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销魂 第14章

作者:作者:橘花散里 标签: 古代言情

  “阿瑶不要倒霉,绝不逆天改命。”

  “自己小命要紧,你看见天谴,什么都别管,一定躲得远远的!”

  “嗯,我死了,师父就没人孝顺了,阿瑶会留着小命孝顺师父的。”

  “这才是乖徒弟……”

  师父的眼里满是担忧,后来他沉默了许久,轻轻吹起了玉笛。

  曲调是什么?

  我耳朵在嗡嗡作响,一个音也听不见。

  我先瞒着师父下凡,又逆天改命,终究犯了天条。

  师父,对不起。

  我不是个乖徒弟。

  师父,对不起。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

  可是事情发生在眼皮下,脑子里想的和手上做的为什么不一样?

  散尽三千年修行骗过天道。

  甘受烈火焚身之刑。

  也许有天我会后悔莫及吧?

  但决不是现在。

  全身血液往头上倒流,满口腥甜。我用禁术死死牵引着雷电,将魂魄的动荡传去天界,利用魂丝的感应能力,欺骗雷神恶贯满盈之徒已死,最终东边山头传来一声巨响,千年枯树燃起烈火,在幽暗天色里,静静焚烧着……

  我头脑一片空白,缓缓倒下,快要变回原形之际,似乎有人接住我,然后腾云驾雾地飞起来。熟悉的梨花香淡淡传来,我想师父了。

  睁开眼的时候,白琯在我身边,酷似师父的面孔让我脑中一片恍惚,以为自己回到解忧峰,可以随意撒娇的时候。

  “师父姐姐!”惊喜的叫声唤回我的神智。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烛光微摇。

  我挣扎着想动,却发现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嘴唇干得快裂开,正要说话时,旁边有只修长漂亮的手递上干净的杯子和清水,回眸看去,却是月瞳正不安地抖着耳朵,满脸讨好地叫:“师父。”

  谁是他师父了?

  我不解,微微皱眉,看着白琯。

  白琯转了半响眼珠子,又扭捏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解释:“那时候你晕了,是月瞳接住你,他死死抱着你,哭着说救命恩人要死了,不管谁来拉都又踢又咬,不肯放手。我说你没死,他硬要跟着回来,怎么赶也赶不走。狐妖本想发作,但乐青带来了几百鬼差,和她说了好半天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回来就说这头猫不要了,送给师父,随你吃也好,煮也好,看大门也好。”

  我不信:“那狐妖有那么好心?”

  白琯说:“她说月瞳是她宝贝干儿子,只要你好好对他,将来给她一颗无上金丹做报答就好。”

  无上金丹三千年才练成一炉,凡人服后能长生不老,青春永葆,我身为上位仙人,也不过分得一颗,至今不舍得吃。

  这贪得无厌的狐妖,算盘打得真精。

  白琯还在得意地说:“我还以为她会提什么苛刻条件?不过是颗小小药丸,师父是仙人,自然要多少有多少,我觉得阿月很可怜,怕他回去被欺负,就做主答应下来了。”

  月瞳也很欣慰:“我还以为干娘会要无数黄金首饰呢,看来她还是有些疼我的。”

  白琯:“肯定是你不值钱,她才开这点价。”

  月瞳:“嗯,她也经常说我不值钱。”

  我给两人一唱一搭,气得说不出话来,歇了半响,才回了气力,先对月瞳说:“那道天雷不是劈你的,我没有救你命,你还是回去吧。”

  “不管!你就是救了我,我生是师父的人,死是师父的鬼!宁死也不回去陪那些家伙睡觉,他们会用很多奇怪的东西,弄得我很痛很痛。”月瞳见势不妙,死命往我怀里钻,耳朵上的毛害我打了几个大喷嚏,直到白琯将他硬扯出去,又可怜兮兮地说,“我会乖乖的,会自己找吃的,你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白琯怒道:“你昨天才去邻居家偷鱼吃!信你才有鬼。”

  月瞳被骂,一点也不恼:“白琯师哥不生气,下次不敢了。你帮我拆了镇魔符,是好人。我以后一定会听师哥的话,冬天暖被,夏天打扇,还会帮你收拾周韶那混蛋!”

  白琯:“算你识相。”

  我还没答应收猫妖入门,他们就开始拉帮结派了?

  可曾将我这师父放在眼里?!

  我气过头,刚想开口,却被口水呛到,一阵咳嗽。

  月瞳赶紧孝顺地帮我拍背。

  白琯满脸救猫一命,功德无量的神情,求着我答应。还拉开月瞳的衣服给我看他身上无数伤痕,烧的、打的、什么样的都有,深深浅浅,重重叠叠,惨不忍睹。

  我是木已成舟,百般无奈,看在月瞳命运悲惨,本性不坏,而且毛绒绒的样子深得我欢心,实在硬不起心肠拒绝,终于应了下来。

  月瞳很欢快地再度扑入我怀里宣布:“我以后不陪别人睡觉了!我只陪师父睡觉!”

  我差点被气死。

  “胡扯!”白琯很有义气地打断了他的胡闹,愤愤然说,“我都还没资格陪师父睡觉呢!你这刚进门的,一边去!”

  我拼着最后的气力,将枕头朝他们砸去。

  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匆忙跑了。

  胸口火辣辣地烧着疼,手脚僵硬得仿佛不属于自己。法力丧失过度,让神智又开始迷糊,不知什么时候,强风卷入屋内,蜡烛猛地摇摆两下,骤然熄灭。屋内陷入看不见尽头的昏暗,蟋蟀的叫声停歇,乌鸦不再悲鸣,空气静谧得仿佛凝固。

  床沿震动,是高大身影缓缓坐下。

  我恐惧地睁开眼,喝问:“你究竟是谁?”

  长长的沉默过后。

  低沉、沙哑,带着诱惑的可怕男音,如丝绸般滑过:“我的名字叫宵朗。”

  这个传说中噩梦般的名字粉碎了所有希望。

  我不停颤抖。

  赌约

  急促的心跳声在黑暗中听起来,如激烈的鼓点,每一下都敲得难受。

  我恍惚能感受到宵朗不怀好意的目光,穿过黑夜,透过幽暗,仿佛毫无隔膜,能看清一切,控制一切,亦在嘲讽一切。

  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总要划下道来,这样天天让人提心吊胆,算什么玩意?

  我摸索着从乾坤袋中抓紧自己的剑,挣扎着要爬起来,全身却虚脱无力。狠咬了几次牙根,好不容易半坐起身,壮着胆子问:“你贵为魔界之主,与我没半点关系,为何三番两次轻薄,来找我一个小小物仙的麻烦?”

  “我们没关系?”宵朗忽而又轻笑起来,半响后才慢慢道,“瑾瑜和我有一个赌约,赌的便是你。他输了,你便是我的女人,我轻薄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可?”

  他的话简直比东君从西边走更荒谬,师父不是隔壁街王二小子,怎会去赌得把自家徒弟都输给别人抵债。所以我闻言大怒:“胡说八道!我师父最疼我,不会用我去和魔人下赌注!”

  宵朗气淡神闲道:“赌不赌由他,信不信由你,要不要由我。”

  我决然道:“不信,师父是好人!”

  “他是好人?”宵朗笑得更冷,驳道:“他早就对你心怀不轨,只是为人谨慎,多虑多思,没好意思下手罢了。”

  他越说越离谱,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你这龌龊的东西,不懂我和师父间的情谊!”

  “我自然懂,我若不懂他,怎会识得你?又怎会对你心怀不轨?”宵朗俯下身,凑近我身边,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带□的旖旎细语在耳边环绕:“阿瑶,看着自己女人为其他男人眉头紧锁,愁眉苦脸,我可是不高兴得很,只恨不得那家伙丢下苍琼的蛇坑去。”

  我心头一惊,试图冷静下来,不顾满额汗水出卖了我的恐慌,兀自强道:“你疯言疯语,一个字都做不得准,让我师父亲口来和我说。”

  宵朗幸灾乐祸道:“他输给我,自然要付出代价,我锁了他魂魄,如今是半句话也不能和你说了。”

  我不信:“师父是不会输的。”

  宵朗一直笑,不回答。

  他笑得我心里直发虚。

  乌云露出月亮的脸,模模糊糊穿过窗纱,透来一丝微光,床前恶魔迅速起身回头,放下帘幔,速度快得让我看不见他的容貌,只余一缕丝缎般的墨发,带着淡淡血香,滑过我的面颊。

  是时机!

  我持剑,直刺,透过帘幕,指向心窝。

  宵朗反手,打掉长剑,隔着帘幕,用力一把扯住我的手腕,捏得骨头隐隐作痛。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他却渐渐放松力道,在我腕上轻轻吻过,溺爱地叹息道:“阿瑶,你真顽皮。”就好像满不在乎地责怪一只胡乱抓咬主人的猫。

  我使劲地抽手,却被他抓得纹丝不动。最后隔着帘幔,狠狠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月亮再次躲藏,屋内陷入黑暗。

  宵朗重新钻入帘幕,握住我的下巴,用力捏紧,几乎脱臼,我只好缓缓放松口中力度,他趁机在唇边吻了一下,笑嘻嘻却不容置疑地宣布:“别抗拒了,只会让你受伤,我看中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你必定属于我。”

  我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依旧强硬道:“我就算魂飞魄散,也不会你这种见不得人的家伙在一起!你是……”我恨极,顾不上平日对白琯的教诲,综合平日所见所闻,思索良久,终于找到骂人的字眼,结结巴巴道,“你是下三滥!丑八怪!流氓!是……”

  “贱货,恶魔,混蛋、淫贼。”宵朗见我骂得太不流利,兴致勃勃地帮我补全,并建议道,“要不要再加上王八蛋和登徒子?”

  “我……我……”我气急败坏,鼻子发酸,眼看他似乎又要压过来在身上乱摸吃豆腐,终于“哇”地一声哭起来,一边用脚踹他一边尖叫,“我要师父!把师父还我!师父救命!”

  “你叫吧,把你徒儿全叫来,我当着你的面,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宵朗终于怒了,一直挑逗暧昧的口气变得僵硬生冷,“你再念着你师父清高,我就把他丢去魔军中,让他尝尝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你再念着你师父英俊,我便将他耳朵鼻子全切下来,剥去脸皮。你再念着你师父温柔,我便让他没有舌头来和你说甜言蜜语,没有双手来抚摸你的头发,你再说说你念着你师父什么?我帮你处理掉。”

  其实我不知千人骑万人压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让我师父去做驴马?可是我不敢开口乱问了,弱弱地在床上,闭着眼发抖。

  宵朗停下烦躁,他伸手将我的头发撩去耳后,温柔抱着我的肩,情人般耳语:“乖阿瑶,不要怕。如果你有天魂飞魄散,我便让所有你认识的人都去陪你,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他深谱人性,操纵所有的一切。

  他是在纯粹的恶中生出的贪魔,肆意妄为,不择手段,无所畏惧。

  没有怜悯,没有慈悲、没有良心,只有贪婪和占据。

  我纵使不信师父落在他手心,也不敢乱来。

  宵朗抱着浑身僵硬的我,分开双腿玩弄。一个滚热的东西正顶在腰间,我虽不明白那是用来做什么的,但随着他的动作侵入,脑中也模模糊糊勾出个影子。

  我知道要发生很羞耻很不好的事,但无法抵抗,抖着声音,微弱地问:“你在做什么?”

  他说:“教你师父想教却不敢教,还不准别人教的事。”

  我还是不懂。

  他解释:“是男女之事。”

  我如雷轰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