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15端木景晨
现在,进宫是无望了,又得罪了薛老夫人和薛家两位小姐,还有一位将是正三品淑妃,她的前程已经毁了。
于是她又想起了当初留的后备者——盛昌侯世子爷?
当着众人的面,把盛昌侯的私物挂出来,倘若盛家不言不语,她就可以跟老夫人说,当初她在路上,跟盛昌侯世子爷有私情?老夫人原本对这门亲事就不满意,以后只怕恨上盛家了。
而薛东瑗对盛昌侯世子亦有怨怼。
薛江晚再以死相逼,不愿意嫁给旁人。有了信物在手,又有怨恨在心,老夫人肯定要盛昌侯世子爷娶她。她是薛府的姑娘,娶过去就是贵妾。又娇小美丽,再挑拨原本就对盛昌侯世子有怨怼的正妻薛东瑗,让盛昌侯世子爷和东瑗夫妻失和,薛江晚迟早会取而代之。
对薛江晚是很有利的。
倘若盛家言明了要娶她,她就是盛家求娶的妾室,身份更上一层,在妾室里独大。
依着她自以为是的聪明,也许她将来会压过东瑗,成为继室的吧?
不管怎么算,她都是获利的。
可是祖母说,盛昌侯夫人不喜薛江晚,这是薛江晚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的吧?
也许盛家和薛府的态度,超出了薛江晚的预计吧?
东瑗不免好笑。
“……她如此小人之心,又不安分,以为她是客居的,我就会势力亏待她,非要弄出这么多事来。”老夫人笑容里带着阴霾,“她想做贵妾,我成全她,让她做你陪嫁的滕妾。她是贵妾,可是她一辈子受制于你,附属于你,瑗姐儿,你要打杀她,甚至撵了出去,都随你的心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你的孩子。虽然她比盛家世子爷的妾室地位高些,可是在主母面前,她还不如妾室。男人护妾室,却护不到滕妾这里。”
就是说,虽然她是盛修颐的妾室,虽然滕妾的地位比贵妾还要高些,可是她永远捏在薛东瑗手里。
前提是,薛东瑗能捏得住她。
老夫人好像对薛东瑗的手段很有把握,所以不担心薛江晚将来对薛东瑗不利。
“盛夫人的言辞间对薛江晚的不喜,祖母听得出来。瑗姐儿,将来她越是能折腾,你就越是安全。盛夫人不喜她,自然会刻意抬举你来压制她。”薛老夫人又笑,却没有了刚刚的怒意,带着些许得色,“瑗姐儿,祖母也不想让这么个东西恶心着你,可盛家收她做妾也是无奈之举,她手里拿着盛家世子爷的贴身之物啊祖母也想不知不觉让她消失,可思前想后,让她去盛家蹦跶,反而对你最好,只要你能把捏她。瑗姐儿,你怕她吗?”
东瑗看着祖母眼眸里的锋锐与坚毅,笑了起来:“她还不如我的母亲。祖母,身边是否有一两个折腾的人,是原本就注定的。倘若没有薛江晚,也会有旁人。我了解她的人为,也见识过她的手段,反而很安心。”
她是说,薛江晚还不如五夫人杨氏。东瑗连杨氏都不怕,又怎会怕薛江晚?
薛老夫人就笑呵呵把她搂在怀里,笑道:“好瑗姐儿,你能这样想,祖母才安心。”
然后笑容微敛,道,“到了盛家,要以夫为尊。女人再厉害,没有男人的帮衬,不过是蚍蜉撼树。你嫁过去,先不要管那些妾室如何闹腾,让男人离不得你,你婆婆信任你,才是根本。”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东瑗咳了咳。
老侯爷也哈哈笑。
老夫人就不满意:“瑗姐儿,你莫不上心”
“祖母,我知晓了”东瑗强忍着尴尬与羞赧,“家族中,我的丈夫和婆婆才是根基,而妾室是锦上添花的。只要能得到丈夫的喜欢,婆婆的信任,我才能站稳脚跟,到时任何人都不能威胁我。我都懂……”
她似乎第一次跟旁人说她的婚姻观。
前世今生,她都是第一次嫁人,第一次要对面夫妻关系、婆媳关系。想起来容易,说出口令她难为情。
可是不说,老夫人以为她不懂,要替她担心。
祖母都六十多,却时常为她操心,于心何忍?
听到东瑗一番话,不仅仅是老夫人,连老侯爷都眼眸微亮,惊喜望着她。老夫人笑道:“就是这个意思,我的瑗姐儿最聪明”
一直跟老夫人和老侯爷说话到亥初,东瑗才回房。
四月十七日,离东瑗出阁还有三天。按照盛家的习俗,新娘出阁前三日,相好的姊妹要过来聚会道别,述说平日姊妹之情。薛家人口众人,平日也有些相好人家。
可东瑗一向疲于应付府中的人和事,没有经历结交外面的姊妹。
于是薛东蓉和薛东姝姊妹俩、五房的十二姑娘薛东琳、十三姑娘薛冬妍、十四姑娘薛东娴这三天日日来给东瑗做伴。
直到四月十九,东瑗的嫁妆抬去了盛昌侯府,薛江晚穿着淡水红色嫁衣,跟在送嫁妆的人里,去了盛家。
明日就是东瑗出阁之日,今晚的镇显侯府,灯火彻夜不灭。
薛东蓉跟东瑗道:“九妹,今晚我陪你睡,咱们姊妹说说话儿……”
十一姑娘薛东姝也道:“我也陪九姐睡。”
应该是母亲陪女儿睡的,教女儿些闺房事宜。可杨氏下午起就说不舒服,大约是为了避开陪东瑗睡的尴尬。
东瑗也一直担心这晚怎么熬过去,杨氏跟她亲昵会尴尬,她同样也会。听说杨氏不舒服,东瑗松了口气。
既然杨氏不来,薛东蓉等伴嫁姊妹就可以留下来。
“好啊”东瑗愉快答道,她真怕杨氏一会儿身子好了,又被人劝说来陪,她就不知道如何应付了。五姐和十一妹留下来陪她,最好不过。
;
第065节大婚(1)
四月中旬的夜晚,风暖蕊香。荼蘼正是盛绽时刻,恣意留恋着暮春的光阴。晚春月夜,落花如雪,烟月朦胧中,初开的牡丹慵懒娇羞,嫩叶萦绕花瓣,宛如霓裳蹁跹。
拾翠馆的内室里,丫鬟们奉茶后,就悄然退出去,屋子里只有东瑗姊妹三人。
清茶入口,余香绵延。
“这个去年的茶?”五姑娘薛东蓉放了茶盏,轻声问东瑗。
自从薛东蓉为了嫁萧五公子大闹一场后,除了晨昏定省,很少去老夫人的荣德阁闲坐,东瑗跟她说话的机会亦少。这段日子以来,二夫人为薛东蓉的婚事闷闷不虞,薛东蓉也显消瘦。
见她问,东瑗笑:“我喝不惯新茶,总要等过了一季才能饮下。”
薛东蓉也笑:“我同你一样的脾胃,春日喝冬茶,冬日饮秋茶。咱们家的人都这样,新鲜的茶叶,都让十一妹先享用了。”
老夫人也不喜新茶,总要放上一季才喝。
每次南边庄子上送了当季的新茶来,从前是四小姐薛东婷喜欢,而后就是十一小姐薛东姝喜欢。旁人或是真心喜欢陈茶,或是随老夫人的喜好,都不爱新茶。每次的新茶,老夫人总是叫人送些给十一小姐,就放入库里。
薛东姝听到薛东蓉的话,抿唇笑:“我口味轻些。”
这算一个话题,姊妹三人终于打破沉默,开始聊各地的好茶,如何泡茶更加入味,什么茶具精致,家里谁泡茶手艺出众,什么样的水沏茶最好等等,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上个月送来的大红袍,十一妹很喜欢,祖母就给了她两包,其余皆入库。”薛东蓉看了眼薛东姝,笑容恬静柔和,“江晚妹妹到我们那里坐,十一妹泡了来吃,她吃着对胃,就问十一妹要。十一妹给了她一包,她就笑着说十一妹小气,非还要了半包。她只当这样同十一妹亲热,却不知道十一妹只有两包。为了她一包半,只剩下半包,十一妹就几日吃完了,长吁短叹的。”
好好的,薛东蓉怎么说起薛江晚?
东瑗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