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263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他把我们都叫到这儿,说什么开诚布公,就是为了看我们彼此猜忌、质疑!

  这是他的地盘,主动权在他手里,我们全被他拽着鼻子走。

  我难道愿意说太师夫人,愿意说账本、卷轴?

  还不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振礼,这点道理你总该想得通。”

  章振礼听着他的长篇大论,手指轻轻抚过卷轴。

  是。

  事已至此,谁都不会心存侥幸了。

  王爷说抄就抄,还敢让他们坐下来说话,摆明了最后是要“赶尽杀绝”。

  伯父逃不掉,无论出卖谁,都逃不掉。

  可是,此一时、彼一时。

  被镇抚司先斩后奏直接围府抄家之前,他们有谁想到过王爷手段会如此强硬吗?

  即便有新宁伯府那么个前车之鉴,但后起之秀、没点根基的黄家岂能和他们世袭罔替的安国公府比?

  伯父绝对想不到。

  伯父还在做着给圣上递自罪折子、换圣上高抬贵手的梦!

  有那样的梦,又如何会不安排一个替死鬼?

  毕竟,多少要给王爷一点“交代”,不能让镇抚司白忙。

  思及此处,章振礼抬起眼皮,语气不善道:“并非我要怀疑伯父,而是这些卷轴,除了您,还有谁能收拢着往那宅子里搬?”

  “糊涂!你真是糊涂!”安国公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元敬就在边上杵着,安国公能走动的范围极其有限,只能在脚下这一片半的地砖上转圈。

  “振礼,自我把你接到身边,三十年了,我自问待你与亲儿无异。”

  “幼时叫你念书,长大了替你张罗,你在官场上顺风顺水,我厚着脸说一句,真是又有功劳又有苦劳。”

  “我从未亏待过你,待你好得、连你伯母都会听信挑拨、认为你是我的亲儿子的地步!”

  “我问心无愧!”

  “你之前很好,对得起我的培养,但你近来……”

  “先是质问我关于你的出身,现在又怀疑我为了自保故意出卖你,我真是、我真是……”

  “太失望了!你怎么能让我这么失望!”

  “我怎么把你教成了这样!不知感恩,不懂情义,你就这么践踏辜负我的一片慈爱之心?你对不住我的栽培!”

  “我太失败了,老妻不信我,侄子不信我……”

  安国公翻来覆去,全是心痛万分。

  章振礼看着他这熟稔的发挥,问:“我早说过了,您用心抚养我,说到底是振贤太废物!

  今时今日,安国公府便是侥幸不倒,失了我替他前后安顿,传到他手上也是败家的命!

  您这么多年把我当什么?当狗吗?”

  如此撕破脸的话出口,安国公再也做不出那以退为进的“自责”样子:“狗都比你有良心!”

  章振礼闻言,怒极反笑,再无往日镇定模样,气急败坏地捶着桌子:“以庶充嫡的是伯母,设计陷害金太师的是您,受人挑拨的是阿瑛,无头苍蝇般废物的是振贤,你们一家子把安国公府的爵位都要祸害完了,却来指责我?

  您说我不是您儿子,我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去烧香、马车摔下山崖?

  那日不是谁的忌日,也不是礼佛的大日子,他们原也不是天天念经的虔诚人,为什么会去上山烧香?”

  安国公被他问得浑身发抖:“你疯了!我看你是疯了!这种问题都问得出来!你父亲是我亲弟弟,一母同胞!我能害他?”

  章振礼根本不管安国公,只死死盯着安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眼神游离,浑身透着不自在。

  “是您,”章振礼看出来了,“为什么?”

  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来的是陆念的声音。

  “管天管地也不至于管到小叔子和弟媳妇身上。”

  章振礼深以为然,但此刻,几乎算是灵光一闪,他知道答案了。

  “您心虚了!”章振礼一字一字道,“您以为自己以庶充嫡,或是杀温姨娘等其他妾室、庶子的事情被我父母发现了,所以您才一不做二不休!”

  “狠!我们谁都比不上您狠!”

  “我那日在广客来就该听出来了。”

  “您说岑氏,手上两条人命,怎么不干脆把陆念也弄死算了。”

  “因为您就是这样的人,您手里有人命,一人是杀、两人也是杀,您根本不留活口!”

  安国公夫人紧咬着牙关。

  章振礼指着她,冲安国公道:“这就是您的妻子!这就是您养出来的另一条狗!”

  “她真出息!她咬人,根本不管您有仇没仇,她就咬她想咬的!”

  “咬死了您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咬死了您其他、或许不像振贤那么废物的庶子,咬没了您最有用的嫡女,咬来了今时今日、一定要您全家完蛋的镇抚司!”

  “精彩,真是精彩!”

  章振礼拍了拍手,嘲讽和愤怒根本无法控制。

  “我辜负了您的栽培?您想拿我当替死鬼时,我就不欠您什么了。”

  “现在知道了父母之死的真相,那就是你们夫妻欠我的!”

  安国公顾不上和章振礼说什么,他凸着眼睛瞪着老妻:“真是你?真是你!

  我章家倒了血霉娶了你这么一个害人精!

  我当初就不该心软,你们韩家倒的时候就不该保下你!

  到头来你竟这么对我!

  杀我儿子、杀我弟弟,毒妇!”

  说着,安国公伸着双手要往安国公夫人的脖子上掐去。

  元敬眼疾手快,在安国公夫人的尖叫声中,将安国公的双手反钳住,把人押回了椅子上。

  安国公挣脱不得,只得在沈临毓敲击剑身的警告中作罢。

  “看看,打开天窗说亮话还是有用处的,这不就直接了当了吗?好过黄泉路上再吵一架。”沈临毓显然对眼下的收获很满意。

  寻常问讯,都会把人分开,以免互相补充串供。

  今日反其道而行,只能说,这一家子彼此藏着掖着的太多了。

  只要挖开了一道口子,哪怕是与巫蛊案浑然不相干的,但人一旦激动了,话赶话的,就什么都会冲口说出来了。

  沈临毓琢磨着气到浑身快散架似的安国公,问:“国公爷说这些卷轴不是您放的?那您觉得是谁?谁能私下收拢章大人绝不可能出手的这些东西?”

  “我不知道!”安国公咬牙道,“这话不是该我来问王爷吗?那张字条,王爷最后跟到人了吗?”

  沈临毓笑了起来:“您大方,我也投桃报李,那张字条去了城北泰兴坊。至于这些卷轴,看宅子的仆从说,他贪财,留着想转手。”

  章振礼先道:“满口谎话!”

  真有私卖的胆量,这么多年单独守那宅子,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再者,明知安国公府被围,为何不弃宅逃跑、反而留在那儿等着被镇抚司抓?

  宅子里随便拿些值钱的摆件,揣兜里就能走,足够之后过上几十年日子了。

  “我赞同章大人的意见,”沈临毓点头,道,“我使人查了查,那人明明有儿有女,但下落不明。

  他以前只小赌,输得不多,偷库房里一两样不起眼的东西去卖,章大人眼力再好也发现不了。

  但前不久,他突然赌大了,欠了一屁股的债,为了还债,可就要多卖些好东西了。”

  章振礼的呼吸一滞。

  他听懂了沈临毓的意思。

  背后有人故意引诱了那仆从,还把人家儿女捏在手中做人质,为的就是拿到这些能称之为“证据”的卷轴。

  只是……

  “王爷真是好算计!”章振礼道,“明明知道另有一人,却先让我把矛头朝向伯父。”

  “话不能这么说,谁知道拿捏人质的是不是安国公呢?”沈临毓才不管他讽刺,“当然了,章大人确实要谢谢我,若没有先前那番铺垫,激化了章大人的情绪,又如何能知道令尊令堂被害的真相呢?

  三十年了,除非真凶自己承认,否则章大人去哪里知道真相?”

  章振礼被气笑了。

  这算盘,打得比陆念那把都响亮!

  沈临毓继续问:“泰兴坊,几位有没有新的想法?”

  说着,他又看向安国公,道:“我是不依不饶了些,但那位阴险狡诈、落井下石,您甘心让他渔翁得利吗?”

第190章 他不喜欢太子!(两更合一求月票)

  安国公紧抿着唇,不应声,似乎是想思忖一番。

  沈临毓不催他,再去问安国公夫人:“您当年以政见相左教唆国公爷,看来,您知道左在哪儿了。事已至此,您瞒着也没人会记您的好,不如爽快说了。”

  相较于安国公的深思熟虑,安国公夫人显然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他不喜欢太子!”

  安国公阴沉的目光看了过来,安国公夫人猛然转头不去管他,只一股脑儿说话。

  “其实也是他在太子身边也排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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