哪了?”
“受了点伤,现在伤好了,不必担忧。”
至于在哪里养伤,霍珩不会说,他们也没问。眼下公子安全最重要。
“国公爷和夫人甚是担忧,公子快些回府吧。”王安提议。
霍珩是打算回府,只是走到半道又折回来,这才写信给他们。回府倒不急,现在外人都知道他失踪,忽然出现,可能引起安阳郡王和江长原狗急跳墙,不如在暗处,等待时机。
“三皇子怎么样了?”
“殿下也受了伤,现在还没好。”
霍珩皱眉,想到了,于是问:“伤的重吗?”
“伤的不算重,但不知为何,一直不见好。”
男人垂眸沉思,随后有了猜想,估摸着是故意而为,打消江长原的顾虑和杀心。如此也好,降低他们的警惕,日后才能一击必倒。
霍珩吸气,说:“我回来的事先不说。”
王齐和王安对视眼,不明所以,但公子这么说了,他们就照做。
“我不在的时日,府里一切好吗?”
“府里都好,只是…”
王齐欲言又止,看了眼身旁的王安,不知该不该说?
男人抬头看过来,见不得吞吞吐吐的模样,拧眉道:“有话就说,别遮着掩着。”
既然公子这么说,王齐就不隐瞒,如实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