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金盏 第75章

作者:玖拾陆 标签: HE 女强 爽文 古代言情

  她并未坚持,只另起一头,问道:“顺天府近来很是忙碌吧?杨大人辛苦。”

  杨大人只笑不语。

  “冯侍郎的案子交给镇抚司,顺天府想来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我听说御史那儿对镖局的案子颇为关注,主要是想参我父亲几本,到了御前,杨大人也少不得站出来回话。”

  “是了,别一并被参个官官相护才好。”

  “前后不过一个月,两件事情没有办妥,吏部考绩怎么办啊杨大人?”

  杨大人额头冒汗。

  定西侯这位嫡女怎么回事?

  要拿回镖局,目标是王庆虎、邹如海他们,往他顺天府泼水做什么?

  如果陆骏在这里,定会告诉杨大人,陆念寻起事来、连路过的狗都得挨顿骂,矛头乱指不稀奇。

  陆念自己丝毫不觉得不对,她甚至看着杨大人笑了起来:“我现在再添个案子,杨大人,顺天府年前能办吗?”

  明知道这话埋了坑,杨府尹还是不由自主地踩了下去:“什么案子?”

  问完了,他知道坏事了,恨不能扇自己的嘴。

  阿薇取出一张纸,双手递给了杨大人,态度很恭敬,声音又很淡,听在杨府尹耳朵里却仿若挑衅。

  “这是一封状纸,我母亲要告官。”

  “是,”陆念点头,“两年多以前,侯府与我外祖家凑了三箱笼药材、并五千银票送往蜀地支援我,但我并未收到。

  最初是府里人自己办的事,后来七弯八绕搭上了镖局,经了几道手,最终没了踪影。

  而其中的两道手,一道是广源镖局,但广源早在七八年前就易手改号了。

  另一道是万通镖局,就是主号在京城、分号遍布各州府的万通,邹如海在其中占了一成利。

  杨大人,人都关在顺天府了,顺便接了我这份状纸,替我查查?”

  杨府尹一个头两个大。

  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定西侯提到长女就想叹气了。

  衙门里正经办案,就是把复杂的事情往简单那一侧处理,撇开杂乱无章的部分,留下来的就是真相。

  而陆家这位姑夫人,她喜好添砖加瓦,不看图纸,不讲规制,泥巴瓦片乱飞。

  杨府尹斟酌一番,道:“广源早就易手了,应当和王庆虎无关,怕是被人借了名号做歹事。这事儿还是得问万通,邹如海虽然只占一成利,倒也能问问。”

  “杨大人,我想见王庆虎,”陆念不为所动,垂着眸子把玩着手指,道,“我不要听自证,我就爱听他们狗咬狗。”

  杨府尹:……

  匆匆赶到的定西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这么一句,一口气堵在了胸口。

  这个祖宗哦!

第69章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两更合一)

  定西侯板着脸进来。

  杨大人看见了“救星”,脸上迸发喜气,站起来行礼:“令爱这官司,还得请侯爷补充些讯息,耽误了侯爷公务,对不住、对不住。”

  定西侯回了一礼:“是我们给杨大人添麻烦了,过意不去、过意不去!”

  陆念听着两人的官场客套,嗤笑了声。

  声音没收着,定西侯听见了,扭头看她。

  陆念迎着他的目光,给父亲一个明晃晃的白眼:“杨大人请您补充讯息呢。”

  语调轻快,声音也不矫揉造作,但听起来就是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

  杨大人摸了摸鼻子,心说,果然儿女都是债,侯爷欠了他家千金不晓得几千金。

  定西侯落了座。

  他近来与陆念说话,慢慢也有了些心得。

  什么阴阳怪气,什么指桑骂槐,别搭理她!

  越搭理越来劲。

  他可不想在顺天府闹一出父女矛盾,太丢人了。

  语气不理,事情还得说,定西侯恳切道:“广源镖局易手,我并不知晓什么内情,顺天府若还需要补充,或许要麻烦杨大人向柳氏打听。”

  杨大人的视线在父女两人间转了转。

  看来,陆夫人新告的案子是背着定西侯的,而侯爷匆匆赶来,门外只听了最后一两句,并不晓得“新进展”。

  杨大人暂且不掺和父女矛盾,把状纸递给定西侯:“侯爷,是这个案子。”

  定西侯接过来,一目三行,头昏脑胀。

  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念总是给他新的“惊喜”!

  “当年经手的管事、家仆,本该由我们自家问话,你往衙门里一告,难道还要杨大人审府里的人?这不是给杨大人添事吗?”

  “正查着镖局易手的事,你又添一桩。”

  “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能断明白什么?”陆念把状纸从定西侯手中抽出来,指尖在上头点着,“广源镖局,万通镖局,王庆虎,邹如海,全是相关的。杨大人问一回嫌犯,断两桩案子,方便又省事。我这是给杨大人送政绩。”

  杨大人:……

  只微笑,不说话,他断不了家务事。

  定西侯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丢人、绝不同阿念在顺天府吵。

  稳了稳情绪,他看向阿薇,声音尽量平和:“你来说说,怎么查到这一头了?”

  阿薇道:“那药材与银钱不能白白丢了,因而早早就请舅娘查一查内情。

  舅娘查了这么久,总算得了确切,今日把消息送到春晖园,然后就说到了牵扯到的镖局,其中便有广源、万通。

  原先只当是监守自盗,消息一出再看,还是里应外合、一道给吞了干净。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便写了状纸来了顺天府。”

  “你们要告官,多少与我商议一番。”定西侯道。

  陆念闻言,张口要说什么,被阿薇按着胳膊。

  她就没有坚持开口,视线转到门外,似乎在看外头空荡荡的院子,但细看便会发现,她目中无神,不晓得想什么去了。

  阿薇知她习惯,出神时更爱扣指甲。

  她就牵住了陆念的手握着,对定西侯道:“那我就要问外祖父了,我与母亲回京当日,您就晓得药材与银两丢了,您查过吗?

  或许是您不在乎这事儿,或许是怕查出些面子上不好看的,总之您没有管过,还是我催着舅娘、好不容易有今日结果。

  再说柳姨娘那镖局,闹上门去的是小姨父,搜出证物的是闻嬷嬷,案子进了顺天府,这几天您也就和母亲抱怨一通,没有问过柳姨娘内情,也没有同杨大人打听进展。”

  定西侯听得愣了下,脸上发烫。

  阿薇笑了笑,又道:“我说这些并非指责外祖父,您得圣上信任、政务繁忙,实在无瑕来管这些钱啊业啊的事儿。所以术业有专攻,您办您的差,查案子交给杨大人就是了。”

  定西侯面色稍霁。

  这算是个台阶,他准备着顺势走下来。

  “唉,是外祖父不够周全……”他讪笑着道。

  “积习难改,”阿薇撇了撇嘴,“您一直都是抓大事放小事的性子。

  年轻时为了圣上交代的差事,家里大大小小事情交给外祖母,外祖母走后又交给侯夫人。

  这么多年了,母亲岂会不晓得您的脾气?

  反正您也不管,我们直接往顺天府递状纸有什么不对的。”

  定西侯:……

  台阶还在,就是被踢走了几根支柱,摇摇摆摆,要塌不塌。

  他臊得咳嗽了声。

  杨大人通透人,自顾自抿茶,全当听不见。

  “您是不是觉得我们小题大做?”阿薇继续道,“五千银钱,三箱药材,不值得母亲亲自来顺天府告一状?

  是,对定西侯府来说,五千现银即便不算少却也不是丢不起。

  但柳姨娘那镖局,为什么要把六百的镖作两成半的镖利?不就是为了多赚那一成半、也就是九十两吗?

  为了九十两,最终赔出去两千!

  您当初从东越回来,替她保下镖局才花多少银钱!

  不说别人家,便是我和母亲在蜀地,少了这份支援、日子多么难熬,您想过吗?

  家里陆续病了、死了那么多人,不说余家囤的药材,半个蜀地能买回来的都叫买了,但金贵药材本就稀缺,一时有市无价。

  我身体不好要吃药,母亲操劳过度也要吃药。

  母亲与余家处得不好,我又是个药罐子姑娘,账房上但凡有银钱都不会顾着我们两人。

  若是京中的东西能送达……”

  阿薇重重咬了下唇:“您该庆幸,我当初没有因为缺哪一种金贵药材而夭折,要不然,母亲能直接砍了那些监守自盗、吃里扒外的东西!”

  关于蜀地,她的话基本都是假的。

  陆念把余家上下整了个遍,岂会被人掐住金钱的脖子?

  余如薇的病故是沉疴宿疾耗光了精血,神医也回不了春,再有钱再有金贵药都换不来命。

  况且,她们写信回京时,余如薇已故,阿薇已经顶替了她。

  彼时就是陆念常犯病,有没有京中支援差距不大。

  可假的、她也能说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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