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48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小厨房里还烧着灶,比外头暖和不少。

  灶上一锅骨头汤,一锅热水,毛嬷嬷都备着。

  阿薇先把饺子下了,才单手拿帕子简单擦了把脸,彻底醒了神。

  她夜里没吃饭,一份饺子蘸醋,一碗骨头汤,正正好。

  给青茵也装了份,阿薇道:“吃完后,你就去睡。”

  青茵一愣。

  表姑娘摆明了要熬夜,那她怎么能歇了?

  “谁让你前半夜硬撑着?”阿薇看出她的意思,道。

  “那闻嬷嬷歇了,只您一人看顾姑夫人?”青茵忙问。

  “早两年母亲犯病,也是这么过来的,”阿薇道,“闻嬷嬷就不跟我争,该睡就睡、该起就起。”

  青茵听到这里,暗暗懊恼。

  这事怪她自己没经验。

  “那明日您睡时奴婢也睡,您起来了奴婢也起来,能给您搭把手。”青茵脑袋也算灵光,一下子安排妥了。

  春晖园这几日照顾姑夫人就是头一等大事。

  倒不是她见不得别人出头,一味要积极表现,而是能进姑夫人寝间的人手,除了闻嬷嬷之外,这两天才勉强添了一个她。

  姑夫人病中,岂能随意再叫个不熟悉的进去帮忙?

  至于今晚上……

  青茵另想了补救:“奴婢在外间睡,您有事就喊。”

  阿薇依了她。

  两人去与闻嬷嬷换手。

  “厨房有饺子和骨头汤。”

  闻嬷嬷点头,示意阿薇不用担心她。

  寝间里只剩下阿薇与陆念。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阿薇坐在床边,看着陆念的身影。

  噩梦似乎又缠上了她,陆念嘀嘀咕咕个不停,阿薇弯腰凑近她口边听了会儿,才分辨出内容来。

  “杀了他!杀了那畜牲!”

  “给我解药!给我治阿薇的解药!”

  “疯子,你们全是疯子!”

  阿薇握着陆念的手,一遍遍道:“您杀了他们了,您已经把他们都杀了。您给阿薇姐姐报仇了。”

  一刻钟后,陆念才渐渐静下来。

  她始终没有醒过,却疲惫至极,满头大汗。

  阿薇拿帕子与她擦汗,柔声细语说着:“我剁到一半的肉馅被毛嬷嬷接了手,她调得也不错,添了白菜进去,包了饺子。

  夜深了我图省事儿就煮了,所以没有吃上煎饺。

  您也没吃上抄手。

  您得赶紧好起来,我才好给您做抄手吃。”

  翌日。

  进出春晖园的客人不少。

  定西侯得了恩典,把太医院的院使院判都请了来,又请了对癔症有心得的两位御医,五人凑一块给陆念看诊。

  陆念清晨发作了一场,又自己清醒过来,记得要给阿薇的手换药。

  一刻钟后又迷糊了,好在不吵不闹,只靠坐在床头发呆。

  太医们过来,陆念也算配合。

  阿薇又与太医们说了这几年病情状况,定西侯焦虑等着,最后得到的结果依旧不能算十分乐观。

  说到底,得调养。

  “从先前的两三月犯一回,到现在隔了小一年,看得出有在好转。”

  “既是在蜀地得的病,回到京城来、离那处的人与事都远了,照理对姑夫人的病情是有益的。”

  “还是不能受刺激,尽量顺着她来。”

  “等这一次缓解之后,或许可以多出去城里城外转转,比一直在府里住着强。”

  “昨儿那大夫开的方子能用,缓解后建议换上化郁气的方子。”

  定西侯一并记下来。

  送太医出去时,阿薇正好在院子外见到了李嬷嬷。

  自打前回为了陆致斗鸡的事、与岑氏不欢而散后,阿薇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岑氏以及她身边的李嬷嬷了。

  两方看起来是井水不犯河水,背地里……

  岑氏有岑氏的想法,陆念也有陆念的杀招。

  可惜,那杀招才有了讯息,陆念却犯病了。

  李嬷嬷恭谨与定西侯问了安。

  “听说姑夫人病了,侯夫人很是担心,又怕姑夫人病中见了她更心烦,便让奴婢来问问。”

  阿薇面无表情,道:“病着,不劳挂心,的确会心烦,千万别来惹嫌。”

  李嬷嬷闻言,心中大喜。

  这对母女果然还是老样子,半点不留情面。

  侯爷好面子,被这么多太医看到自家里头不睦……

  李嬷嬷藏起心头欢喜,眼皮子一垂,委屈摆在面上:“表姑娘,奴婢……”

  阿薇不与她纠缠,只看定西侯:“我得顺着母亲。”

  定西侯立刻严肃起来,道:“本就病着,心情愉悦最是要紧。”

  李嬷嬷没有讨到一丁点好,只能赔笑,心底里恨恨咬牙。

  原以为这母女俩自己作死作活、很快就会把定西侯作烦了,没想到竟然还作出了“偏爱”来。

  阿薇转身回了。

  切菜需得磨刀。

  等陆念好转,刀磨光亮,她就把秋碧园给切成丝。

  另一厢。

  顺天府里,杨府尹差点喜极而泣。

  冯正彬的案子,比预料之中的棘手。

  自尽看着板上钉钉,可也并非没有疑点,尤其另牵上了九年前的金氏夫人的死。

  当然这并非衙门不能轻易结案的缘由,最让杨府尹头痛的是朝堂上几方各执一词。

  全是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家伙了,谁不晓得冯侍郎一死,来年竞争尚书之位的人就少一位?

  若能以此发挥,再拉扯个对手下去,那就更晋一步了。

  于是,围绕着冯侍郎怎么死的、死于谁手,但凡有点心思的都要动两下嘴皮子。

  而一旦牵扯上了“朝堂大事”,什么人命官司都不可能单纯。

  顺天府夹在中间,当真为难得很。

  现在,这桩案子被镇抚司接手了。

  杨府尹一股脑儿把所有相关案卷都交给了元敬,又对坐着吃茶的沈临毓表达了“知无不言、言不无尽”。

  不是顺天府不尽心,而是冯侍郎的死就是面镜子。

  顺天府是猪八戒,怎么照都里外不是人。

  镇抚司,成昭郡王就是那唐三藏,怎么照怎么一位佛祖座下的好弟子。

  虽然,依杨府尹观察,郡王爷今日心情不怎么样。

  沈临毓放下茶盏,拿过堆在最上头的案卷翻看。

  前些时日,他得了圣上授意出京办事,来回不过这么几天,京中就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沈临毓手上有一桩旧案。

  那是开春时圣上私下交代他的,六年前、永庆二十九年的春闱恐不大干净。

  当时的主考是前年二次告老的高邈。

  高邈是两任帝师,地位超然,就是岁数大了,早回老家含饴弄孙享福去了。

  后来出了巫蛊大案,京中血流成河,朝堂动荡难免,圣上又把高邈请回来坐镇,授了空出来的太师之位。

  那年,高太师都快八十高龄了。

  二十九年,是巫蛊案后的第一次春闱,朝廷意想多选人才。

  高邈担了主考的名,但他的年纪必然无法亲力亲为,就像他担任太师一般,震慑为主,稳定人心。

  如此,朝廷渡过了最动荡的几年,高邈实在吃不消了,再次离京。

  许是在家休养了些时日,老大人精神康复许多,回忆起这二次出山的经历,隐隐品出些任期里的不对劲来。

  其中便有春闱之事。

  他暗中递了折子直至御书房,圣上颇为重视,让沈临毓查一查内情。

  这几个月,沈临毓悄无声息地查,为此另寻了些由头在礼部衙门翻了半月的旧档,好不容易拨开云雾、能判断舞弊并非高老大人的错觉,而被他抓到的线眼正是冯正彬。

  谁想到,沈临毓紧赶慢赶拜访高邈后回京,冯正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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