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大人他言而无信 第121章

作者:闻希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古代言情

  再不敢让这位大爷服侍了。

  “你……怎能这样……”虞兰芝声若蚊呐。

  “哪样?”

  “青天白日地调戏人!”

  “那你调戏回来。”

  虞兰芝:“……”

  此人脸皮比她厚,厚者无敌,她尚且要脸,唯有甘拜下风。

  陆宜洲爱极了她双足没有着落任由他欺弄的模样,“昨晚,好玩,下次我还要……”

  虞兰芝连眉毛也不画,逃也似的跑了。

  把人欺负狠了的下场是整个上午芝娘都不愿同他独处。

  陆宜洲后悔但不改,悻悻回练武堂耍刀,有机会一定要把她哄过来,让她瞧瞧夫君的身手。

  陆宜洲不在,虞兰芝乐得清静,雅伦和小丫头们陪她踢毽子跳百索,直至出了一身汗,粉晕爬上白皙的小脸,天然的好气色比洛京最好的胭脂还来得明艳。

  春樱早已吩咐人备了水,见少夫人撂下百索才扶她回屋擦洗更衣。

  这日午后,虞兰芝开始静心调制为祖母准备的佛手柑澡豆。

  

陆宜洲就坐在她附近的罗汉床,凝神打棋谱。

  小两口沉迷自己感兴趣的事,互不打扰,却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

  其实内书房更自在,可是陆宜洲喜欢与芝娘同处一室。

  她的气息好闻,清糯的腔调好听,偶尔还会瞥他一眼,眼波勾人。

  祖母的这份澡豆倒也不用太赶,虞兰芝打算把完整的《金刚经》抄写完再一并献上。

  比起澡豆,祖母肯定更乐意看见一个持之以恒并取得巨大进步的孙媳。

  祖母既然选了她,那她就不能让别人诟病祖母的眼光。

  甭管她此前再如何讨厌陆宜洲,都不能否认这是最好的姻缘。

  虞兰芝不止一次发现四宜馆的熏香偏柑类,便用佛手柑窨制豆面,为防其他香味喧宾夺主,几乎不再用多余的香料,只调了一点淡淡的月叶香,气味一下子就升华了,清雅自然。

  这是她尝试九次才调制而成的味道,多一分浓少一分淡。

  ……

  廿二这日,市署令的人如约而至瑞福祥后院正门,倒也没惊动街坊邻居,随行胥吏秉公执法搜查货仓。

  为防官府的人粗手粗脚弄坏名贵的丝绸,沈家专门安排了工人从旁协助。

  梁元今拿着一把假装斯文的折扇爬下马车,对这群官商勾结的狗东西很是不放心,他得亲自来盯着。

  沈舟辞也在,二人相见,一个趾高气昂一个低沉阴郁。

  梁元今不屑,“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不信邪以后有的是你好果子吃。”

  常年沉湎酒色加上四体不勤,梁元今虚肥气短,说两句话就喘起来。不知道内情的压根听不出他是在威胁人。

  沈舟辞目光掠过他犹如身怀六甲的腹部,抿唇不语。

  事情的起因他已大致了解。

  此前梁元今的一个外室在瑞福祥买过几匹好料子,事后又有点后悔,便要退一半。

  时下的买卖除非卖家事先说好否则不可退货,那外室虽颇有姿色却不通洛京的规矩,只记得在乡下地方她扭一扭再娇滴滴说两句好话男人自会照做,没想到这里的男人不吃这套,便撒起了泼,最后被粗使婆子架着胳膊“请出”大堂。

  外室含恨在心,梁元今又正对她上头,两厢狼狈为奸誓要吃下瑞福祥。

  这一搜便搜了一上午,把瑞福祥的货仓搜个底朝天也没能搜到违规的布匹。

  翁署令暗暗捏把汗,太好了,谁也不用得罪了。

  他笑眯眯看看梁元今,又瞅瞅沈舟辞,说和道:“二位公子,老夫觉得你们之间定是存在了误会,如今误会解除皆大欢喜,哈哈哈,以和为贵,二位不如给老夫一个面子……”

  “走你。”梁元今伸手拨开碍眼的翁署令,大步走到沈舟辞面前。

  沈舟辞:“没有证据便是诬告。梁公子可知瑞福祥这几日总共损失多少银子?”

  梁元今:“老子才不管你们损失多少,不服你便去衙门告回来便是。”

  爱告不告,他压根不把沈舟辞放眼里,只没想到那些手脚短短一天一夜就被清理干净。

  谁能想到他是打乱顺序的啊!

  姑且算沈舟辞命好,下回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梁元今愤愤然瞪沈舟辞,“小子,你等着。”

  沈舟辞哼笑了声,转身欲走,肩膀却被一只又肥又大的手按住。

  “我让你走了没?”梁元今说,“就算没搜到铁证,那匹不合规定的料子也是从你们瑞福祥出去的,这个怎么算?”

  沈舟辞看了看他的手,沉吟片刻,抬起眼,笑道:“算我的。不知梁公子可否赏脸给我一个机会。”

  哟呵,你小子识趣还挺快啊!梁元今乐了,满脸得意。他倒也没有全傻,沈舟辞肯给他台阶下,把事情和和气气解决那当然最好,不然闹大了还真有点麻烦。

  主要是他在家里没啥话语权,但凡闯祸都要先吃老爹一顿棍棒。

  当梁元今的手搭在沈舟辞肩上,一辆高大的深色马车便停在了路对面。

  梁元序凝目看堂兄与人动手动脚忽又眉开眼笑勾肩搭背的。

  堂兄看上去不太聪明。

  那名被冒犯的青年通身锐气逼人,怎么瞧都不像善茬。

  梁元序淡淡道:“走吧。”

  马车重新跑动,驶离西市。

  梁意浓轻声道:“今堂弟这些年愈发不像样。”

  梁元序没说话,因为他忽然想起那名眼熟的青年是谁。

  沈家的四公子沈舟辞,五娘的表哥。

  之所以对沈舟辞有印象也是因为五娘。前年在圆丘,五娘跳上石墩与他吵架,去年五娘在郊社署对上他立刻沉下脸。

  这对表兄妹真有趣。

  梁元序垂眸转着手中的棋子。

  揽霞院难得连续几日都是好春光。

  谢琳已经许久没睡过整夜的觉,加了沉香的澡豆功效竟比含有沉香的熏香好数倍。

  尽管睡眠还是浅,但她确实睡了一整夜。

  轻荷为她揉着额头附近的穴位,“许是少夫人给的按摩方式效果。以后奴婢就照这样为您按。”

  用完澡豆再轻柔额际,谢琳的精神前所未有地放松。

  胡太医固然是神医,救过她的命,可某些民间的偏方也有着神乎其神的功效,竟不比胡太医所授的指法差,甚至还要好上一些。

  婢女在门外禀报:“夫人,尚书过来了。”

  在下人眼中这对夫妻感情不睦倒也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尚书每个月都会过来两三趟,至于这两三趟里夫妻如何相处就无人得知了。

  谢琳知道这是所谓的“体面”。

  男人来过的院子就很有体面,没有人敢轻视她。

  殊不知她根本不在乎,也清楚地表达过这份体面可有可无。陆尚书却说:“你不在乎便连我们的七郎也不顾了吗?”

  倘若陆尚书不来,下人只会传大夫人遭尚书厌弃,难免会有那起子逢高踩低地轻视了七郎。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

  谢琳沉默许久,不再说什么。

  此后陆尚书风雨无阻月月准时。

  一开始陆尚书还会想着办法引导她说话,也跪着道了歉,世俗夫妻可能会出现的方式两个人都经历过。

  殊不知有些感情没了就是没了,倘若还能追回来的只能是一开始就未曾离开过。

  谢琳从未想过夫君能为她守身如玉,只是不接受他的一晌贪欢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和七郎的命。

  既然睡了就抬个通房或者妾又有何损失?当他睡过的女人哭着过来求她,她比他更难堪。

  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没想过和离,然而从联姻那一刻起,谢陆两个家族的利益从有形到无形不知捆绑了多少,岂是轻飘飘一句说断就能断。

  便是不为自己考虑,她也得考虑七郎和父母。

  除非陆尚书铁了心和离,那他一定会主动割让利益。谢琳便同他耗下去,耗到他想换个夫人为止。

  于是这一耗便耗了二十年。

  稀里糊涂的。

  谢琳怔了一瞬,旋即思绪回笼,淡淡吩咐婢女:“知道了,上完茶你们便下去吧。”

  奴婢应一声“是”。

  陆尚书走进来,婢女纷纷退出。

  他看向谢琳,“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许多。”

  谢琳“嗯”了声。

  此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谢琳坐累了兀自回内室休息。

  陆尚书一个人坐在临窗的罗汉床前,有一束光正好投在他面前的茶盏,尘埃在袅袅雾气中旋转。

  次早谢琳的气色略差,她走出内室,陆尚书还没走,看看她,复又垂眸。

  婢女们早已守候在外,听见夫人吩咐立即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