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宝
长生望着小宝不言语,小宝又道:“我家二毛下小狗了,你看吗?”
长生愣了愣,扭头看了看屋里,道:“荷花让我在这儿坐着。”
小宝道:“那我给你抱过来。”说完颠颠儿的跑去狗窝抱狗。
屋内,荷花一进去便挨了她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说她败坏家风,给老李家丢了脸。
荷花委屈,直说那些都是胡说八道,传这闲话的人都该掉粪坑里淹死!她爹一脚踹上来,骂你还嫌昨儿不够丢人怎的?我要是你趁早溜墙根儿躲着去,你倒好,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还跟人干上仗了!我上辈子造了孽,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脸的!
荷花被她爹打骂惯了,知再要说下去更要挨打,便咬了嘴唇不说话了。她爹骂累了便一扬手,颇不耐烦的把她轰了出去。
荷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见小宝一边抓着一只小狗崽儿往长生怀里送,一边道:“给你抱抱,它还小呢,不咬人。”
长生看上去有些害怕,往后缩了缩,伸出手指杵了杵小狗的肚子。
荷花走过去道:“长生,回家了。”
长生歪头看见荷花,立时站了起来,荷花冲灶房喊了一嗓子:“娘,我们走了啊。”
荷花娘从灶房里出来,想要说什么,转头看了看屋里,却是欲言又止,只应了一声,让他们常回来坐坐。
小宝急道:“娘,我也去大姐家玩儿行吗?”
荷花娘还没应声呢,便听屋里荷花爹吼了一嗓子:“你干什么去!老实儿在家待着!”
小宝一撅嘴,抱着小狗崽儿走开了。
荷花和长生一路无言的回了家,进了门,荷花道:“今儿不去山上了,你中午没吃饱,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你好生在屋等着。”
“嗯。”长生应了,进屋去。
荷花进了灶房,关上门,把裤子褪到屁股下边,看了看大腿上被她爹踹过的地方,心想明儿一早就得青一片。她揉了揉,又把裤子提上,烧水生火给长生做饭,只添着添着柴禾,却不觉地掉了眼泪。她心里委屈,她不恼她爹打她骂她,但是伤心他爹居然信了那些长舌妇的鬼话,居然相信她会和冯瘸子那种混账无赖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儿。
她正掉眼泪,长生忽然推门进来,她连忙背过身擦了眼泪,道:“不是让你在屋里等着吗。”
长生扭过身子,抬手指着外面。荷花起身出屋,见她娘提着篮子站在院子里,小宝抱着个小狗崽儿跟在她旁边。
荷花道:“您怎么过来了,有事?”
荷花娘道:“没事儿,我看长生中午没吃饱,拿了点饼子过来。”
荷花心里一暖,道:“爹呢,让他知道又跟您干仗。”
荷花娘道:“他睡了。”
荷花把她娘让进屋里说话,两人在炕沿儿上一边聊天儿一边往外看,见小宝带着小狗崽儿一圈一圈在院子里跑,长生蹲在一边儿呆呆的看了一会儿,自己也加入了进去,看上去傻傻的。
荷花娘道:“长生这孩子倒和小宝投缘。”
荷花抿着嘴笑了笑。
荷花娘转回头,望着荷花脸上的挠痕,道:“怎么样?上了药了没?别留了疤。”
荷花道:“上了药了,说是过两天就好。”
荷花娘点头,拉了荷花的手心疼的婆娑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怪娘……怪娘没本事,我好好的闺女如今让人欺负成这样……”说着不禁红了眼圈儿。
荷花忙安慰道:“没事儿,我哪儿被人欺负了?您别看我脸上这样,那陈寡妇被我很抽了几个嘴巴,谁疼谁知 道,您放心,您闺女吃不了亏。”
荷花娘咬牙恨道:“别提那小婊/子,自个儿勾搭爷们儿,还有脸说我闺女的闲话……若不是她,你爹也不能这么数落你……”
荷花听她娘话里有话,不禁皱了眉。
荷花娘叹道:“原你小,又没出门子,有些话也不好跟你说,如今你也嫁了人,有些事儿娘也就瞒你了……那姓陈的小婊/子不是个好东西,勾搭你爹多少年了……你爹也是个没脾性的,人家一个媚眼儿他就腿软了……”
荷花一惊,但听她娘接着道:“这是多少年的事儿了,那会儿我还怀着大宝呢……大冬天的单我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一回去井边儿挑水,腿肚子一软差点儿没掉井里,回来给你爹说,我是指着让自己男人疼疼呢,他倒好,只把我骂了一顿说是我笨自找的……我这心啊,就跟掉冰窖里似的……他当我不知道呢,他那会儿是心思没在我身上,日日往那小婊/子家里钻,还骗我说去南头你三叔家……”
荷花愣住了,她知道他爹脾气不好,素日对他们娘儿几个打打骂骂是常有的事儿,纵是他最疼得大宝也没少挨他的打,可她万没想到他爹居然在外面有人了……而且就是跟那个陈寡妇,亏得她平日里倒装的贞洁烈妇似的唬人……而且大宝今年十六,算来竟有这么久了……她居然一点儿不知道……
荷花娘抹了把眼泪,道:“原我不敢跟他说什么,我一连生了仨闺女,自个儿也觉得对不住他……后来有了大宝,心里才算落了地……你爹那两年对我也好了,也是少往那小婊/子屋里去……那小婊/子不是个安分的,见你爹不搭理她了,又勾搭别人去,南头你三叔就跟她有过那事儿,可是你三婶子亲口跟我说的……”
荷花惊得瞪了眼,她三叔那可是全村出了名的老实人,竟也有这事儿……
荷花娘叹了口气,道:“这男人啊,都是一个样儿,禁不住狐狸精勾搭……所以当日你爹说把你改许了长生,我心里倒觉得好……人傻点儿就傻点儿,没那些花花肠子,能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就行……”
荷花也顾不得这些,紧着问道:“那现在爹和她……还有事儿?”
荷花娘才收了眼泪又涌上了眼眶儿,道:“就是我怀小宝的时候,我挺着个肚子,晚上不能伺候他了,他就管不住自己裤腰带,又跟那小婊/子牵连上了……这沥沥拉拉的一直到现在……真是黑了心的王八蛋,我这辈子什么都给他了,咱家最苦的时候我都快饿死了也把东西留给他吃……嫁了他这二十来年,就成亲时穿过一回新衣裳,他倒好,前些日子去县城只管给那小婊/子扯了花布,你看她那个招摇 ……头先就是她在你爹哪儿嚼舌头,你爹也是老糊涂了,自己个儿亲闺女不信,非信那小婊/子的闲话……昨儿个见你跟她动了手,他敢情是心疼她了,今儿紧着让我把你叫家去……我只恨老天怎么不开眼,不劈个雷收了那心里生蛆的小娼/妇!”
荷花听了心里翻江倒海,只觉天都变了颜色似的,她原只觉得她娘性子软,这么多年没少受他爹的打骂,全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窝心事。她爹打她骂她,她都没得说,谁让那是她爹来着,可想着他居然跟那女人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只觉胸口一阵阵的犯堵,又气又委屈。再想那陈寡妇,真是恨得她心肝儿疼,立时拿刀宰了她的心都有了。
荷花娘仍在的抹泪儿,凄凄艾艾地道:“原没想跟你说,带得你也跟着心烦……只我这心里难受,娘家也没人了,你俩妹妹又都嫁得远,可不就跟你絮叨絮叨吗……娘如今也没别的盼头,只盼着你们几个过得平平安安的,将来再给大宝小宝都娶了媳妇儿……你爹是不待见我了,娘就指着你们了……”她话未说完便已哭得泣不成声。
荷花这会儿纵有一万个气恨委屈也不能跟她娘面前说了,只拉着她的手,不住的安慰道:“您别为了那下作女人置气,累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我看爹也是一时被她迷了心窍,心里还是有您的,您跟他过了这二十多年,他怎能不知道谁是知冷知热实心对他好的?那女人勾三搭四不是个正经的,爹知道她的底细定也要远着她……”
“他倒是信啊……”荷花娘道,“那女人忒能装……炕上乌七八糟多少男人爬过的,还敢舔着脸装个贞洁烈妇……你爹他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倒把她当个香饽饽……”
荷花道:“那种不要脸的女人早晚掉粪坑里淹死!吃个大蛤蟆噎死!睡觉被臭脚丫子熏死!”
荷花娘忍不住被逗乐了,擦了眼泪叹道:“亏得你就在娘身边儿,要不然我这心里得憋屈死……”说着又转头往窗外望了望,见长生和小宝蹲在墙根儿傻盯着小狗崽儿睡觉,不免忧愁的道,“咱们娘儿俩都是命苦的……长生老实是老实,可也不知会不会疼人……你要是过得不如意了,也别憋在肚子里,娘就是忍了这一辈子,憋了一身的病……”
荷花也望着窗外,淡淡的道:“他挺好的,就是认生不敢说话罢了,我脸上这药还是他给上的,昨儿还张罗给我卧鸡蛋吃呢……挺好……”
荷花娘稍安了心,道:“那是最好……娘如今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啊,甭管等干不能干,精明不精明,知道疼媳妇儿才是最好的……”
第九章
入夜,荷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白日里她娘与她说的那些话就跟用绳子在她心上栓了个疙瘩似的,越勒越紧,直让她胸口憋着一股子怨气,如何也疏通不了。想着自己傻子似的叫了那女人那么多年婶子,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她坐起来看了看长生,见他睡得安稳,便穿衣下地,去灶房取了火折子和灯油,走到门口却又站住,想了一会儿又把东西放了回去,悄悄地出了院门。
村子里四下黑漆漆的,荷花难免有些害怕,可想起她娘那些委屈心里又冒了火。她一路从村东走到村西,摸到了陈寡妇家,屋里黑着灯,陈寡妇大概是早睡了。荷花绕到了她家房后的矮墙外,摸着黑儿在地上踅摸石头。
她初时是想点了陈寡妇院里的柴禾垛,甚或烧了她家的鸡窝或是小西房。可不论怎么气,烧人房子绝人生路这种缺德事儿,她还真是干不出来。是以,她想了想又换了主意,想着大夜里把陈寡妇家的窗纸全捣破了,就算不冻她个好歹,也够她搓火的。
只她正寻着石头,却忽闻远处传来些响动,抬眼一看,却似有个人影往这边过来。荷花吓得一哆嗦,心道这大夜里的除了她怎能还有人在这村子里乱串?别不是遇上鬼了!
荷花心里突突直跳,紧忙躲到树后张望,但见那人一路走到陈寡妇家后院小门,做贼似地四下看了看,推开门走了进去。虽是夜里看不清楚容貌,但那条瘸腿荷花却看的真切,不是冯瘸子却是哪个!
荷花脑子里头一个冒出的想法是这冯瘸子色胆包天,夜闯民宅意欲奸/淫妇女,她下意识的想要大声喊人,可一瞬间又醒过味儿来,白日里才从她娘那儿听了陈寡妇的下作事儿,心道这冯瘸子别不是和那女人商量好幽会偷情来了?如此一想,荷花紧忙跑到小门儿外,院门虚掩着,她悄声推门进去,蹑手蹑脚的走到后墙根的窗户底下,屏气细听。
“臭无赖,你别碰我,找你那小婊/子去。”
“好人儿,我想着你呢,那小鸡雏子有啥好的,还是你有味儿……”
“呸,你骂谁呢!”
“没有没有,我疼着你,快让我看看你伤着没?”
“那小婊/子跟她那混蛋爹一样,下手忒狠,我这两日牙都松了。”
“来,我给你吹吹,李老狗哪儿会疼人了,白着你跟他这么多年。”
“滚一边儿去,你出去看看,哪个男人不比你这瘸子强!要啥没啥,还只管吃我喝我的!你当你是小白脸儿呢!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
“嘿嘿,我这本事不在外头,全在床上,这世上再没比我会疼人的了……”
“唔……滚,滚……”
屋内一对男女滚到了床上亲热,屋外荷花边 听边骂,心说这俩货果真是一道上的,不用说,她的那些流言蜚语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许就是这陈寡妇故意说出去的。再听陈寡妇话里话外提了和她爹的事儿,荷花更是恼火,咬牙一恨,悄声出了院子。
话分两头,只说适才荷花穿衣出屋的时候,长生其实已经听到了动静,他没理,他想荷花大概是起夜去茅厕了,他其实也想去,但是奶奶说了要疼媳妇儿,所以还是让媳妇儿先去。他躺在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见荷花回来,他尿急,忍不住下地出屋,跑到茅厕外冲里面道:“荷花,我要尿尿。”
自是没人应他,长生想,也许荷花在拉屎,不愿理他。他默默地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荷花出来,忍不住再次催道:“荷花,你快点儿,我要尿尿。”
仍是没人应,他想探着脖子往里瞧瞧,可小时候奶奶跟他说过,看女孩儿解手是要被打的。他有些着急,想要站在墙根儿解决,可奶奶也跟他说过,他不是小孩儿了,不许随便脱裤子尿尿,必须要去茅厕才行。
正在他捂着裤裆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推开,荷花从外面跑了进来。
长生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他眼看着荷花跑去灶房,愣了愣,往后退了两步伸着脖子往茅厕里看,再扭头望着敞开的院门,一头雾水。不过这一惊下,他倒是暂时忘了尿意,忙跟进了灶房。
荷花去灶房拿了火折子和灯油,才一转身,便见长生瞪着眼一脸莫名的望着她。她吓得低呼了一声,捂着心口骂道:“作死呢!大夜里站人家后头,你想吓死我啊!”
长生道:“你怎么没在茅厕?”顿了一下,大概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咱家有茅厕。”
荷花没听懂长生在说什么,她也没心思听,只道:“不用你管,你老实回屋睡觉去。”说完就要往外走。
长生紧紧的跟在她后面,不安的道:“你要干嘛?为什么不睡觉?晚上应该睡觉。”
荷花道:“我有要紧的事,你先睡觉去,我办完了马上就回来。”
长生煞有介事地道:“不行!奶奶说了天黑不许到处乱跑,不许出去!”他声音大,荷花只怕把四奶奶吵醒了,连忙把他扯进灶房,关上门道:“你疼媳妇儿不?”
长生点头。
荷花道:“疼媳妇儿就得听媳妇儿的话,我现在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你老老实实回屋睡觉,不许出声,听到没。”
长生眉头一皱,被难住了,奶奶说过天黑不许出门,也说过要疼媳妇儿,那他是该拉住荷花不让她走呢?还是该听她的话回屋睡觉?
荷花见长生不吱声了,只道他听了她的话,又嘱了他两句就转身出屋了 。长生仍是没想明白,也不阻止她,也不回屋,只不知所措的跟在她后面。
荷花瞪眼道:“跟着我干嘛,回屋睡觉去。”
长生没动也没言语,打定了主意跟着她似的。荷花着急,只怕错了时机,忽的脑子里一闪,又想到什么,神色一转,对长生道:“你跟着我也成,但是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这就是疼媳妇儿,知道不?”
“嗯。”长生愣愣的点了点头。
荷花道:“头一件,你先回屋穿件外衣,大半夜别冻着了,快点儿!”
“哦。”长生扭头回屋穿衣裳,没一会儿就跑了出来。荷花望了望四奶奶的窗子,带着着长生悄悄离了家。
两人一路来到陈寡妇家后院,荷花指着院里的后窗户对长生道:“看见那窗户了没?一会儿你就在那窗根儿底下守着,里面要有人推窗子,你就给我推回去,按住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里边的人从窗子里出来,明白没?”
长生向院子里望了望,转头对荷花道:“那是别人家。”
荷花道:“我知道是别人家,住在那里面的不是好人!是坏人!她欺负我了,欺负你媳妇儿了,就跟那冯瘸子一样,你是不是该帮着我,向着我?”
长生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荷花说完拉着长生从小门进了院子,趴在窗根儿底下细听动静,确认冯瘸子还在里面没走,便对长生悄声道:“刚才说的记住了,把窗子守好了,不许让里面的人出来,我走开一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我没回来你都别理。”
吩咐完长生荷花便绕道房子前头,寻了个木棍见屋门从外面别住,又蹑手蹑脚地摸到陈寡妇家院子里的柴禾垛,把灯油全撒在上面,拿出火折子点了火。小火苗遇着大片的灯油一下着了起来,却也不旺,荷花就蹲在边儿上添柴禾,守着火苗子越烧越旺。
这会儿全村老少睡得正香,屋里的陈寡妇和冯瘸子亲热完了也猫在被窝里睡觉,却是村里的几条狗先察觉了火势,先是一条狗汪汪叫了几声,紧接着全村的七八条狗都开始狂吠。
屋里的陈寡妇和冯瘸子做贼心虚本就睡得轻,这狗叫声一起俩人就醒了,一睁眼便见窗户外头一片大亮,陈寡妇叫了声不好推开窗子一看,却是自家柴禾垛起了火!她急得紧忙下地穿衣裳要去扑火。这冯瘸子却是吓得一时没了主意,愣在了那儿。
陈寡妇骂道:“楞啥呢!大老爷们儿不知道帮忙啊!”
“啊?啊……”冯瘸子应了一声连忙去摸裤子。
正这当口,忽听外面起了锣声,两人一惊,立时变了脸色。这说明村里有人也见了这儿起火,敲锣招 呼着村民过来救火呢!可不是,大夜里狗叫得欢,村里人都得被吵醒出来看看咋个回事儿。
冯瘸子原就是跟人通奸被打折了腿,见这状况自吓得没了胆,裤子还没穿上呢就赶紧滚下炕往外跑。
“别……别出去!”陈寡妇也是吓坏了,只怕冯瘸子这一出去被赶来救火的村民撞见,只她追到门口却见冯瘸子用力推门怎么也推不开。
“娘的!这门咋顶上了!”冯瘸子一边骂一边撞门。
“你作死呢!从前面走让人撞见还活不活了!”陈寡妇一把抓了他,也顾不得想这屋门怎么就平白从外面顶住了,只急道,“从后窗户那儿走,奔房后小门出去,那儿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