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郁之
“笨哪!”十一把赵瑟揪回到座位上,几乎都要敲她的脑袋了。他说:“你还真是没打过仗的人!你以为只要有舌头就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吗?那可是要人去送死!战场上的事,只能是上战场的人来解决。说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意思就是动真格的的时候就没他的事儿了,懂不?”
赵瑟被骂得一呆,。她陷在十一对“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全新解读中,死都绕不出来。
傅铁衣叹了口气,给赵瑟解释道:“如果元元不留在流寇之中统摄全局的话,子周他就算安排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君主有君主的位置,谋臣有谋臣的位置,谁也不可能站在别人的位置上。
“是这样啊……”赵瑟恍然大悟,“那子周留下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这一刻,赵瑟傲娇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而这种满足中似乎总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还以为可以说:“你看,和元元没有和我在一起好吧?” 真是的,还以为可以这样说呢!
赵瑟心底深处隐约有一个模糊地声音小声哀怨着,似乎抱怨的就是这些。
事实上,赵瑟更有冲动试试问陆子周——如果作为谋略中被牺牲掉的不是混天龙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其他人,而是元元的话,他会怎么样。亦或这个谋略本身一开始就不会存在?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这么问。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虽然陆子周并不会因此就恨上她,但傅铁衣一定会在事后狠狠责怪她的。并且,傅铁衣也绝不会接受祭品中不包括混天龙的情况。
“阿云啊……”赵瑟无意识地低喃。
阿云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那个小鬼怎么能这样可恶!他在天上看着我们为他伤心和内疚,一定高兴地直拍巴掌吧?
虽然赵瑟怀着的是“让我们来补偿你吧”的心理,但很明显,陆子周误解了赵瑟的意思。
“阿云的事情……没能救他。我很抱歉……”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之差一点点就成了嘲讽的笑容说:“元元的话,现在应该还会顾及我的性命的。所以,这方面,请尽管放心。”
尽管陆子周所说的,是无可指摘的事实,但听在赵瑟耳里却是最刺耳不过。这分明就是最严厉的指责和嘲讽啊,指责他们在以亲人的鲜血换取胜利。
“不是这样的!”赵瑟发出尖锐的声音:“不要再说了!”
十一瞥了赵瑟一眼。这时候,他实际上很有几分看不上赵瑟的表现的。在十一看来,赵瑟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伪善嘛!确实是你们同意傅铁云去送死的。大丈夫敢作敢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再说了,不是就不是呗,你急什么?
“抱歉!”陆子周觉察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了,很是后悔的样子。
傅铁衣沉沉地喝酒,一杯连着一杯。半响,终于他问了出来:“阿云他,临终前,可有什么嘱托?”
“他说,赵瑟再做错事情,他就永远都不原谅她。”迟疑了一下,陆子周回答。
赵瑟和傅铁衣的神气都不自然起来。看起来很是诡异的样子。
虽然陆子周考虑到十一在场的缘故,将傅铁云的遗言交代得很是含糊。可那小鬼一贯是什么人品啊,那大伙儿谁不知道?赵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的遗言是什么腔调——那不极尽威胁恐吓之能事才叫怪了呢!那小鬼心心念念的是什么事啊?不就是他大哥和赵瑟的婚事么……
赵瑟能想到的,傅铁衣自然也能想到。两人目光一碰,不由各自都觉得别扭,连忙转开。
此情此景对十一绝对是个刺激。他挟裹着尚在朦胧间的赵瑟站起来,对傅铁衣说:“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傅侯和子周兄似乎很是相得,我看子周就留在傅侯营中作客如何?告辞!告辞!”
他这么说着便扯了赵瑟大步流星地往帐外去。赵瑟心虚,自是不敢反抗的。
出得辕门,守候在外的侍从立即肃然敬礼。御者牵了马来,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十一的手。十一的手上竟是还握着酒杯。御者不敢多嘴,只拿眼睛去瞟赵瑟。
赵瑟遂笑着去推十一:“喂,你怎么把人家傅铁衣的杯子都顺出来了!”
这一笑,将十一一晚上的怨气都笑了出来。他用力将酒杯摔在地上,极是愤怒与不甘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陆子周那家伙的计划行事啊!”
御者吓得出溜着跪在地上。十一却是已经发泄完了,呼了口气揽住赵瑟的腰跃上马匹。
“走,咱们回家!”十一大声说。抖动马缰,向前疾驰而去。
赵瑟发出一连串的朗笑,心想:有男人为你吃醋的感觉可真不错啊!
天地良心,赵瑟这么想绝对是孔雀了,但到底也不影响她美不?
赵瑟美滋滋地靠在十一胸口,故意道:“要不然就算了吧,十一。”
“做什么要算了?”十一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傻瓜……”
走到半路,十一突然勒住马。他将赵瑟放下来,说:“让侍卫护送你先回去吧。今天都被你气糊涂了,竟忘了商量详细的用兵方略。”说罢,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赵瑟其实并不想回去。便上了马慢慢往往傅铁衣大营返。刚进辕门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见傅铁然带着几个卫士陪着陆子周往大营里走。赵瑟忙叫住了。
“四将军先去忙,我和子周聊两句。”赵瑟从马上跳下来说。
傅铁然带着人退开一些距离,远远地围着他们。
赵瑟和陆子周并肩走在一处,月光如洗照在他们前面的雪地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商议用兵细节么?”赵瑟问。
“打仗我也不懂,带了个叫小成的孩子来,他在谈。”
“哦……”赵瑟点了点头,她玩着手里的马鞭,问:“子周,我还是想问问,你今天说我的好处是最大,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子周沉默了半响,才道:“君王之道,在于制衡。叶十一得到河东之后,和傅铁衣的势力大约勉强可以平衡了,你以后可以省不少力气……另外,赵氏还是没有放弃让你取曹秋何的打算吧?曹文昭死后,你的为难总要少一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氏即使是倒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你得到他是一大助力……”
“什么呀!”赵很是不好意思地转过头。然而,只是一小会儿,她便又眉开眼笑:“哎呀,子周,我发现你心里还是很向着我的嘛!”
陆子周的表情微妙起来。
这个时候,傅铁然突然斜□来,站在赵瑟和陆子周之间。他道:“监军大人见谅,末将须得送先生回帐篷了。”
陆子周随着傅铁然消失在营寨深处。赵瑟独自在雪地上踱步。因为陆子周的提醒,她满心都是曹秋何的事!
“诶呀,不好!”
赵瑟猛然间想起,那赌棍因着前一阵和猗猗在邺城,很是跟自己的宝贝女儿玩得来。倘若他听得风声,把猗猗拐了去可怎生是好?
想到此处,赵瑟也等不及十一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晋阳。看见猗猗睡得极香的小脸,她这做娘的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