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逍遥红尘
滴水的发在腿弯,他浅笑,“夏日凉爽,这样又有何不可?”
他随性,她更不羁。只是当他们手挽手出现在楼边的时候,喧嚣的阁中顿时一片寂静,无数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各种眼神复杂。
质疑,猜测,妒忌,羡慕
真是眼神如飞刀,刀刀如有形,眨眼间单解衣几乎感觉到了身上数百个窟窿被捅了出来。
“你故意的。”她脚下落步,恍若未睹,平静的走下楼梯,“我该带着你跳窗出去的。”
“你真不知吗?”他轻笑,体贴的手拢上她的肩头,扶着她手臂一步步行下,眼神只望着她的脸,浅笑盈盈。
“你现在是我的,省了打扰。”她平静的开口,将心思坦然露出。
“我现在是你的,不想被骚扰。”两人相视一笑,在种种声音中迈步出了“蓝衣坊”的大门,留下身后无数叹息扼腕声,还有老鸨哭丧着的脸。
出了大门,他不再是那个绚烂光环下的花魁,而是肆意的楼家公子,从路边的小摊一路慢慢吃,吃了糍粑吃糖果,半点不在意被人偷眼议论,偶尔一个自我满足的笑容,她只听到耳边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开放的国度,男女之间看到心仪的人,通常都直言搭讪,尤其是有些地位家产的人,更是完全没有顾忌,所谓强者吃肉,弱者喝汤就是这个道理。
繁闹的城,街边长长的灯笼悬着,他的笑容在灯光下无邪纯净,拈着手中的梅子朝她扬起手,“你吃么?”
静静欣赏他的表情,摇摇头,却伸手拿过他咬了一半的糍粑,细细的咬着。
“你很少出门?”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轻松,还有望着零食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期待,于是就成了,他拿着就走,她在身后抛着银两的情形。
咬着梅子肉,他忽的伸手,把半枚梅子肉塞到了她的嘴边,“不喜欢被人围观,带着青楼的名头,看我的眼神几乎都是想怎么把我扒光压倒。”
“我没有吗?”她摇头苦笑,含下那半粒梅子,顺势舔过他手指,酸甜的味道伴着檀香,一起入了唇。
她是没用那种眼神看他,她只是直接做了而已。
他手腕抬起,遥遥指着前方一角高楼,快乐在眼底跳跃,“听说那的菜很不错,去吗?”
“你可真能吃。”一路上,他几乎没停过嘴,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如此完美的身形是如何保持的。
他笑意清浅,声音低低,“体力消耗过大。”
她一声笑,牵上他的手,朝着他指着方向行去。
他的手指很漂亮,却不是柔软的触感,指腹处还有些微的薄茧,交叠相握间能感觉到掌心的力道。
若没有些力量,是难以驾驭琴弦清韵,这一点她毫不意外。
高楼临水,半边澄碧尽在眼底,远处扁舟隐隐,歌声悠悠。风过处,江水气息扑面而来。侧面,城郭隐隐,灯火盏盏。
“你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她倚栏而靠,悠然呼吸着风中的味道。
“你不喜欢吗?”他张开双臂,青衫在风中猎猎飞舞,发丝飞扬,在月色下堪如乘风而下的仙子,不经意就要被吹走了。
忍不住的伸手,抱上他的腰身,看他任意的笑容在月下绽放,胜过月光凝练如水。
远方,一道红光半冲,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在楼倾岄的低咦惊讶中,她了然的眼神下吐出一句,“只怕是‘惊雷’‘雪魄’出世了。”
侧脸身边的男子,“你不是想看热闹么,带你去看?”
“好。”他眼中的兴奋跳动,将自己靠上她的肩头。
脚尖点地,人影翩跹,在夜色下飘然无声的朝着红光冒出的地方而去。
正文 琴、剑、仇
七层佛塔,黑色尖耸,塔檐下挂坠着的塔铃在风中清脆的飘远。
人影落在塔檐,女子的声音低低,“这里风大,冷吗?”
手,握上男子的掌心,暖意张开。
衣袂在风中扬起,他温柔浅笑,随意的在瓦片上坐下,“你如此体贴,小心我爱上你。”
她贴着他身边坐着,手臂拢着他的臂膀,不羁的扬起唇角,“你伺候我吃穿伺候床第,我若对你不好一点,明天你跑了我可没有金主了。”
他吃吃的笑声比风铃更脆,手在怀中摸摸索索,不多时掏出一包炒熟的玉米粒,咔咔的咬了起来,像一只蹲在塔楼上的小耗子。
她单手撑着脸侧,静静的欣赏着他的姿态,看着他悠然自得高高抛起玉米粒,轻巧的接住,然后就是咔咔的咀嚼声,偶尔一两粒掉了,他不舍的目光还会追随而下,惋惜一叹。
看他,远比看脚下那些明晃晃的火把,密密麻麻各色人群来的养眼的多。
“我还以为,能看到一堆打的头破血流,刀光剑影的热闹呢。”楼倾岄惋惜叹气,“都这么傻呆呆的站着,没劲、真没劲。”
可那眼神里,分明流动着看好戏的神采。
他没说错,下面影影绰绰的怕不有好几百号人,各种声音夹杂着,犹如闹市菜场般嘈杂,间或几句咒骂,粗厚的问候爹娘祖宗的嚷嚷,但是却不见任何动手。
“你以为他们是傻子?”看他吃的香,她忍不住伸手拈了一撮,慢慢咬着,“先动手的消耗体力,然后就等着被后来人砍,谁不想等到后面拣便宜啊。混江湖的是拿命混的,玩掉了可没有第二次。”
“所以大家都傻傻的站着?比谁站的更久么?”他细细的笑出声,手中的玉米粒撒落青衫上,“原来混江湖,就是比罚站。”
“只怕是有大人物在,不然你想看的热闹早看到了。”她目光远眺,将视线平静的投射在人群中。
人群拥堵,层层叠叠的围着一个宅子,有装束井然独树教派特色的,也有布衣草鞋犹如市井无赖混混的,当真是三教九流齐聚一堂。
就是这样的混杂中,偏又有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他们,让他们忌惮着,倒是有一点,就是无论素雅整洁,还是鹑衣百结,大多是紫色,有些就算不是紫色衣衫的人,在腰间围了条紫色的腰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门派大聚会。
“果真,好多紫色。”她好笑的捂上脸,摇头。
“是因为‘紫衣侯’吗?”楼倾岄眨了眨眼睛,“据说此人一出江湖,当时就把‘天机子’弄的三年说不了话。不知道快了多少人心,刹那成了江湖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