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童生的小女儿 第24章

　　俞成文和成义觉得背篓里的烧鸡太香了，不愿意坐牛车，在前面跑着去上学。

　　“今天的烧鸡是比昨天的香，以后鸡肉和猪肉还是分开做。”俞有钱笑着说，今天早上烧鸡一出锅他就发现了。

　　“嗯。”俞荷眯着眼睛靠在爷爷怀里打瞌睡。

　　到了镇上，摊子刚刚摆开，看见一个老熟人——李掌柜。

　　“俞小哥，以后出摊一定要给我说一声，我在王家那一条街的粮食店当管事。没见我，你可以到那问问。”

　　“好的，李掌柜。今天有烧鸡，状元东坡肉，还有肥肠肉夹馍。”俞有钱把装满烧鸡的背篓提过来，揭开盖着的草帘和白布，露出半背篓烧鸡。

　　“你先看看，要哪样？”

　　地上的火着了，俞有钱端锅缸里捞肉和肥肠倒卤汁，送的卤豆腐和洋芋片夹在单独带来的盆里。

　　俞荷冷的裹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坐在小桌子边等着卖肉夹馍，左手边就是一背篓白微黄热乎的大馒头。

　　顾大安的肉还没上，只搭好了摊子，天灰蒙蒙的还未亮。

　　“给我来一只烧鸡，东坡肉来两块，再一个肉夹馍，肉夹馍现吃！”李管事看摊子摆开，终于选好要吃什么。

　　“烧鸡你吃肥点还是瘦点的？”

　　“有啥讲究吗？”李管事看着背篓里红亮卤香的烧鸡，问道。

　　“母鸡肥点，一百文，公鸡大，肉更紧实，要一百二十文一只。”俞有钱给他拿出来两只，让他看着选。

　　“你这都比烤鸭卖的便宜。那就一样来一只，回去请伙计们吃一顿。”

　　李掌柜爽快的给了钱。

　　俞荷嘚嘚做肉夹馍。

　　“卤豆腐和洋芋片都是送的！”俞有钱看他吃上肉夹馍，笑着说。

　　顾大安推着车过来，笑着说：“俞荷，你们叔侄早啊！”

　　“大姑父早！”

　　“大姑父，你尝尝。”等顾大安放下车，俞荷赶紧给他一个额外夹满豆腐和洋芋片的肉夹馍。

　　“好。我尝尝你们的手艺。”顾大安单手接过，坐下，一边擦汗，一边大口朵颐。

　　“非常好吃，肉质鲜美，卤豆腐和洋芋片增加了口感，还不占味。”

　　李掌柜旁边猛点头，是这个说法。他有些后悔了，相比而言，十文钱一块的东坡肉买贵了。

　　“小老弟，东坡肉给我装四块，再浇上你们的肉汁，碗给我先借着等会儿还，再拿一个肥肠肉夹馍。”算了，就当给王掌柜带一份东坡肉回去。

　　顾大安吃完肉

　　夹馍，开始卸肉往肉架子上挂，两只大猪腿一挂，连骨的五花肉一条条挂好，昨天订肉的各个客栈酒楼富户都来取肉了。

　　俞有钱的生意再次开张，还有昨天买过肉夹馍的人来回购。

　　到中午所有东西卖空，收摊，俞荷倒希望三叔从早卖到晚，这样尝过味道的人越多，未来要买的人就越多，到了腊月能挣一笔钱。

　　晚上煮肉的间隙，俞荷和俞有钱算利润，烧鸡有一半的利，算五十。

　　肉夹馍一个能赚一文左右，肥肠一付十五，一只猪头五十，馒头一个两文，还有豆腐和洋芋片，一天有100文左右。

　　东坡肉十文一块，一斤肉做四块赚两块多的熟肉，有二百多。

　　“一天有八百多文。”俞有钱算了半天，一脸惊喜的说。

　　俞荷点头如蒜。

　　俞有钱觉得俞荷算不来。

　　“你一半，我一半，到月底再给家里买几斤肉改个顿，谢谢大家帮忙。”

　　俞荷还以为三叔要给阿娘二婶发工钱。

　　“发工钱，你奶会拿棍追着我打的。”俞有钱算是看明白了。

　　俞荷疑惑？不能请自家人，那地谁帮她种？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钱就见外了，只能在其他地方弥补。”俞有钱闻到锅里肉香，赶紧起来看火。

　　俞荷跟着拿筷子试了试，肉熟了。

　　“三叔，成了！”

　　“俞荷，快去睡觉！明天你是要去上学的，你忘了吗？”俞有钱放心了，得意笑道。

　　打发俞荷去上学，俞有钱一个人摆摊差点没忙翻天，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这个要这，那个要那，一口气的功夫都等不了，脾气大的不行，好几个还是李掌柜介绍来的熟人，买的多。

　　“俞荷在的时候，也不忙啊！”终于卖的差不多，俞有钱和顾大安抱怨道。

　　“明天让你大外甥给你帮忙，你请他吃两个肉夹馍算工钱。”

　　“能行。我巴不得有人帮忙呢！”

　　收摊，俞有钱买好鸡，帮顾大安下午杀好猪，借着热水烫鸡，把洗好的鸡杂送给外甥们吃，洗干净猪头和猪肠，俞老头才慢悠悠把他和食材接回家。

　　“爹，你以后都照这个时间来，有花姐要喂猪看娃做饭，姐夫一个人带着两个小外甥杀猪，我能帮就帮一会儿忙。”

　　到家时，俞老头对他态度好了很多，俞有钱还不太习惯。

　　烧鸡要油炸，板油两天买一次，俞有钱学着炸烧鸡，炸东坡肉，煮肥肠。

　　晚上吃过饭，玩了一天的俞荷，烧火下料烤火看着锅。

　　肉熟了，灭火，去睡觉时还看见爹娘的房间亮着灯。

　　学堂里男孩读书，家里期望高，一百二十几个学生，阿爹要付出很大的精力才能教好。

　　反观女学堂，下午的时间除了她在练字，其他人都在做手工。倒数第二名赵德芸破天荒都卖出去两条手帕了。

　　她姐？在绣一副半米长的牡丹图，线和布都是阿奶提供，图样是赵夫子所作，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的五朵牡丹花，才刚刚起绣。

　　李二娘发现俞有地看《大学》，忙问道：“俞哥，你要参加明年的童生试？”

　　“是啊，我必须去考试，多少秀才，读书人盯着我村学教书的职位，最起码我得考上秀才，才能名正言顺继续在赵家村学教书。”

　　俞有地有自知之明，因为要照顾赵德花，时间紧，赵德海才会同意他来试试。

　　时间一长，这事就有的琢磨，族长要偏心自己，族老村里人也不答应。

　　“到时候让俞荷跟你一起去，让小家伙开开眼界，没准儿又学会几道好菜，将来做厨，绰绰有余。我看她以后就是围着灶台转，在茶饭上确实有天赋。卤肉做的比烤鸭还香。”

　　也不知道到底是老三忽悠的她，还是她忽悠的老三，小买卖做的都快忘了读书，念在她年龄小，先让玩着。

　　“她明年才六岁，达州几百里地，我带她去，是照顾她，还是参加考试？”俞有地放下书，笑着说。

　　“你是她爹自然是她照顾你。”李二娘俏皮的一笑，放下手里的布鞋底，认真道：“俞荷都睡了，咱也早点睡。你学习也不差这一会。”

　　“嗯，就睡！”

　　俞有地去厨房洗手，俞有钱又起来在小心的灭火，锅里的肉捞在两个缸里，再趁热把卤水倒进去泡一夜，这样既保证入味，也减少肉煮过出油化了，少重量的损失。

　　“大哥，还没睡呢？”

　　“嗯。”

　　兄弟俩一个洗手，一个提水去后院洗澡。

第32章

　　就这样，俞有钱每天早上出摊，连生帮忙做肉夹馍，收摊的时候留下六个肉夹馍给顾大安两口子和孩子做午饭，下午先帮顾大安杀猪，自己再洗好猪肠，回来的之前杀好鸡，鸡杂小鸡蛋留给外甥们晚上添个菜。

　　等俞荷放学回来，五花肉猪头肉肥肠家里帮忙炸好煮熟，只需她看着下料炖煮，两缸卤汁可以重复使用，只要每次煮之前再加点料。

　　“酒和红糖成本高点。大料葱姜蒜辣椒都可以买到。”俞有钱看俞荷锅里倒酒和红糖，肉疼。

　　俞荷想起自己屋里半袋子的甜酒曲，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要不然，米酒炖肉别有一番风味。

　　高浓度的麦曲酒就更不知道什么能酿。

　　“三叔，麦芽糖也可以做肉，腊月应该会有卖糖人的匠人，我们存上几十斤。酒没办法代替，猪肉靠酒提味增香。”

　　俞有钱把麦芽糖记在账本上，锅里看看，打发俞荷去睡觉。

　　“你好好识字，说不定你阿奶那天要考你们！”俞有钱了解自己母亲，要是她那天看不顺眼就会找茬。

　　“真的？学好了有奖励吗？”俞荷狡黠的问，“有奖励的话我就努力努力！”

　　“你别翻车让她有机会怪我带你做小买卖就好。”

　　“那不能，我和三叔合作愉快着呢。”

　　俞荷练习越勤，俞有钱第二天就买了一罐麦芽糖，俞荷先锅里倒水炒糖色，红亮亮的颜色很浓。

　　“以后鸡和五花肉用麦芽糖上色再炸。”俞荷和帮忙的阿娘二婶说，“能省钱。”

　　为了试口味，先用调配好的新卤汁做了一只烧鸡味道不错，给家里人当晚饭，晚上再用新卤汁煮烧鸡和猪肉。

　　俞荷又买了红辣椒面做料油凉拌肉卖，淘汰了心肝肺做的肉夹馍，心肝现在卤好单切用大料花生芝麻辣椒油葱花香菜凉拌，或者和猪头肉三混凉拌，很受欢迎。

　　猪肺还没发现好吃法，最后被买走。

　　猪头肉夹馍和肥肠肉夹馍便宜好吃，买的人最多，东坡肉五十块有时候卖不完，俞有钱就切了夹馍卖出去。

　　最贵的烧鸡，一天十只，反而是摊子上最早卖完的。

　　俞有钱想增加烧鸡供应，想把肉夹馍的生意让给连生。

　　“你大姑父，一个人挣钱六个人花，起早贪黑忙不停，两个小的换着穿一条裤子，他们比你还大一岁呢！”

　　俞荷记得两个小表哥是双胞胎叫连明连辉，几次见面都很怕生，也没说上话。

　　“可以的。肥肠和猪头肉我们帮忙卤，不要钱。”本来去蹭大姑父的摊位，她就打着帮忙的主意，三叔同意，她更没话说。

　　俞有钱以为小家伙想半天不同意，没想到比自己还大方。

　　“现在就看你大姑父愿不愿意了！我估计悬。”

　　“要不这样吧，算合伙，大姑父姑姑出肉钱，我们买馒头，除过成本对半分。”一天也有五十文，再家里给送菜，应该能存点钱。

　　俞荷把问题扔给大人们，她去练字。阿奶现在每天晚上都盯着二哥写字，是有意看着他。说不住定哪天就轮到她了！

　　随着年关将近，顾大安忙的顾不上和小舅子说话，俞有钱和大姐自己商量好，连生帮忙做肉夹馍。

　　大户开始一头两头的买猪肉，地主们也半只半只的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