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15端木景晨
“什么?”东瑗大惊,失措站了起来,厉声问孟新平,“你说世子爷认了罪?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世子爷怎么会认罪?定是屈打成招!”
说完,东瑗又觉得不对。盛修颐平日里虽然沉闷,却绝对是条硬汉子,屈打他他也不会招。
只怕是早就下好的圈套,逼得他不得不招。
东瑗急得呼吸都不畅。
一时间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的公公和三爷盛修沐都不在府里,肯定是为了这件事出去周旋。二爷又不能依赖,薛家……因为二爷刚才的话,她连老侯爷都有了几个怀疑。东瑗只觉得天旋地转,完全没了主意。
她跌坐在炕上,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身子不由发抖。
“大奶奶,如今这般,只怕侯爷也束手无策……”孟新平声音有些低,“世子爷自己供认不讳,陛下也不能替他遮掩。可世子爷如果能给陛下写个折子,诉说冤情,或许还有转机……大奶奶,您不是写的一手好字吗?”
孟新平从前跟着盛修颐,他听盛修颐说过,薛东瑗写得一手和他笔迹有九分相似的字。
这件事让盛修颐特别惊喜,也特别得意,所以在孟新平面前提过。
东瑗也猛然醒悟过来。
的确,她写了手和盛修颐十分相似的字,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只是……
她猛然回眸看着孟新平:“写……写些什么?”
孟新平一咬牙:“只说冤枉,等世子爷见到了陛下,自然有话说……”
东瑗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心,又有种被湮灭的失落。她看着孟新平,艰难道:“一旦我写了折子想法子递给陛下,你大约就会主动去替世子爷顶罪,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吧?”
孟新平没有惊讶,他重重点头:“大奶奶,当初世子爷和我就说好了的。倘若出了事,定是我出来认罪。况且这些事原本就是我管着,世子爷根本不知情。的确是出了些人命官司,也是我治下不力,不应该是世子爷承受这等冤枉!”
东瑗缓缓阖眼,不再说话。
用一条人命换一条人命吗?
就算盛修颐平安无事,将来他们夫妻如何面对蔷薇?
这种愧疚,会伴随东瑗一生。她的家重要,蔷薇的家不重要?
她的男人重要,蔷薇的男人就应该去死?
东瑗摇头:“此计不通……”顿了顿,她声音缓和对孟新平道,“倘若晚夕侯爷还没有回来,的确是回天无力,我再写折子。你先等在这里,不要走……”
若是直接拒绝孟新平,只怕他还有过激举动。
东瑗不想和他说太多。
孟新平焦急道:“大奶奶,倘若等到晚上,有了变故怎么办?如今所有人都是心急如焚啊…….”
东瑗回眸,定定看着他:“等侯爷回来!”
孟新平还想说什么,最终忍住不语。
东瑗又派了丫鬟去外院打听盛昌侯和三爷什么时候回府。
自鸣钟响起,已经午初,东瑗越发难以忍受了。
她正要起身去元阳阁,外头打探消息的小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大奶奶,大奶奶,世子爷…….三爷送世子爷回来了…….”
东瑗愣住,怕自己听错,问那小丫鬟:“你说什么?”
那小丫鬟忍不住惊喜,又重复了一遍。
回过神时,东瑗才提着裙裾就奔了出去。
盛修颐是被几个小厮抬进来的。他阖眼,不知是昏睡还是昏迷,浑身的血迹。
东瑗咬唇,眼泪还是迷蒙了视线。
三爷跟在身后,一身狼狈憔悴,喊了声大嫂。
东瑗忙让把盛修颐抬进内室。
蔷薇带着几个大丫鬟,和东瑗一起,把盛修颐的血衣退了下来。
盛修颐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血迹粘住了衣裳,根本褪不下来。
东瑗眼泪就似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
几个丫鬟无人不露泣容。
三爷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停让小厮去催,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和爹爹说了吗?”东瑗哽咽着问三爷。
“爹爹知道。”三爷道,“大嫂,大哥只是昏迷,并不……并不碍事……”他想劝东瑗几句,可发现安慰的话根本不知如何说出口。
盛修颐这情况,分明就是受了整日整夜的酷刑啊。
三爷眼眶也微湿,他的拳头也是紧紧攥住。
年迈的老太医被小厮拖着气喘吁吁赶来,三爷才感觉自己透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255节喜讯(1)
盛修颐这次所受到的伤,比大家想象的还要重
他卧床三个月
他的第三盛乐诚周岁宴他没有参加,新帝泰山祭祀他没有去,三爷盛修沐成亲他也没有观礼,二爷盛修海回徽州他更加没有送行,只是整日躺在床上,安静养病
东瑗在旁服侍他
到了五月底,东瑗的肚一日日大起来,她也没什么精神,时常呕吐得昏天黑地
盛修颐这才“伤势好转”
知道他的“病”好了,乳娘也常带了诚哥儿来静摄院
诚哥儿已经一岁多,会满地跑,会喊爹娘,还会扯着小丫鬟的裙
有次蔷薇喂他喝水,他眼珠转了转,就吐了蔷薇一脸,气的东瑗把他按在炕上狠狠了几下屁股
他也不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看着东瑗,放佛不知东瑗在干嘛,奶声奶气喊:“娘……”
然后还呵呵笑
东瑗又是气又是笑
蔷薇几个忙劝,乳娘也心疼上前抱走了诚哥儿
原本也没什么的
只是晚夕去元阳阁请安,东瑗的公公盛昌侯脸色不好看,特意当着家里众人的面说:“……男孩淘气是有的,谁家男孩养的像姑娘似的?可孩却不得得憨了,才不好管教……”
三爷一听就知道是说东瑗家里会挨的孩,只能是诚哥儿看着东瑗和盛修颐都有些不自在的神色,三爷偷笑
东瑗和盛修颐哭笑不得
盛修颐怕东瑗多心,试图替东瑗辩解几句他尚未开口,盛昌侯察觉到他,就不悦瞪了他一眼
盛修颐轻咳,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东瑗只得道:“爹,您不知道,诚哥儿他……”
盛昌侯一听火气就来了对东瑗道:“我不知道?不就是吐了仆妇一脸水?那些人原本就是服侍的,什么大惊小怪,也值得你动?”
东瑗语噎
她要是敢解释什么众生平等,要学会尊重每个人的这样的理念她公公估计要把她当成异类,从此不仅仅诚哥儿见不着,还会对东瑗进行深刻的教育
东瑗想着,诚哥儿将来是在这个社会长大他和女人不同,他的生活不仅仅是内宅方寸之间,而是整个天下盛昌侯的教育理念,才符合整个社会的
不管对公公的敬重还是对这个时代的妥协,东瑗就再也没有说话
盛昌侯也连着半个月不准乳娘抱诚哥儿回静摄院
盛修颐夫妻虽然无语,却见诚哥儿能时常逗得盛昌侯哈哈大笑,还引得盛昌侯满地追诚哥儿,身骨也好了很多,只得忍下
三爷却心惊肉跳的,跟三奶奶道:“咱们得赶紧要个孩要是诚哥儿长大了些,不用爹爹带着他爹爹没什么好玩的就咱们孩的主意,那可如何是好?”
三奶奶单氏被三爷说的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这话传到盛昌侯耳里气的大骂三爷不孝顺
东瑗和盛修颐也听说了,笑得前俯后仰
到了六月初,盛京一天天热起来,东瑗的孕吐也好了不少只是她觉得这次的肚很大,好几次罗妈妈几人告诉东瑗说:“兴许是双胞胎呢……”
东瑗摸着滚圆的肚,也觉得和怀诚哥儿时不同
她欣慰一笑
天气热,徽州庄上送了新鲜的果来
盛夫人喊了东瑗和三奶奶单嘉玉去吃果
她的丫鬟香橼拿了份冰湃的樱桃给三奶奶,又拿了洗的干干净净的草莓给东瑗
盛夫人看着两个儿媳妇吃,笑着道:“樱桃是山东那边送来的,草莓是徽州送来的……”
说起徽州老家她眼眸一黯
东瑗知道她想起二爷一家人了
盛夫人不知道二爷的所作所为,对二爷和二奶奶平日里感情也不算深厚,猛然走了,想念却是有的她最放心不下的,只是二爷的女儿盛乐蕙
蕙姐儿已经快到成亲的年纪了,盛夫人原本算让孩留下来说门好亲事
盛昌侯不同意他说:“既然海哥儿有孝心回去守着祖坟就没有道理让蕙姐儿留下来江南有的是高门望族,还怕没合适的人家?”
二奶奶既高兴又担心
女儿能跟着一块儿回去,自然如了她的意;但是能留下来,嫁到户好人家,她更加高兴
只是盛昌侯不同意,二奶奶也死了那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