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作者:郁之
怎么能和他的十一相比呢?昂扬而生机勃勃的气息,慨然而拔剑的气概,像风呼啸过草原,像火燃烧着的生命。即使有锁链也要试着挣脱了飞上九天雄鹰。是要把爱人抢过来到身边而不是勾引她祈求她的施舍的少年。是她的男子汉!
赵瑟不觉得有必要像秀侯解释这些。她只是简单地施礼回答:“秀侯天人资质,实非小女所敢亵渎,还望秀侯见谅。”
这样一个回答,不光秀侯本人,连苑国夫人和拖着曹秋何的陆子周都一起愣住了。
“是这样啊……”一愣之后,秀侯笑了笑,说,“果然没有一求婚就得到应允的事情。那么,赵小姐,今后的日子,就由我追求您吧!”
“啊?!”赵瑟非常诧异,瞪大眼睛去看秀侯李六尘。
秀侯的反应和她料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赵瑟原本以为,像李六尘这种从来没有遭到过拒绝的男人——不管是男人的拒绝还是女人的拒绝,一旦听到自己简直可以算作是不识抬举的回复,不是愤然变色,勃然大怒并拂袖离去,便该是黯然神伤,再也无颜与自己一见。真是想不到,他会以平淡如水的语气宣称他会像所有普通的男人一样追求一个女子,即使是在遭到拒绝之后也锲而不舍。
秀侯微微抬起下颌,像是回应赵瑟的诧异一样宣称道:“我将永远都不会放弃,直到小姐您愿意取我为夫。不管是为了皇帝陛下对我的恩赐,还是我自己的意愿……”说到皇帝的时候,秀侯的目光扫过赵瑟,而说到“我自己的意愿”的时候,他的眼眸目光流转越过曹秋何落在陆子周的脸上,只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自己的意愿就算了,皇帝陛下的恩赐又是何意呢?”
赵瑟的声音虽然不大,内容却非比寻常的犀利。这很明显是明知故问,并且是一个根本就不该问的问题。这么问,在习惯上是幼稚的错误,相当于自己主动露出破绽给敌手去捉。但是,由于赵瑟不喜欢秀侯目光流转的方向,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多嘴了。
苑国夫人本来因为赵瑟的回答变得惊喜无比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如果秀侯紧跟着反击一句“皇帝陛下本来是要给我们赐婚的荣宠”,接下来怎么回答就为难了。如此一来,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主动局面便要再次变得被动起来。
秀侯果然非常实在地回答道:“在品诗会那天,在元元小姐弹唱而赵小姐扶住陆公子的时候,在下李六尘就决心此生非赵小姐不傢。这半个月以来,我为了向小姐求婚之事颇为苦恼,并特意恳求陛下下旨赐婚。陛下本来也答应了,可因为苑国夫人对小姐的疼爱,陛下不得以同意问过小姐的意思之后再颁下旨意。果然知女莫若母,小姐方才真的拒绝了六尘。不过没关系,我将从新开始,不论如何都要赢得小姐的芳心。否则,不但六尘自已别无他策,也无以报答陛下的心意。”
这一回答使得赵瑟不得不为一件事叹息——如此美丽的男人,即使是光明正大地宣布他要对你死缠烂打,并毫不遮掩地表明这一切都是为了觊觎你的家族和你的男人,可你却仍然很难不为之心动。
赵瑟苦笑着摇头。她很清楚,如果没有十一,如果没有她和十一的约定,她毫无疑问会摇着白旗欢快地跳进秀侯的怀抱,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如此说来,最该感谢十一的仿佛应该是祖母大人才对!赵瑟以玩笑的心思想着,那么作为奖赏,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把自己正夫的位置留给十一呢?
赵瑟收敛了将要绽开在嘴角的笑容,以尽可能不伤害秀侯的语气点头说:“那是秀侯您自己的事情呢!”
秀侯带着淡淡的微笑点头。他说:“那么,今日六尘就告辞了!改日再来拜望赵小姐!”
苑国夫人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娴熟的权贵风范,欢笑着说:“我亲自送送秀侯。”为了表答这一口不对心的诚意的由衷,她紧走几步挽住秀侯的胳膊与他并肩而行。一边走,苑国夫人一边以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真是太对不起秀侯了,想不到小女竟然会做如是答复,明日我定然入宫向陛下谢罪……”
赵瑟相当崇敬的望着自己的祖母,虽然贵族之间也流行这种表达诚意的方式,可就算以祖母大人的年纪,用在秀侯身上恐怕也有觊觎人家美色的嫌疑。并且,和秀侯同行,反正赵瑟自己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终于没事了!看着其中一位不速之客消失在祖母的欢送下消失在路的尽头,赵瑟大松了一口气,转而去看今天的另一位不速之客。而这位不速之客,也就是曹大帅的公子、新封的宜春侯爷、姓曹名秋何自称曹大的那厮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背靠着柱子,脸上蹭破了好几块皮,渗出血来,再配上鼻青脸肿的模样,狼狈地异常好瞧。
“曹侯可还有事吗?”赵瑟明白地摆出一副不打算留人家裹伤的架势,以不输于她祖母大人苑国夫人的虚情假意询问。
“啊……也没啥事了。那咱也就走了!”草秋何还有些呆呆的样子,站起来拍过身上的灰才恢复了看起来顺眼一点的大大咧咧的武将形象。他似乎也不耐烦招呼,随随便便行了个潦草的礼就自己摇摇摆摆的走了。
赵瑟累得都要昏过去了,当然懒得送,可是不送又不行。赵瑟冲陆子周眨眼,陆子周只好追出去替赵瑟送客。
“喂,陆子周!”曹秋何和陆子周一前一后默默地走了一会之后,曹秋何突然回头叫了一声。
陆子周正在想自己的心事,被曹秋何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顿了一下才回应道:“曹侯有何吩咐?”
曹秋何斜着眼睛扫过跟在陆子周身后一群一伙的侍奴,蛮横地挥手道:“你叫他们滚远点啊!听着这个拖拖拉拉的脚步声我就犯急!”
曹大公子一副急了就要打人的模样,侍奴们连忙退后,只远远地跟着。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曹秋何复又回头不耐烦地道:“陆子周,我说你能走近点吗?我又不是李六尘,不会瞧上你的!你离那么远咱们怎么说话啊?”
陆子周为之失笑,便和曹秋何并肩而行,问道:“曹侯要和我说什么话,请讲吧!”
“也没什么……”曹秋何很随意地说,“就是想问问你,将来有没有什么打算,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上我们河东军做个幕僚怎么样?我们父子一定倒复相迎?”
“倒履相迎吧?曹侯你认识的字还真是不多。”
“履就履呗,反正就那个意思。”曹秋何一点也不觉得丢人,继续态度恶劣地拉拢陆子周:“我说你这人怎么也这么啰嗦?还真是读了书的人都这样啊!咱这可是诚心诚意地招揽你!你琢磨琢磨?”
琢磨琢磨?陆子周啼笑皆非,琢磨什么?自己好像是傢了人的男人吧,仿佛没什么去当旁人谋士的自由吧?难道琢磨好了私奔跑到河东去投靠河东军?那还真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去当土匪算了呢!曹秋何这人也真是有意思,他一军阀怎么挖墙脚挖到世家门阀家中的侧夫身上了?
曹秋何还是很善解人意的,一见陆子周的神色便挑起眉毛说:“咋了?傢了人就不能琢磨琢磨了?我又不是说现在,我是说将来!将来怎么着可是谁都说不好的事情。怎么样,将来如果有那么一天,就上我们哪儿去混一阵子吧?”
“那就将来再说吧!”陆子周果断地结束了这个无限飘渺的话题,并客气的致谢,“承蒙曹侯青眼,陆某荣幸之至!”
曹秋何这个人,大约真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眼睛一翻,纠正道:“谁对你青眼啊?咱曹大从来就不喜欢在女人堆里声名远扬的男人。不过你这个人,我现在觉得挺有意思。一抓阄这么个混蛋主意你都能写得这么理直气壮,对我曹大的脾气!我对你很感兴趣!”
“啊,曹侯今日不惜翻墙越户,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来和在下说这个吧?曹侯更感兴趣的,仿佛是我家细君……”陆子周如是说道。
曹秋何转着头笑了,笑声从鼻腔里发出来,隐约而朦胧。他的回答很出乎陆子周的意料,
“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傅铁衣这样的男人最后会落到一个怎么样的女人手里罢了?”
陆子周沉默了,曹秋何话语里掺杂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意味,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角度击中他的心底。
“看来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糟,或许我也该给自己找个老婆傢掉了!”曹秋何说。
陆子周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看来,赵瑟和傅铁衣之间的婚约真的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那当然!”曹秋何相当好心的提醒道:“否则你以为秀侯为什么非要向你老婆求婚?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心思,学我曹大练练爬墙头的本事不是快得多吗?绕这么大圈子他缺心眼啊?”
“其实,陆子周,我倒是挺羡慕你的……”曹秋何突然这么说,“世上至少还有一个女人为了你拒绝了秀侯这样的美男子。换了是我曹大,就算这个女人再有什么不合适,我也知足了。”
“为了……我吗?”陆子周皱起眉头,脸上露出有些苦恼和迟疑的神色。曹秋何的说法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加以反驳的地方,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是吗?”曹秋何反问,“你总不会认为你老婆是为了大局什么地拒绝了李六尘吧?我可看不出这个意思来啊……”
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学校网关故障,无法上网,所以今天早上更新。
“是因为傅铁衣!”
稍晚一会儿,赵瑟试探着询问祖母大人时侯,苑国夫人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如此这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