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245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阿薇失笑。

  她和陆念最开始接触安国公夫人时,也想不到这后院如此精彩。

  “偷龙转凤是真,害死过妾室与庶子应该也错不了,”阿薇说到这儿不免又笑了声,“至于庶长子什么的,是我母亲胡说八道的,还有杀了章振礼父母那些,全是信口开河。”

  沈临毓不意外,但也不得不说,假的故事很精彩。

  两人相视而笑。

  笑容之后,阿薇正色问道:“王爷前回说的背后之人呢?可有消息了?”

  沈临毓未言,只是拿指尖蘸了水在桌上写了两笔。

  一撇一捺,一个“八”字。

  阿薇眉间一挑,八皇子?

  “他应当有同伙,那么大的事,靠他也办不了,”沈临毓将桌上的字抹了,又道,“再给安国公施些压力,看看成效。”

  成效是,安国公敏锐地察觉到这风吹在身上越来越凉了。

  思过悔悟的折子石沉大海,宝源的问题却越查越多。

  明面上,镇抚司步步紧逼,暗地里,那藏在背后的小人示意他果断些。

  局面在失控。

  一场秋雨惊梦,他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看到的是安国公府的末路。

  “我如此忠心耿耿,一心为圣上,圣上怎能如此待我?”安国公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与章振礼道,“你明日拿着折子去一趟,一定要想办法见着圣上或者海公公。”

  不等章振礼应下,安国公倏然几步凑到他面前:“振礼,你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吧?”

  四目相对。

  章振礼看着安国公那双已显得浑浊的眼睛,问:“您难道也和伯母一样,认为是我向镇抚司、向陆念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恕我直言,您揣度了一辈子的圣意,却没有揣透枕边人的心。

  今日祸端,全是伯母惹回来的。

  给您弄来了个怎么教都教不明白的嫡子,却弄没了一个嫡女。

  您若是哪一位殿下的岳父,现在又何至于求救无门?

  岑太保再走投无路时,也能为了阿淼求一求您。

  而您,那催着您表忠心的东西指不定是个只进不出的,好处到手、不管您死活。”

  “混账!”安国公的胸腔起伏,“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有没有被陆念牵着鼻子走,你自己知道!”

  章振礼的唇线重重一抿。

第177章 是圣上看不到您的忠心了?(两更合一求月票)

  书房里,气氛沉闷得利害。

  章振贤三步并两步从外头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里头的静默弄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的目光在那两人之间转了转。

  不是剑拔弩张、怒气冲冲,更像是山雨欲来。

  章振贤暗自嘀咕,不晓得在搞什么东西!

  “父亲,大哥,”章振贤行了礼,又问章振礼,“大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同父亲说?你自从那日从镇抚司回来后就不太对劲。你……”

  章振礼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去哪里了?”

  “我们夫妻又去了一趟岳家,”章振贤忙不迭与安国公道,“父亲,岳父也清楚事情棘手,我请他一定多加援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父亲,您也别太操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御前又不是镇抚司的一言堂。”

  说着,章振贤迅速瞥了章振礼一眼,又与安国公道:“父亲,我知道我不及大哥有本事,但我会尽力做好您交代的事。”

  话音一落,他听见章振礼笑了。

  这笑容嘲讽且冷漠,毫不遮掩,全部展现了出来。

  章振贤被他笑得心中发虚,却还是绷住了脸,没有露怯:“大哥笑什么?”

  “谁教你的?”章振礼问,“一股子后宅争宠的小家子气。”

  章振贤:“我……”

  “你什么?”章振礼根本不耐烦听他说,继续道,“伯母不会这些迂回招数,阿瑛自己都没处学,所以是跟着弟妹学来的?朝堂交锋,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就学这些东西?!”

  烂泥就是烂泥,多少岁都扶不上墙!

  章振礼直直看着他,问:“你就这么怕世子之位丢了?”

  章振贤那勉强撑住的脸垮了下来。

  露出来的不只是怯,还有慌张和愤怒。

  很早之前,章振贤就知道自己比不过大哥,但他是嫡子、是独子,他从未怕过。

  本朝是有废世子另立的事,但那都是世子自己找死,要么是为官为将出了大问题,要么是纨绔恶霸任谁都看不过眼。

  章振贤以为,他好好的当一个无所事事的世子,还是很安全的。

  不入朝堂指手画脚,也不赌钱玩乐被人钻了空子,靠着父亲的荫泽,日子好过得很。

  因此,知道大哥或许不仅仅是堂哥的时候,章振贤慌了。

  看起来,章振礼孤家寡人,无妻无子,但一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身体康健,真想生难道会生不出来?

  不说与定西侯府那个是真心还是假意,就说上月在相国寺,知道大哥有意续弦时,多少老夫人来打听、想牵线。

  全是门当户对。

  或许有人看不上安国公府内里血脉不清,但只要度过这一次的麻烦,一样会有很多人愿意。

  到时候,大哥就不是“单打独斗”了。

  那他能比得了章振礼什么?

  以前,他可以说,只靠投胎的本事,他就赢得彻底了。

  现在章振贤不敢说了。

  他只能积极地让父亲看到,他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比起出身上“受害”而怨气冲天的大哥和阿瑛,他是“受益”的,他没有怨气。

  可他的积极主动,在大哥口中成了“小家子气”。

  “那你说应当怎么办?”章振贤愤愤问道。

  安国公亦道:“你不要往振贤身上撒气。”

  “我在说事实。”章振礼垂眸。

  说话自然是有章法的。

  但当一个人的目的太强烈时,任何迂回的话术在明眼人耳朵里都是赤裸裸的。

  没有任何意义,且无所遁形,偏那还在努力表演话术的人不知道,于是便像猴戏一般可笑。

  不由地,章振礼想,还不如像陆念那样。

  没有虚的,全是直白粗暴的恶意。

  坏得张扬明白。

  思及此处,章振礼又看向安国公。

  伯父的目的亦是明确的,只是他掩饰得比章振贤要好。

  伯父在审视,审视他是不是真的有意无意与陆念及镇抚司说了什么。

  伯父也在警告,让他不要“越界”,不要有不该有的心思。

  掩饰得很好,可章振礼是明眼人,他太懂伯父了。

  所以,审视和警告换来的,不是忠心,而是困境。

  章振礼无路可走。

  眼下这处境,伯父或许可以把替死鬼扔出去,在夹缝中靠着圣上的恩典度过这次危机。

  不一定能成功,但还能赌一把。

  但章振礼不行。

  他在镇抚司的那三日,他确定沈临毓不达目的决不收手。

  就像陆念说的,哪怕是圣上压下来,沈临毓起码也要咬下章振礼。

  事已至此,他就算先下手把伯父卖了也没有用。

  章振礼能做的,或许就是像章瑛那样,气急败坏、胡乱撒气。

  真没有意思!

  外头传来匆匆脚步声。

  管事敲了门,手上还抱着厚厚一叠文书,战战兢兢道:“镇抚司刚刚送来的。”

  章振贤立刻接了过来,问:“谁?王爷吗?”

  “是王爷身边的亲随元敬,”管事道,“他说,王爷估摸着国公爷要准备折子向圣上自省,为了让折子言之有物,就把这些文书送来了。

  文书整理了宝源钱庄这些年的乱账以及经营过程中的乱相,明日镇抚司会一一奏明,国公爷正好在折子里一条条给个理由。

  尤其是牵涉到人命的账目,一定要写清楚,免得之后案子定下来,说是他们镇抚司的一言堂,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国公府。”

  管事硬着头皮说完,立刻“滚”了出去。

  章振贤捧着这么些烫手山芋,气得浑身发抖:“他是在挑衅吗?”

  想他刚说了“御前不是镇抚司的一言堂”,王爷让亲随递来的话中就有这一句。

  巧合归巧合,却也让章振贤像被扇了耳光一样脸巴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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