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 第131章

作者:作者:15端木景晨 标签: 古代言情

为了个女人,连前程和主子都不要了吗?盛修颐不由怒起来。

“爷,其实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并不是单单因为蔷薇。”来福见盛修颐沉了脸,忙解释,“上次您不是说想收手不做了吗?可那些例钱,一年有二十万两白银的进项。您以后不管做什么,哪里少的了钱?我出去,还用我的本名本姓,管着这些生意。就算将来查了,也有人替您挡一挡”

“我救你,就是要你替我背黑锅的吗?”盛修颐声音异常的清冷,似冬日的寒风,剐刺得人难受。

“我不是这个意思……”来福急忙道。

车厢内就沉寂下去,主仆二人都不开口。

半晌,盛修颐问他:“倘若没有蔷薇这件事,你也打算出去吗?”

来福想了很久,肩膀有些垮:“……我是舍不得您丢下那些生意。没有蔷薇这件事,我也想过要出去。爷,这个世上没有真金白银,寸步难行。.”

这件事只是个契机。

盛修颐深深吸了口气。

“蔷薇不是我的丫鬟,是奶奶的陪嫁,你想要她,也要奶奶同意了的。”盛修颐须臾后才道,“奶奶还看了好几个人,假如你出去了,可能就比不过他们,奶奶不一定愿意…….”

来福最大的优势,不就是他将来能做外院的大总管吗?

来福错愕看着盛修颐。

这么说,同意他出去,同意不丢下那些生意啦?

他不由欣喜,道:“您同意我出去?”

盛修颐沉吟半晌,才微微颔首:“你说的很对,蔷薇这件事,是个好借口…….”

来福就笑了起来。

这么说,蔷薇的事也能成了他心里两件事,一下子就解决了啊

怎么能不高兴?

第159节前兆

第159节前兆

盛修颐晚上回到内院,先去了桢园看诚哥,才回静摄院。

盥沐后躺下,东瑗要看他身上的伤疤。

他又像昨晚一晚顾左右而言他,不肯给东瑗瞧。

“阿瑗,来福说他要出去。”他道。

果然,东瑗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诧异问他:“因为蔷薇吗?”声音里居然带了些许期盼。

盛修颐就笑起来:“并不完成是因为蔷薇。我在外头有些生意…….”他顿了顿,才压低了声音跟她耳语,“一些不太好的生意。我原本打算收手的,其实心里也舍不得。来福说他出去,这些生意全部转到他名下去。”

其实盛修颐很清楚,将来万一被查,来福肯定是挡不住的。

到那时,就要看皇家对他的处理法子了。

若是信任,自然会帮着遮掩,让来福承担下来;若是不信任,最后还是要算到盛昌侯府头上。

到头来到底是火中取栗还是险中求胜,都要看时机。

盛修颐向来不是那等犹豫寡断、心软手迟的人。

“你做不法的生意?”东瑗错愕问他。

盛修颐淡淡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小心些,出了事爹爹又要骂你了!”东瑗叮嘱道。

盛修颐微愣,继而失笑:“我以为你会劝我罢手,免得出了事累及身家性命!”

东瑗笑:“爹爹乃人臣之首,倘若咱们家做了不法生意就要搭上身家性命,那是咱们家气数已尽。就算安分守己,照样性命不保!”

人治的社会,什么天子与庶民同罪,不过是遮人耳目。

只要所行之事不危及君主统治,不威胁皇位,皇家就会说“法令无外乎人情”,从而保下来。

这个社会,永远没有公平与平等,处处都是士族阶级的特权。

盛修颐没有管家,不能擅自动用公中的银两,他若是用钱,需要向盛昌侯开口。

西北之行大获全胜的盛修颐,东瑗觉得他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这样清冷平庸的人。

他背地里行事,自然需要银两。

原来他“做些不好的生意”。

东瑗没有再去追问是什么生意。

她的话音刚落,盛修颐就哈哈笑起来,然后捏了捏她的鼻子,像奖励小狗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东瑗蹙了蹙眉头,对这般对待不满意。

盛修颐继续问她关于来福的事:“来福不是花哨之人,他定会对蔷薇好的,这点你宽心。”

“我问问蔷薇。”东瑗听说来福并不是因为蔷薇而出去,就兴致不高了,“明日再告诉你!”

倘若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就不要前程,东瑗觉得他从某些方面说,是很不靠谱的。生活就是柴米油盐,没有前程,拿什么养活女人?

生活就是这样庸俗、平淡、现实,靠风花雪月活不下去。

然而她居然有那么点期盼。

得知来福并不是纯粹因为蔷薇,也有些失望。

可能是在这等俗世里活久了,也盼望美好热烈的爱情来充盈自己的心吧?

不过这样的来福,并不是个冲动的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应该更加能给蔷薇未来的保障吧?

东瑗心里已经确定了八九分,只等蔷薇开口回答了。

盛修颐听说她要去问蔷薇,则微讶,笑道:“这种事,你帮她拿主意不就好了?”

就像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拿主意,哪有拿着这个去问当事人的?

这个年代的教育,让盛修颐不明东瑗的做法。

东瑗笑笑:“明日再告诉你,急什么呢?”

盛修颐也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呢喃着叫她阿瑗,吻落在额头、鼻端,唇瓣,雪颈,一寸寸下滑…….

次日是清明节,休朝一日,皇上和文武百官皆要扫墓祭祖。

盛家的祖坟在徽州,早在两个月前,盛昌侯就派了外院得力的管事回乡祭祖。

盛昌侯府的家祠,不过是摆了些灵位。

盛修颐早起跟东瑗去了桢园,抱着诚哥儿去元阳阁请安,随后跟着盛昌侯、二爷盛修海、三爷盛修沐和盛乐郝、盛乐钰去了家祠祭拜。

盛夫人则抱住诚哥儿,留了东瑗妯娌几个在元阳阁顽笑。

诚哥儿困了,就让乳娘乔妈妈抱到盛夫人的暖阁里先歇着,夏妈妈陪在一旁照顾,竹桃和沉烟也跟着服侍。

诚哥儿抱了下去,盛夫人就让东瑗妯娌和表小姐秦奕陪着打牌。

支了牌桌,盛夫人坐正西方向,东瑗坐在她的下首,二奶奶和表小姐也坐了,康妈妈和香橼、香薷在一旁服侍。

“七弟妹前几日一直过来教芸姐儿和蕙姐儿扎花,我们家蕙姐儿已经会扎些简单的样子了!”二奶奶讨好着对盛夫人道,“等再成了样子,叫她给娘做双袜,扎好看的花儿。”

东瑗就笑:“蕙姐儿真能干。”

二奶奶顿时一副与有荣焉。

盛夫人也笑:“她年纪那么小,哪里会做鞋袜?你别逼狠了蕙姐儿啊。有那份孝心,娘就受用了!”

二奶奶忙道:“她都快十岁了,哪里小?我们到了她这个年纪,都开始说亲了呢!”

盛夫人倏然就明白二奶奶这番话的用意了。

大约是看了好人家,想给蕙姐儿定亲呢。

可是比蕙姐儿大一岁的芸姐儿还没有说亲呢!

二奶奶不会觉得芸姐儿是庶出,就应该先让着蕙姐儿吧?

盛夫人心里明镜也似,笑着问道:“你不说我倒真差点忘了,咱们家芸姐儿今年就满十岁,虚岁十一,应该说亲了啊!”

然后就看了眼东瑗。

东瑗忙道:“是啊。从开始说亲,到下定,没个两三年哪里成?定好了人家,芸姐儿也快十四了。现在说亲也不早。”

然后又道,“咱们蕙姐儿也该说亲了。”

二奶奶听着婆婆把话题扯到芸姐儿身上,而不谈蕙姐儿,正不自在。听到东瑗这话,她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打哑谜,笑着道:“是应该先紧着芸姐儿的。我们蕙姐儿比芸姐儿还小十个月呢,不急的。”

口里虽然是说应该先让芸姐儿,却又说蕙姐儿只比芸姐儿小十个月。既然芸姐儿该说亲,只小十个月的蕙姐儿也该说亲了!

盛夫人并不是有意为难二奶奶,她只是想长幼有序。

既然话题说开了,盛夫人就顺势道:“是啊,她们姊妹都该准备说亲了呢!”顿了顿,对东瑗道,“阿瑗,这件事你来办吧!”

这个家以后都是东瑗管,让她帮着孩子说亲,也是她分内之事。

东瑗没有推辞,很干脆应了下来:“我先去访访,看看有没有合适人家的孩子,再来告诉娘。”

盛夫人微笑颔首。

二奶奶听到盛夫人把蕙姐儿的婚事也交给了东瑗,顿时就不安。她讪笑道:“娘,大嫂还有照顾诚哥儿,蕙姐儿的事哪里敢劳烦大嫂?不如…….”

“不妨事的!”盛夫人打断她的话,“你叫她一声大嫂,是白叫的吗?将来家里的事,都交给她劳碌,咱们娘们乐得自在!”

其实哪里真的是要东瑗给盛乐蕙定亲?这只是在暗示二奶奶,东瑗才会是这个家内院的未来当权者。

就算东瑗定了,只要不是二奶奶葛氏心目中的人,二奶奶也会想方设法推了。

难道非逼着她把女儿嫁到不愿意的人家?

将来好就好,不好的话,东瑗不是要吃二奶奶一辈子的埋怨?

盛夫人才不会把两个儿媳妇的关系弄得那么僵。

二奶奶听得出盛夫人对东瑗管家的暗示,却没有明白蕙姐儿的事,脸色顿时不自在,笑容很勉强。

东瑗就笑道:“二弟妹放心,我访到了好人家,自然先跟你商量的!你要是有看好的人家,也说给我和娘听。”

二奶奶这才松了口气,笑容也轻松起来,道:“蕙姐儿的事,就辛苦大嫂!”

一席话,就把打牌耽搁了。

盛夫人回神,问:“该谁的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