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137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阿薇眨了眨眼睛。

  陆念对京城的上元念念不忘,但阿薇却没有多少印象了。

  看自然看过,只是当年太小了些,留下的记忆太浅。

  反倒是后来在外头那些年,嬷嬷带她去看过几次灯,小县城的上元比不了京师,但对阿薇来说也足够欢喜了。

  只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上元,截然不同。

  “我以前身体太差了,不会去挤人山人海,”阿薇顿了顿,又补充几句,让自己身为“余如薇”的过往更加真实,“我母亲疼我,与我买了许多灯,就挂在窗外树上。”

  沈临毓想象了下那场景,道:“也是不错的赏灯法子。”

  说话间,北侧皇城方向,烟花腾空起,在百姓们的欢呼声中绽开朵朵姹紫嫣红。

  那是永庆帝的手笔,彰显君民同乐。

  沈临毓不清楚君乐不乐,只有逢五逢十,永庆帝才会登上城楼与众嫔妃、皇子公主们观花火,但民众一直都是欢乐的。

  除了严严实实的舒华宫,沈临毓想不到京中还有哪儿会看不到这场盛大的烟火。

  百姓们仰着头,小孩儿骑在长辈脖子上,恨不能睁大眼睛,把每一响的花型都映在眼睛里。

  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里,沈临毓转头看身边。

  不自禁的,沈临毓想到了前几日萦绕心头的问题。

  人不会只有悲而无喜。

  即便不是打心眼里迸发出来的畅快,但今晚的余姑娘,应该是欢喜的吧?

  思量间,被打量着的人忽然也转过头来,她惊喜地道:“有条鲤鱼。”

  四目相对。

  欢呼声太响,烟花声也太重,沈临毓没有听清楚阿薇的话,也没有看清楚她的口型。

  他只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光,仿佛繁星落地。

  “什么?”他低声问。

  阿薇又指了指那悬在梁上的花灯:“我说,刚才的烟花是条鲤鱼。”

  “吉利、喜庆。”沈临毓说着。

  烟花散了,叹息之后,外头声响渐渐平息。

  沈临毓却像是被炸得耳鸣,又重复了一遍,道:“我以前也常玩鲤鱼灯。”

  阿薇揶揄道:“和这只一般大的?”

  “那时候提不了这么大的灯,”沈临毓也笑了,“母亲惯爱叫我提着,她说我的名字,和鲤鱼很像。”

  闻言,阿薇试着念了念,把自己念笑了。

  “印象里,我和父亲一起做过一只鲤鱼灯,这般大的,”沈临毓比划了下,“好像是五六岁的时候吧。”

  那只灯,是做废了好几只才做得的。

  他记得他交给了大哥。

  大哥提着灯笑得前俯后仰。

  当然,沈临毓没有把这一段说出来。

  欢喜的时候,就不要提沉重的事情了。

  难得余姑娘高兴,为了那些烟花,也为了他的鲤鱼。

  沈临毓离开的时候,把那盏大花灯留在了广客来。

  街上人群缓缓散去,他站在对侧,抬头看向那开着的窗户,那里头虽然没有人了,却依旧透出花灯明亮的光。

  沈临毓抬手按了按耳朵。

  烟花的声音似乎还留在耳畔,砰砰的响。

  深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来,沈临毓在那团白雾后闭了闭眼。

  他知道,那不是烟花的声音。

  请假条

  今天是真的请个假。

  我细化一下大纲,上元过完了,阿薇和陆念后续猛猛打怪。

  缺的字数,月内一定会补全。

  大家明天见~~

第107章 岑氏也害了你(两更合一)

  城里的花灯直到十八那日才撤了。

  沈临毓留下的那只鲤鱼灯,自不好放在广客来的雅间里占地方。

  后院倒是有树能挂,小囡看到那么大一盏灯、眼睛都看直了,但最宝贝的还是她的小兔子灯。

  还是陆念提出来拿回定西侯府去。

  “后院连着厨房,走进走出的,忙起来万一撞着了,坏了花灯,还坏了客人们的菜肴。”

  阿薇听着有理,便把灯挂回了春晖园。

  自家屋子,也不讲究收不收灯,一直挂着。

  但这个年节,还是过去了。

  元月十九的清晨,一辆马车出城往庄子上去。

  北风呼啸。

  陆念倚着车厢,脑袋歪在阿薇肩膀上打盹。

  她抱着个手炉,冷倒是不冷,就是困乏得很。

  少了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她这几日很不习惯,睡得也不香。

  反倒是到了车上,不算平坦的官道时不时颠两下,叫陆念整个人松弛许多。

  阿薇尽量让陆念睡得舒服些。

  只是陆念偶尔会惊一下,阿薇轻拍她,听着她咕哝了声又继续睡了。

  直到进了庄子,阿薇扶陆念下车。

  陆念在迎面而来的北风里打了个哈欠,问:“院子里那盏花灯,你要挂到什么时候?”

  阿薇闻言笑着道:“不是您觉得它明亮,比廊下那一盏盏小灯笼好使吗?”

  “这倒是,”陆念点了点头,“那便继续挂着,哪天要是坏了,再换盏新的。”

  阿薇应了声“好”。

  陆念一手揣着手炉,一手替阿薇整理毛茸茸的领子,细长的手指按在她先前靠过的肩膀上,指腹用力捏了几下。

  渐渐地,困意消散,陆念精神多了。

  等庄头小心引着她们到岑氏住处外头时,陆念容光焕发,大摇大摆往里走。

  内室里略显昏暗,只桌上点了一油灯,照得坐在床上的岑氏脸色蜡黄。

  李嬷嬷木讷地坐在一边椅子上,良久才反应过来屋里来了人,茫然抬头、茫然起身、茫然地想行了礼,却被岑氏厉声骂陆念的“丧门星”三个字惊得几乎跳起来,缩了缩脖子又不动弹了。

  阿薇扶陆念坐下来。

  陆念半边身子靠着桌子,道:“年节里讨债不吉利,让你过了个好年。”

  岑氏道:“你还晓得晦气?”

  “你破罐子破摔什么都不怕,”陆念笑眯眯地,“我不一样,我怕你晦着我!”

  岑氏冷哼了声,浑浊的眼珠子盯着陆念。

  她知道陆念为什么来。

  陆念不能逼迫定西侯休妻,也扳不倒伯父,更不可能去衙门把事情嚷嚷开。

  别看陆念占据了主动,但事情完全卡住了,再拖延下去,陆念是个急性子不愿意等,所以岑氏知道,自己越发不能急。

  至于阿薇前回挑拨的那些……

  那又怎么样呢?

  岑氏指着伯父扶她一把,此间可以利诱、也可以威胁,但怎么和伯父拉锯,是她岑氏的事,她说了算!

  而不是陆念!

  如果最终结果都是死路一条,那她为什么要如陆念的意?

  岑氏打定主意不上陆念的当,却不想陆念故技重施,又拿了把匕首出来。

  刀刃出鞘,在油灯下锐光熠熠。

  岑氏能确定,这就是陆念当日扎她的那把匕首,竟然又回到了陆念手上,刃上甚至还留有当日的血迹!

  陆念眼睛直直看着岑氏,咚的一声,把匕首插在桌子上,然后拔出来,再咚的一道口子。

  岑氏咬紧了牙关。

  饶是她一遍遍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被陆念牵着鼻子走,也绝对不能上陆念的当,但是,她无法全然抑制住自己的恐惧。

  带干涸血迹的银光刺得她眼睛痛。

  那一下又一下“咚”的声响,叫岑氏下意识就想去捂自己的腿。

  她的腿伤养得很一般,伤口结痂、深深浅浅。

  她这把年纪了,自不会如年轻女子一般看重自己的皮肤,但就算是老太婆也不会喜欢腿上多出三个伤疤,尤其是,这伤来得那般屈辱。

  真正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时至今日,做梦时候都会看到血糊糊的印子,睁开眼就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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