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霓
欢哥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向祖父和父亲。
旁边的管事妈妈走上前,欢哥顿时躲在管事妈妈身后。
姚宜闻有一丝的恍惚,从前他嫌弃沈家,没想到沈家的后辈却强过了他亲自教的欢哥。
父子两个顿时为了一句话又闹起来。
屋子里吵吵闹闹了好一阵子,才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父亲,三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姚宜闻不想和姚宜之说话,向姚老太爷行了礼就大步走出去。
姚老太爷仍旧骂着,姚宜之立即追了出去,“三哥,三哥,我们兄弟两个好久没说话了,今天尚早,我们去书房里说两句。”
姚宜闻道:“我手里还有公务,今天就不陪着你了。”
“三哥到底为了什么?”
姚宜之虽然急切,脸上仍旧是亲切温和的神情,没有半点的愧疚和不安,好像真的没有做错任何事。
姚宜之道:“三哥,我有些事想要给你说。”说着一把拉住了姚宜闻的衣袖。
姚宜闻顿时想起小时候的事,他们两兄弟一起从父亲那里出来,若是天黑,姚宜之定然会拉着他的衣袖向前走。
“三哥,我们去书房里说话吧!”
两个人走到书房里坐下,下人端了两杯茶上来,姚宜之不等姚宜闻询问就道:“三哥,你听说沈元坤的事没有?当时就在国子监门口,我看到了那个沈元坤。”
原来也是说这件事。
姚宜闻沉着脸,“知道了。”
“那个沈元坤。”姚宜之说着犹豫了片刻,谦和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犹疑,伸手拉住了姚宜闻。“三哥,我总觉得那个沈元坤有点像你。”
姚宜闻本无心听姚宜之说什么。听得这话却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姚宜之道:“我也只是猜测,那个沈元坤如今是七岁,三哥休了……沈氏……快八年了。”
休掉沈氏的时候,婉宁就要到六岁,如今婉宁才过了十三岁生辰,还不到十四岁,沈氏走了快八年。
那个沈元坤七岁。
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五弟说沈元坤和他长得有些相像。
难不成。沈元坤其实是……他的儿子。
姚宜闻“腾”地一下站起身。
“三哥,”姚宜之也跟着站起来,“三哥先别急,我也只是猜测,到底怎么样还是要人去扬州查清楚,婉宁那边三哥先不要去说,免得弄错了让人笑话……”
姚宜闻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怎么想不起来了,沈氏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身孕?
他只是记得沈氏一碗碗地吃药,后来小日子也不准了。再后来,家里的事闹出来,他也就不再过问沈氏这些事。
沈氏从姚家出去带走了一些身边伺候的人。张氏嫁过来之后,只要伺候过沈氏的人如今好像都已经不在家中。
至于沈敬元生了那个先天不足的孩子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就是这样,沈敬元也不愿意纳妾,提起这个,沈氏还一脸的羡慕。
当时沈氏好像说,沈敬元就算是从族中过继个儿子,也不准备再纳妾了。
他要休沈氏的时候。沈四太太还来过姚家,那时候并没有谁说沈四太太怀了身孕。
万一那个沈元坤真的是他的儿子。
姚宜闻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他恨不得立即找到沈氏来问个清楚。
……
婉宁吩咐焦无应,“这阵子你就留下来帮舅舅。”
现在舅舅这边最重要。杨敬是昆哥的先生,过阵子还要去詹事府,将来八成是要教大皇子,到时候大皇子和昆哥同一个师父,虽然对昆哥将来有很大的好处,可沈家也要更加的小心不能出半点差错。
所以舅舅想要将平日里做盐买卖的银钱拿出来置地是正确的选择,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大地主比做一个盐商就少了许多诟病。
焦无应退了下去,婉宁笑着看昆哥,“怎么样?杨先生有教你读书了?”
昆哥点了点头,“先生还拿了两本书让我给父亲。”
怪不得舅舅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的走了,原来是去书房里看那两本书,舅舅嗜书如命,听说有好书就什么都不顾了。
趁着舅母和母亲去厨房,屋子里没有旁人,昆哥抬起脸,“姐,你有没有觉得崔二哥人很好。”
平时昆哥都叫崔奕廷师兄,怎么突然改成了崔二哥。
昆哥目光清亮,“姐,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不眠不休地陪着我读书,以崔二哥的学识,定然能考上进士,崔二哥却为了查漕粮先入仕……”
崔奕廷的确是。
婉宁忽然回过神来,昆哥这是真心觉得崔奕廷好,还是在她面前故意帮着崔奕廷说话,昆哥才多大……
“七小姐,落英姑娘遣来了个媳妇子。”
婉宁点点头。
说话间,媳妇子走进屋,上前行礼,然后道:“七小姐,落英姑娘让我来说一声,扬州那边来人了,想要见七小姐。”
扬州来人了,扬州,那是沈家的地方,来人大多数应该是沈家人,为什么不找来沈家,而是去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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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暖心
媳妇子将手里的帖子送给婉宁,婉宁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贺家,仔细地想一想,她好像不认识扬州的贺家。
“有没有说什么?”
媳妇子道:“有位秦伍郎中跟着一起过来,说是小姐知晓。”
秦伍是和她一起给李大太太治过病的郎中,怎么会从扬州过来找她,还带来了贺家人。
扬州贺家。
婉宁忽然想到了蒋静瑜说过的,贺家给祖母治过病。
难不成这个贺家,就是蒋静瑜的外祖母家。
婉宁问向那媳妇子,“贺家人呢?”
媳妇子道:“听说小姐没在家,就送上帖子,说要明天来拜会。”
婉宁点了点头。
媳妇子出了门,昆哥看向婉宁,“姐姐准备要回去了?”
婉宁摇摇头,贺家那边不着急,她想多和昆哥说些话。
昆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姐,父亲给我买了新的马鞍、马镫,”说着跑过去将一条马鞭握在手里,“还有马鞭,正好配我那匹小马。”
马鞭油亮的,大小也适合昆哥用。
“姐,”昆哥眼睛很亮,“你还没见过我骑马呢,父亲才盘了个庄子,我们过去看看吧!”
……
沈四太太和沈氏在说话,沈敬元在京里置办了庄子,就算落户下来,沈氏说起这些年在扬州的事,“还是扬州好,京里的饭食总是吃不惯。”
“庄子上倒是好,”沈四太太笑着道,“庄子上招了长工,你哥哥让人在庄子上开了火,厨娘也是个实诚的。也不见做的精细,就是在灶上煮了大块大块的肉,说是这边讲究这个。你哥哥就看着长工就着馒头一口口地将肉往嘴里塞,还说东家好呢。”
沈氏打着算盘。“哥哥买田地开铺子,定然要忙好一阵子。”
“也没关系,”沈四太太笑着绕着手里的棉线,“要是对昆哥将来好,别说不能明着卖盐,就算不让做生意,老爷也会想办法。昆哥平平安安的,将来婉宁顺顺利利嫁了人。就是我们家最大的福分。”
听着舅母和母亲的话,婉宁和昆哥对视一眼,婉宁笑着拍拍昆哥,“我先陪着母亲将账目算了,然后再跟你去庄子上。”
话音刚落,沈敬元带着人从外面进来,几大箱子的账目都抬进屋,焦无应和几个掌柜的跟在后面。
婉宁走进去看着焦无应几个帮忙盘账。
从泰兴买粮食到京城开铺子,来来回回买茶叶请做壶的师傅,又在常州府买紫砂。大体的账目她是知道一些,到底赚了多少银子还没有算仔细。
屋子里响起了算盘声,婉宁站起身跟着母亲挨个看掌柜算的账目。
昆哥坐了一会儿就有些着急打发身边的小厮。“快去庄子上跟崔二哥说一声,庄子上恐怕是去不了了。”
小厮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下了雪,大雪比杨树花还大,一朵朵地飘下来,站在外面一会儿就睁不开眼睛,这个时候如果坐在马车里去庄子上,倒是能看到好景致,可如果站在外面干等,可是要冻够呛。
小厮心里想着一溜烟去了庄子。城门外就看到崔奕廷牵着马站在那里,小厮忙上前将六爷嘱咐的说了。
崔奕廷没有要走的意思。小厮道:“六爷说,要等着七小姐才能出来。外面又下雪了,崔二爷早些回去吧,家里那边正在打算盘,一时半刻恐怕打不出来。”
姚婉宁帮着看账目?
崔奕廷点点头,“跟你们六爷说一声,还是老地方等着他。”
小厮听了抬起头来,大雪正好落在他鼻尖上,这雪什么时候会停呢。
等小厮走远了,陈宝在一旁惊讶地道:“姚七小姐还要自己算账目……”他听说的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真是少有算账目的,如今姚七小姐已经回到姚家,怎么还要亲自管这些。
陈宝话没说完,只觉得冷冽的目光望过来,他硕大的身躯顿时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接着往下说了。
然后是二爷清晰的声音,“不管做什么,都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换做旁人撑不起那么大的家。”
陈宝连连点头又站回雪窝子里。
……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很热,婉宁捧着暖炉和沈四老爷一起算计明年该拿多少银子买田地,多少银子开铺子。
昆哥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婉宁看到焦无应手里的账目已经见底,抬起头来看到昆哥正向她这边张望,才走过去和昆哥到外面说话,“怎么了?”
昆哥道:“不是说好了去庄子上。”
婉宁看着外面下起了大雪,“等到哪日天好了再去吧!”
都让人等了好几个时辰,现在又改成了不去。
昆哥眼睛里有几分失落、懊悔的神情。
这些日子忙里忙外准备过年,里里外外脚跟不沾地,刚才也没有仔细去看昆哥的神情,现在才看出些端倪,“怎么了?”
昆哥低声道:“我说去庄子上骑马,崔二哥就在外面等着,这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崔奕廷不会一直都在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