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想起那夜湖畔,他也是这般抱着她,分别气息浓重。
她的手慢慢抬起,绕上了他的腰身,回应着他的拥抱。
无声良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绕在一起。他垂下脸,看着她的目光,“这似乎是你第一次回应我。”
她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唇,如羽毛般过她的唇瓣,很轻很轻。在她还不及反应间,他已抽身,“其实,我的胡子也不算很扎吧。”
不等她回答,人已飘然远去。徒留她抚着自己炙热的唇,怔怔出神。
三个月后,皇家最尊贵的王爷,琅琊王燕殊绝娶妃,京师轰动,百姓奔走。
遥远的边城,她在明月之下,遥敬一杯酒,她与他曾同饮过的女儿红。
大醉。
许多年后,有人曾问过她,当听到风琅琊为护卫她周全而娶别人的时候,她就没有完全的动心吗?
她只是摊开手心,一枚铜板躺在掌中,被摩挲的锃亮。
叹息起,“明明早有算计,偏要惹我内疚。”
正文 亲往“清风暖日阁”
冬天,空气里都是萧瑟的味道,一阵风袭来,刮落枯叶金黄,渐渐飘下,在风中拖远,留下光秃秃的枝桠抵御着寒风的侵袭。
冬天的日子,太容易让人懒散,围着火炉暖炕,一壶温酒打发时光。
街头的人形色匆匆,有的支起竹篙高高悬起腊肉香肠,有的挑选着年货讨价还价着,儿童在巷尾嬉戏,拈着一枚长香,远远的点着地上的炮仗,在火光一闪间飞快的跑远。
不知不觉,竟要过年了。
她也想家了,该是归去的日子了。
数百里的路程,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能够在年前回到单家,出来两年了,再是厌恶也终有了些许眷恋。
看着酒家忙活着在门上张贴“福”字,她放下一锭碎银,悄然的起身。
“姑娘,天冷,多穿点。”憨厚的店家扬着笑容,“要过年了,病了可不好。”
她笑笑,应了。
在清一色的棉袄大衣包裹中,她的轻纱飘舞确实太引人注意了,虽然于她而言内功已足以驾驭这寒烈的天气,但是看在寻常人眼中,还是有些哆嗦。
在街边的店铺旁买了件暖裘斗篷披在身上,感受着沉重里的暖意,紫色的大氅垂出富贵的弧度,一圈狐皮容貌裹在颈项下,衬托的那张容颜更加的清丽动人。
她满意的踏出店门外,一道人影闪过,在街头停驻,四下张望着,身边同样装束的几名男女站在左右,一脸急色。
“方才的消息没错吗?”那人急急的开口,询问着手下,清丽的嗓音掩饰不住慌张。
手下人身体抖了下,“应该没错吧,店家说是名身着紫纱绫裙的女子,容貌绝色艳丽,端庄高贵,应该是她没错。”
“那为何没见着人影?”女子的声音不由严厉起来,紧紧握着手中长剑。
“堂主,如果是她,以她的武功我们追不上是自然。”手下小声的回答着。
“追不上……”女子一声冷哼,“我们找了三个月才有了她的行踪,若是再追不上,我们也不用回去了,自绝以谢宫主吧。”
话到此刻单解衣终于能断定,对方寻找的人正是自己。
她站在门边,扬起了声音,“忆夏堂主,可是在寻我?”
为首的女子循声望去,正对上单解衣从容而出的身姿,大氅在脚步间扬起紫色的花纹,微笑扬起在娇美的脸颊旁。
“单姑娘。”忆夏的脸上惊色忽现,转瞬成了喜容,三两步冲到单解衣的面前,单膝下跪,“忆夏见过单姑娘。”
她一动,身边数人同时也动了,哗啦啦的跪在忆夏身边。
膝盖才落地,面前紫色已失,单解衣拈着氅边站在一旁,微微摇头,“我与楚大宫主的约定已了,你们不必再以属下的姿态拜见,普通江湖抱拳礼便行。”
“我知道。”忆夏抬起头,面露恳切,“我这一次,就是奉大宫主的命令,求您莅临‘清风暖日阁’。”
“哦?”单解衣眉头跳了下,她刚刚才让单家的暗桩传回消息,十日内回转,这忆夏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她的盘算。
她甚至能从忆夏的表情中判断,楚濯霄这一次请自己去“清风暖日阁”,只怕不是简单事。
“是漓公子的病吗?”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楚濯漓纵然不被身体里的寒气所伤,那些曾经服下去的药也该侵蚀他的身体了,从初次相见到现在,已然两年过去了,以她的判断,五年是最高的年限了,他应该快要扛不住了。
以他的身体,能坚持五年,已是奇迹。
忆夏垂着头,重重的点了下。
单解衣叹息,“非我不救,而是我也非圣手,即便我是,也难以挽回漓公子的性命,这一点楚大宫主应该更清楚。”
忆夏不语,只是垂着头,胸口轻轻的起伏着。
“回禀你家大宫主,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强行留下他,漓公子也是痛苦。”
想起那个孱弱的少年,那温暖的声音和煦的笑容,心头些微的喜悦也被冲的干干净净。
对于楚濯漓,她是敬佩的,他的淡然是骨子里真正的看透,他的从容是面对生活的无比珍惜,看到他笑,就仿佛看到了花开的刹那,春暖冰封泉水乍裂的瞬间。
“单姑娘,我们劝过大宫主,可您认为有用吗?”忆夏抬起头,眼中尽是恳切之色,“忆夏恳请单姑娘行一趟‘清风暖日阁’,为了二宫主,也为了……为了大宫主。”
楚濯霄,那个冰冷的面容下蕴育着如火山般烈焰的男子,他对兄弟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单解衣就见识过,他的固执只怕绝非忆夏等人能劝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