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举步时的华贵,青袍行走间的拂柳之态,飘然高雅。待龟奴反应过来时,公子的脚步已到了后院门边,可怜的龟公一路小跑跟在身后,不明所以。
当他的脚踩上楼梯的时候,龟公终于耐不住了,“公子,公子,您还是先说要哪位做陪,我给您选个好房间?”
停下脚步,他回眸身后的人,半踏在楼梯上的身姿翩然转身间,身后的灯笼摇曳,映衬着容貌艳丽秀美,唇角轻轻勾起弧度,“叫阁主来,房间我自己找。”
“阁主?”龟奴表情怪异,“我们阁主都快五十了,您……”
您真好的牙口!
不过这句话只敢在心里咕哝,可不敢说出口,青楼混多了,什么形形色.色的人没见过,只是公子这嗜好,真糟蹋了那容貌啊。
“我们阁主不接客啊。”他飞快的补了句,“公子……”
俊俏公子冷冷的目光抬了抬,顿时让对方闭了嘴,“去告诉阁主,我在顶层阁上等他。”
龟奴刚抬腿,身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又传了来,“让他立即来,就算在花娘的床上正爽着,也先拔.出.来,一会再继续。”
如此飘然的人,如此直白的话……
龟奴咬着唇,想笑不敢笑,倒是单解衣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看着楼倾岄默默摇头。
他就这么在楼中俊逸的行着,仿佛再自然不过,没人敢询问,没人敢多话,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上了最顶层。
顶层,只有一间房。或许说,整个顶层就是一间房。
雕花的门,朱红色的漆,依然干净不染纤尘。楼倾岄修长的指尖抚在门上,唇角扬起一缕微笑,“算他重承诺。”
门推开,没有陈旧的腐味,窗户开处,落地的长纱拂动,房间里一炉檀香升着淡淡的青烟。没有过多的华丽装饰,只有字画两幅,最打眼的也就是琴案上的一把琴,雕花古朴。
轻轻一声哼,楼公子眼中渐渐浮起一丝得意。
有人飞快的送上的茶水,在悄无声息放下托盘的时候,忍不住的偷眼看了看楼倾岄,在露出惊艳的神色后,赞叹着悄然离去。
“不知道名满‘定州城’的凤凰花,在这‘云州城’里叫什么?只怕也是风光霁月无人能及吧,不然怎么能让阁主将这最好的顶尖楼宇一藏两年,只为公子再回之日呢?”她斜倚在门边,望着楼台上阳光中的青色人影。
“你怎知是我的房间?”俊美公子笑容在阳光下绽放,没有了外人,那身高贵离尘的气息就这么无声的收敛了。
“你的爱好,习惯。”她点了点那炉檀香的位置,“房门上没有名牌,显然人已离去;你此刻的态度,还需要多言么?”
她懒懒的往贵妃踏上一靠,“你想尽办法,就是为了引我来看你昔日的辉煌之地?”
他斟了杯茶,表情变的温柔如水,蹭在她的腿边,茶盏送到她唇边,“没有故意引,是小舟自己飘来‘云州城’的。”
“没有?”她没有接过他手中的茶,眼神深深的望进他的眼底,“‘云州城’在‘定州城’下游,顺江而下,一夜百里水程,这真不是算计好的吗?”
他笑容展露,细密的睫毛抖动了下,声音低低,“就算是,我也未打算瞒你,倾岄请罪,解衣可愿恕罪?”
她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下,依然是浮着淡淡的笑容,“那你告诉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心中有数吗?”他软软的靠着她,很有些撒娇的味道,只是那双眼中,没有玩笑的意思。
她懂,所以才放任了他。他也知她懂,所以才如此无忌。
行向桌边,袖口微拢,他执笔优雅含笑,“解衣可愿为我磨墨?”
手中的茶盏滴溜溜的转了出去,在砚台上转了圈重又回到她的手中,青石台砚中已多了水渍,她站在他的身侧,手中的磨慢慢研磨着,看着他平静的展开宣纸,郑重的将镇纸压好。
只观那动作,便知他非外行,举手间的动作淡定自若,她不禁笑了,“你还有什么是藏着没告诉我的?”
他手指轻抬,勾上她的下巴,温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我连最差的都展示给你了,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这个动作,不单单挑逗了,还颇有些宣告主动权的意味。
她眼波过处,声音忽然冷了,“你越来越大胆了。”
“若不是如此大胆,又岂能吸引你?”完全无视她疏离的表情,依然是挑逗玩闹的笑声。耳畔的唇流连未去,热气拂动她鬓边的发丝。
冰冷的面具散去,单解衣叹息。楼倾岄拥有的,不仅仅是容貌的绝色,而是他的敏锐捕捉力,他很清楚如何散发自己的魅力,很清楚对方最喜欢看到他的哪一面。
他的笔在纸上勾着轮廓,她在身边细细的研磨,无声的阳光从窗外射入,将两个人的身影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
就在这奇异的安宁中,忽然滑过一道凄厉的叫声,“孔雀啊,我的孔雀你回来了啊,可把我盼死了……”
正端茶就口的单解衣一声笑,喷了口中的茶。
难怪他刚才不肯说自己曾经的花名是什么,原来竟是这个。
高傲的尾羽翘着,散开了七彩的翎毛,睥睨了百鸟,俯瞰着他人崇敬艳羡的目光,再抖抖那身华丽的衣衫,骄傲的转过脸。
这不就活脱脱是某人真实的写照么?他也不怕屏开大了,挡不住后面那个光溜溜的屁股么?
眼神,自然而然的从某个挺翘的部位滑过,笑意更浓。
显然,楼公子也明白她在笑什么,愤愤的一个白眼,眼波流转间温柔展开。
五十郎当的男子从门外扑了进来,声音从门口一路嚎了进来,“您个死没良心的终于记得回来看我一眼了,亏我当年花那么大价钱把你培养成才,转眼丢下我就跑了,现在知道还是我好了吧……”
嚎完,那人影也终于冲进了门,在看到房内的单解衣后,终于憋住了下面的话,但是眼中的热切还是直勾勾的盯在楼倾岄的脸上。
可惜楼公子头也没抬,手中勾勒着,“老人家,您脸上的粉没擦匀,小心掉下来砸了脚。”
“谁说的,我还没来得及擦粉。”男子下意识的摸摸脸,这才醒悟过来他的调侃,手中的扇子摇啊摇的,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我说孔雀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混不好,想回来了?我可和你说,我这‘花月楼’可不容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现在我这里的人,就算能自赎,没有三年五载都不能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来卖身给你?”楼倾岄低低的笑声响起,瞬间煞白了男子的脸。
“那……”男子吸了口气,“你只要愿意回来,我也勉强接受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来了?”楼倾岄手中动作稳稳,声音冷然,再一次噎的男人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