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不可能,论用毒,谁能高过‘佘翎族’的蛊毒术?”她默默的摇头,“我检视过很多人的身体,发现他们手掌粗大,骨骼有力,在世的时候都有不低的武功,一般的毒又岂能有用?”
“那是什么能让他们一夜之间死亡?”
她撑着脸,沉吟,“应该不是一夜之间死亡。”
她的手指向一旁小小的山堆,“‘佘翎族’若只有这么些人未免太少,最大的可能是,已有些人先行死亡,所以他们埋葬了同胞,同时派人出山求救,这么大村落只有一条小舟未免不合情理,所以应是有人驾舟出族,可是剩下来的人还没等来救援便一一亡故,而那些出族的人,也都没有回来而客死路途,所以这里就忽然荒废,而‘佘翎族’也瞬间销声匿迹。若有什么能造成这般景象,只怕是……”
两人再度对望一眼,同时出声,“瘟疫。”
‘羽凰国’地处西南干燥之地,而此处却是潮湿水汽,常年的水汽积累一旦爆发出瘟疫,绝不是他们能够抵御的,这传说中神秘诡异的一族,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什么也不曾留下。
“既然这样,那宝藏应该还在族中。”风琅琊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猛的站起身,“只要我们找寻,一定能够从残留的只字片语中发觉什么。”
“没用的。”她抬起脸,“曾有人告诉我,‘佘翎族’拥有太多诡异的秘术,为了不让这些秘术失传,他们所有的口诀都是刻在明面上的,我见过最好笑的是他们的武器上就刻着使用的招式和心法,得剑者得武功,如果我猜的没错,有人可能撑着最后的一息,将所有凿刻在山壁上的东西毁去了,不让后来者得到。”
她的手指处,祭台后的山壁上一片平坦,依稀露着没削干净的几笔凿痕,但他们极尽目力,也就只能看到几笔凿痕,若不是青苔的厚薄不一,很难猜测这里曾经就刻着这神秘一族最无上的心法。
他们所有的线索,所有的希望,都随着这些白骨,深埋了。
正文 启宝藏,起嫌隙
一场天灾让他们措手不及,寻找的如此辛苦,换来的却是对方早已经消亡的现实。
“当初没有信物,却被我们骗来了‘芙蓉扇’,如今正大光明的拿着信物上门,却没人鉴证了。”风琅琊难得的是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这算一报还一报么?”
“我们拿不到,‘清静王’也应该拿不到。”单解衣倒出奇的平静,“也未免不是一桩好事。”
但风琅琊的表情却没有她的轻松,“那皇上呢,他对武林的出兵呢?”
天意难测,天颜难触,不给一个彻底解释的答案,皇上是否就真的能释怀呢?没有让王爷得到宝藏,或许是个不错的答案,但一定就是让皇上心宽的答案吗?
“佘翎族”消亡也许是个欣慰的消息,对皇上来说足以安心吗?
她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更不能——赌。
在沉默许久之后,她才站起身,“找吧。”
“你找到了宝藏所在地,是么?”风琅琊行在她的身后,疑问的话里透着肯定的意思。
“没有。”她顿了顿,“只有线索。”
她没有继续往村庄里面行,而是走回了村头那高大矗立的石牌坊处,仰首看着。
“这有什么?”风琅琊颇有些不解,抬头看着藤蔓缠绕的石牌,绿色郁郁遮挡了大部分,只留下一些雕花的图案,诉说着当日的精工细致。
单解衣身体纵起,手指扯上那些扒拉在石壁上的树藤,一条条扯了下来。
她动,风琅琊也动。没有问为什么,他信她。
两个人快手快脚,将牌坊横梁和两侧联石上的藤蔓清理了个干净。
今日月圆,光影明亮,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你看那是什么?”她手指尖正对着高高悬在最上端的横梁。
横梁石牌上,几朵雕花堆砌,没有颜料漆色,没有红艳浓香,有的是精细的雕琢,刀法深厚,含苞染露,娇美可人;足可见当年工匠的精湛技艺,更可见‘佘翎族’沿袭自“羽凰国”的奢华之风。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横匾上的花卉不是别的,正是芙蓉花。别人或许只当做族徽象征,唯有他们二人心知肚明,这花卉的排列图案,与其他四柄扇子上的芙蓉图,一模一样。
当中一朵,瓣尖展开,偌大的芙蓉花纹理深雕,每一瓣乍眼相似,仔细看却又有细小的差别,其中数片花瓣,刻的极深,勾勒清楚,让他们很容易的联想起,其余几柄扇中金粉勾勒的花瓣。
风琅琊掏出最后没有比对上的数片玉,一枚枚的比对着,脸上渐渐浮现了喜色。
单解衣豪不意外这个结果,“我说过‘佘翎族’怪异的传承法则,他们不撰书不留史,而是全部的公开镌刻,一柄扇子给他们保留于他们而言太难,而他们对‘兴’国的忠诚,将‘兴’国的托付自然是挂在最高处,虽然是个奇怪的族规,刚刚好是我们思维的盲点。我们都习惯将宝贝藏起来,谁曾想就这么高悬着。”
“那这两句话,就是藏宝地点了?”风琅琊抱着双肩,目光浏览着两侧联石上的字,“青山明湖前,婉约水中仙。”
单解衣平静的表现下,是心头翻涌的波浪。
青山明湖前,婉约水中仙,月色松柏长,芙蓉绽娇颜。当把这两句结合着扇面上的话一起看时,那似谒非谒的话,就变的顺口无比了,每一句都似乎藏着什么。
她看懂了,风琅琊也看懂了。
“青山明湖前?”他站在牌坊下,面对着平静的水面,“四面青山环绕湖水,站在哪都可以说是青山明湖前,这分明是个圈嘛。”
面对他无奈的表情,单解衣轻声笑着,笑声伴着她绽放的容颜,媚在月光中。
风琅琊望着,有些出神,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不是第一次出现这般的表情,不是大咧咧的欣赏,也不是豪放的调戏,这种沉默,更像是要将她一颦一笑印在心上的神情。
她抿着唇角,“为什么到了这里你似乎变傻了?”
以他的机敏和精明,看不出牌匾上的图案已有些奇怪,但是推敲诗句如此随意,就不像他了。
与其说是变傻,不如说是心不在焉。
“难得糊涂。”风琅琊随口打着哈哈,“那婉约水中仙呢?水中有仙子吗,不是只有王八么?”
“难得糊涂,还是难得装糊涂?”她背着手,沿着湖边慢慢走着。
他行在她的身边,两人并肩,风带起湖中的水汽,月光投射在湖面上,一阵风过,水汽清新下波光粼粼,幽静无比。
一直以来的身心疲累,在这种安谧的环境下,压抑已久的沉闷随着深深的呼吸被吐出。
“你说,我们以后还能享受这样的感觉吗?”
风琅琊的话是对她说的,眼睛却是定定的望着身边的水面,语焉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