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药天香 第33章

作者:清歌一片 标签: 古代言情

  她仔细回想那天鹿群奔来,他从身后猛地扑了过来抱住自己倒在地上时的细节。倘若当时运气不好,他是以膝处首先触地受力的话,别说他这两条腿,便是正常人,也极有可能受伤。只是瞧他这疼痛反应,倒更像是膝关节的隐性伤。手是摸不出来的。但隐性皮质下、骨皮质或软骨受损都有可能。也未必一两天内就会显露症状。有临床病例,患者膝处隐性骨折,只觉走路隐痛,但外头并无明显肿胀,直到个把月后忍不住痛去医院检查,这才发现了病情。

  他会不会也属于这种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绣春眉头蹙得更紧,终于再次看向他,问道:“殿下,你的疼痛是怎样的?持续,时有时无?走路膝处是否像有针刺?或是像有筋牵扯住一般?”

  萧琅正愁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接下来的询问。听她一开口,便给自己提供了这么多的提示语,便顺了她的话,含含糊糊道:“是。差不多就和你说的一样……有时疼得厉害……有时也不疼……”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察看她的反应。

  绣春怎会想到对面这个向来一派神仙风度的魏王殿下竟在拿自己开涮?信以为真了,基本也觉得大概就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暗暗叹了口气,心中的愧疚感更甚。便望着他道:“殿下放心,也莫急。咱们慢慢来,会好的。”

  萧琅心里正惴惴不安,忽然听她说了这样一句话,抬头看去,见她正凝视着自己,神情温和,那双灵动仿佛会说话般的眼睛里甚至似乎还透出了些关切之意,虽然还不大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估计,应是蒙混过去了。顿时浑身轻松。点头道:“我不急。你慢慢治好了。”

  方姑姑却忍不住了,忙问道:“陈姑娘,到底该怎么治?”

  倘若是隐性皮质下骨伤,经适当制动,禁止他走路,休息半月,基本便可恢复。而对于后两种,除了需要石膏托外固定至少一个半月后,还要进行持续的功能锻炼。总之,急不来就是。

  绣春用方姑姑能理解的话,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方姑姑一听,焦急道:“这么严重?这可怎么好!”

  绣春忙安慰道:“姑姑莫慌。还未确定就是我所想的样子。但接下来几日,不能让殿下自己走路是一定的……”她瞟了他一眼,知道他不可能乖乖留在这王府里,便又补了一句,“倘若非要出去,则出入坐辇,总之不能再走路,免得二次伤害。”

  方姑姑点头,表示记住了。

  情况会这样发展,真是萧琅先前想也没想到过的。虽然对引发方姑姑的担心有些歉疚,但听陈大小姐话里的意思,接下来至少半个月内,她必定是要天天来这里向自己的两条病腿报到,那一丝儿歉疚感顿时便飞到了九霄云外去。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喜色,仍是那样绷着。

  “蒋太医,今晚先给殿下上些化瘀活血的药吧,明日再定?”

  绣春回头,征询他的意见。

  蒋太医对筋穴按压保健方面是很精通,对骨伤却只泛泛而已。此刻知道魏王之痛可能是因了骨伤引起,自然不敢再下手,生怕一个不妥弄得更严重,自己罪过便大了,见绣春询问,忙道:“由你处置便好。”

  绣春不再推脱,取出自己预先带来对症药膏,净手后,仔细替萧琅上药。以掌心轻轻揉擦。

  她上药的功夫,方姑姑有事先出去了。萧琅见身边还剩下蒋太医和兰芝,便对兰芝道:“把太医带去用些茶点,再派车送回去吧。不必空坐在此处。”

  蒋太医忙推脱,终是抵不住魏王殿下的吩咐,随了兰芝去了。禊赏堂里,除了门外候着传唤的侍女外,里头便只剩了绣春和他。

  绣春正也有话想单独和他说,见时机正好,等上完了药,问了一声,听他说还有些疼,便未收手,仍像从前那样做过的那样,替他揉按膝处附近的筋穴。片刻过后,开口道:“殿下,不想因了我,竟让你遭这样的罪,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魏王殿下这会儿,承受着他私人女医生那双柔软小手在自己腿上的用心抚摩。一边陷入了带了浓重罪恶感的自我鄙视里,觉得自己这般无耻所为,实在与登徒子没什么两样,一边却是来自身体感官的最诚实反应,那就是享受,非常享受。全身的汗毛随了她手的抚揉,仿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简直恨不得她永远不要停才好。正口干舌燥、魂不守舍的时候,忽然听她开口这样说了一句,终于回过了神,茫然呃了一声。

  绣春方才替他推揉时,便留意着他的反应。倘若发觉有所不适,那就及时停止。见他那样躺着,没再像平日似的翻书,随了自己双手的动作,时时露出疑似遭受折磨的神色,渐渐便对自己的手法起了疑心,怕是牵扯到他的伤处了。此时见他有了反应,忙停了下来,改口问道:“殿下,方才我的手法是不是引你不适了?倘若没有熨帖之感,甚至疼痛的话,需得及时叫我知道。”

  萧琅见她一双明净的美眸那样直直地望过来,目光坦诚而关切,虽然还十分不舍她就此停下,却也实在没那厚脸皮再哄她继续下去了,愈发觉得喉咙干燥,避开她的注视,道:“挺好的……很熨帖……”

  绣春觉得这个魏王今晚有些怪异。和从前不大一样。再一想,莫非是自己方才说的关于他病症的话有些严重,引发他担忧所致?便露出了安抚的笑,声音也愈发温柔了,说道:“殿下真的不必过于担心。说不定是我误断。即便不是,咱们好好地治,你照我的叮嘱做,一定会好起来的。”

  萧琅凝视着她的脸,慢慢地点头。

  绣春抬了下眉,笑道:“那今晚先就这样吧。情况还未明,过多按揉恐怕未必就是好。看明日再定。我先回去了……”她想了下,又道,“倘若夜里又发作,疼痛难忍的话,殿下随时可以派人去叫我。我随叫随到。”说完起身,俯身到近旁的水盂中洗手。

  萧琅从榻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脚下地,站起身要送她,被她转头看到了,急忙出声阻止:“殿下,你又忘了我的话!没事尽量不要下地走动!”

  萧琅一惊,忙坐了回去。见她说完话,转身背对着自己收拾起了东西,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装作无意般地问了一句:“对了,听说前些时候,不少人上门求亲,贵府便有话放出来,说要替你招赘女婿入门?可有了合适的人?”

  话刚说完,见她飞快回过头,盯了自己一眼,心一跳,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并无他意。只是前日偶听蒋太医提及,与你也算相熟,故随口问一句而已。”

  绣春收回目光,卷好自己的医囊,随口道:“还早呢。如今哪里有这样的心思。”

  没有就好。萧琅悬了几天的心,一下便归了原位。

  绣春收拾好东西,因了方才说了不少话,觉着有些口干,见自己先前喝过的那杯茶还在,过去端了起来凑到嘴边,微微萘艘豢冢润润喉咙后,便放了回去后,朝他施了礼,告退而去。

  魏王殿下坐在榻上,自己照了医嘱不敢起身,只高声叫外头的侍女进来送客。目送她背影离去后,也觉口干舌燥,身上仿似有股火没地方去。正要叫人送茶水来,目光无意落到她刚喝过一口的那杯茶上,盯着瞧了一会儿,终于起身过去,回头看了眼门口,见无人,飞快端了起来,就着她方才的唇印,连着茶叶,一口便喝了下去。

  他微微品了下口中的余味。

  这滋味……自然是极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我看到了。想稍微解释下,这个故事的开头,将近10W字,我一直都在铺陈背景和人物。大约10W字左右,才开始有男女主的感情进展。

  我的设想是剧情线和感情线交替发展。因为在预想里,这个故事除了男女主的感情,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理解大家的感受。接下来我会尽量让男女主多些感情方面的交流。但先前的基本设想不会变。

  我想照自己想法,慢慢写好这个我很喜欢的故事。希望大家能谅解。

  文大概40-50W字之间,不算短,也不算大长文。实在性急的亲,可以等完结后再来看。O(∩_∩)O谢谢大家。

  然后,我先前一直在谢投雷的读者,因这好像是晋江作者的惯例?其实除了这些读者,我最想感谢的,还是买V的读者。谢谢你们没去看免费的搬运文。这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大家晚安。

☆、第 47 章

  次日,恰也是绣春入宫替太后诊看眼睛的日子。完事后,顺道去了太医院找了蒋太医。

  昨晚从王府回了陈家后,她久久未眠。躺在榻上闭上眼睛后,脑海里来回翻滚着的,还是魏王的病情。这会儿找到了蒋太医,请他请了几位太医院里擅于骨科的太医来,诚心商议魏王的病情。

  太医院里的诸多御医们,好容易接受了董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眨眼,小子就便成了丫头,顿时别扭了起来。听说是魏王的事,几个御医们才勉强过来。

  太医院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倘若上头没点名召医,他们自己一般是不会自告奋勇前去诊治的。如今过来,有心想在这个陈丫头面前卖弄自己的水平,听了情况后,无不旁征博引滔滔不绝。

  绣春请他们来,主要也是想广征意见。有时候,精于某道的医生,往往可能会有旁人意想不到的独到见解。等讨论完毕,人也去了后,粗粗理了下方才的思路,拜托蒋太医白日里替魏王上药,留意他的伤情,这才出了宫。

  今日是北市的集市日,平常回陈家的那条路可能会阻塞,接送她的许鉴秋便改道另走。路上,她一直在想方才那几个太医们的话。其中提到的一些点,还是颇有参考价值的。正出神时,忽然听见外头起了一阵嘈杂声,熙熙攘攘的街边,似乎有人在打架,便掀开自己坐的骡车帘子往声源处瞧去,见不远处前头,是季家百味堂的一家药铺,边上有个饭馆,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正在瞧着热闹,议论纷纷。

  这条街本就不宽,被这么一闹,立马去了大半边。骡车过不去,停了下来。

  绣春看了过去,见是两个伙计在厮打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叫花子。伙计骂骂咧咧道:“蹲我家门口不走,晦气!竟还狗胆包天地去偷包子!走,见官去!叫你去吃牢饭,省得再偷!”一边骂,一边不住地踢打那叫花子。

  边上有人便看不过去了,嚷道:“不过是个包子,扭去见官便也罢了,何至于打成这样!小心出人命!”

  那伙计冷笑道:“他今天偷包子,明天不定就摸进来偷钱了!打还有错?你这么好,你替他赔钱!”说罢,又是一脚。

  那人没作声了。

  绣春皱眉,正要从身边荷包里摸出几个铜钱叫许鉴秋递过去,忽然听见那倒地的花子痛叫了一声,哇地哭了起来,呜咽道;“我没有偷……不要见官,别抓我见官……我肚子饿……”

  方才她没留意这花子,只觉得年岁不大。此刻听到这声音,忽然觉得有些耳熟。急忙再次掀开帘子看去,正看到他的一张脸,虽然此刻鼻青脸肿满面脏污,但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竟然是杭州苏家的二少爷苏景明!

  绣春惊呆了,等反应了过来,见那俩伙计还要再抬脚,大叫一声“住手”,人便已经跳下了骡车,分开围观的人,挤了进去。

  地上哭的人,可不就正是苏景明。正又痛又恐惧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个神仙一样的姐姐从天而降,阻拦了那还要打自己的人。定睛一看,竟正就是自己苦苦想要找的绣春,顿时委屈得不行,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扑过来便紧紧抱住她的腿不放,仰头看着她呜咽道:“绣春!我没偷。我是看到门口桌子上有半个客人吃剩下的,我肚子饿,就过去拿了。我真的不想偷……呜呜……”

  绣春也来不及问他怎么会成了这副样子,急忙俯身下去拍了下他的头安抚,这才看向那个伙计,冷冷道:“不过是半个客人吃剩下的包子,骂几句也就完了,何至于这么往死里打?”

  那俩伙计见冒出来个漂亮的年轻姑娘,看她穿着也是普通,哪里放心上,嘻嘻地笑道:“怎么了?这小叫花子虽又脏又臭,一张脸蛋却还不错,细皮嫩肉的,莫非你……”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一个壮实少年虎着脸站到了她身前,衣衫下胳膊上的肌子肉一块块地隐隐可见,顿时收了嘴。

  绣春往地上抛了几个铜钱,没再理会对方,扶起苏景明便往自家骡车去。边上有人认出了她,叫道:“她可不就是金药堂的陈大小姐么!果然是名不虚传!”顿时又一阵嗡嗡声起。

  绣春扶着苏景明上了骡车,自己正也要上去,目光无意掠过边上的那家百味堂药铺,看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一个是那日曾过来送过贺礼的季家管家刘东,另一个……正是季天鹏。

  她目光一滞。

  自从知道季天鹏与陈立仁暗中有往来后,她对他便怀里十二分的戒备之心。前次祖父寿日又弄那样一出,厌恶感更甚。没想到在这里竟会这样遇到。

  她盯着他的时候,季天鹏似乎也有些认出了她。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蓦地定在了她的脸上,神情里现出了一丝困扰之色。

  绣春收回了目光,爬上了骡车。

  热闹既没得瞧了,人群渐渐便也散了。许鉴秋驱车继续往前,很快,经过了百味堂的门前。

  “你方才说,她就是金药堂的那个陈绣春?”

  季天鹏盯着渐渐远去的骡车,问道。

  “是,少当家的,就是她,没错。”

  刘东应道。

  季天鹏忽然想了起来,一脸的错愕之色。

  ~~

  回去的路上,等苏景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绣春盘问了他几句,很快便知道了个中缘故。

  原来,自打去年底绣春走了后,苏景明在杭州那边,便一直眼巴巴地等着她能回来。久等不见人,到了今年年初的时候,正好听说,苏太太要替自己娶一房媳妇了。

  那媳妇儿,他从前也见过,是苏太太娘家那边的亲戚,他的一个表妹。如今家道破落下去了,也就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苏景明记得很清楚,这表妹很是凶悍,小时候有一回还挠了自己一脸的指甲印。想起她就怕。听到这消息,整个人都吓呆了。想起有一回无意听自己哥哥**子说话提到绣春时,说她去了上京。有一天趁了家人不备,偷偷地便跑出了门,想着去上京找绣春。起头他身边还有钱,人家见他虽有些呆,也肯捎带上路。只他根本就没什么出门在外的概念,被人哄了花钱如流水,快到上京时,包袱也被不知道哪个黑心鬼给偷了去,连身上的好衣服也给哄着换了,最后只能沦为叫花子,一路乞讨地到了上京。

  这是数天前的事了。他到了后,逢人就问绣春,谁知道他说的是谁?今天早上,正遇到个热心的人,听他说这个叫绣春的会治病,就指点他去京城的药铺里问。他便开始找,正好找到了百味堂的这一家铺子。当时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头昏眼花,看见那间饭馆靠门的桌上留了半个包子,实在忍不住**,就想去拿,结果就被眼尖的伙计瞧见,抓住了痛揍一顿,正好碰到了绣春。

  “绣春,我不要娶媳妇儿……”苏景明眼睛里还含着包泪,抽噎道,“你以前说回来看我的,一直没回来……我就想着来找你……”

  绣春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抽出自己的帕子,小心地替他擦去脸上的脏污,歉然道:“是我不好,安顿下来后,也一直没带信儿给你。你别怕,我带你回我家。不会再让你被人欺负了。”

  苏景明擦了下眼睛,望着绣春破涕为笑。

  ~~

  陈家人见大小姐带了个一身褴褛的小叫花子回来,很是惊讶。绣春知道他肚子饿,先领他去吃了东西,再叫人带他去洗澡,换了身新衣裳。替他嘴角破了的地方擦上了药膏。然后带他去见陈振。

  苏景明已经忘了为了找绣春吃的苦。现在看什么都新鲜。照了绣春的吩咐,对着陈振笑眯眯地鞠躬,喊他爷爷。

  陈振已经知道了这一番原委。也立刻看出来,这位苏家的二少爷有些懵懂。含笑应了后,问了几句话,绣春让人先领他去安顿下来,屋里只剩祖孙俩时,陈振沉吟了下,道:“苏家二少爷在咱们家自然无事。只也要通知他家人。免得着急。”

  绣春点头道:“爷爷说的是。我也这样想。”当下便去找了葛大友,让他派个人南下去苏家报告消息不提。

  ~~

  又是傍晚时分。绣春让兴奋了一个下午的苏景明在家待着,自己出发去往魏王府。到了时,魏王还没回。如常那样,正在禊赏堂等着,与在旁的侍女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时,方姑姑过来了。

  王府里人口虽简单,但每天的事还是不少。她通常忙,这会儿极少露面的。见她来了,绣春忙起身。

  方姑姑面上带笑,叫侍女们都下去后,示意绣春坐下,自己跟着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椅上。

  绣春见她不说话,只那样打量自己,笑容里透出了些反常之色,渐渐有些不安起来。想了下,便问道:“姑姑可有话说?”

  方姑姑笑了下,道:“陈姑娘,你觉着殿下如何?”

  绣春道:“殿下自然是好。”

  方姑姑再笑一下。

  “殿下是我自小看大的。不是我夸,我没见过比他还要好的男子。他如今身边还少个侍奉的人,我留意了许久,觉着你最适合。你意下如何?”

  绣春怔住了。很快便回过了味。

  方姑姑并未多留意她的神色,只自顾继续道:“你出入王府已久,想来也知道,殿下至今不但没立王妃,身边连个侍妾也没有。我寻思着,你若是过来,能帮着我照料殿下,往后我也就放下大半的心了。你放心,殿下是个重情之人,往后即便有了王妃,也绝不会薄待你的。你若点个头,我便差人去府上说事。该有的脸面,断不会少给半分。只是你进门前,最好尽量少些抛头露面之事……”

  她和那个魏王殿下,这是有多好的自我感觉,以为她听了这话,就会感激涕零屁颠屁颠地上去抱住大腿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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