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第202章

作者:希行 标签: 古代言情

  人都杀的,杀了也就杀了,又有什么。

  娘子是心善,但绝对不是,心软。

  婢女提裙放慢脚步迈入厅堂。

  “……家里不是还有只鹌鹑,还做上次的鹌子羹如何?”她笑吟吟说道。

  “太腻了,不如煎来吃?”半芹回头看她笑说道。

  晋安郡王脚步轻快的迈入殿中。

  “这件事好歹做的周全机密。”跟随在身后的内侍擦着汗低声说道,“殿下日后可别再如此冒险了。”

  “我不过是还一次礼而已,你怕什么,又不是天天就长在那宅子里了。”晋安郡王笑道。

  “殿下这样想就好了。”内侍忙说道,“等明年殿下离宫,那就想去哪就去哪,只是如今出去太危险了。”

  晋安郡王坐下来,面上笑容顿消,取而代之的是阴寒。

  “也许,有人觉得我活不到那个时候呢。”他说道。

  室内气氛凝重。

  “殿下,我们再不会上次那样疏漏了。”内侍低声说道。

  “无妨,就算有上次那样的疏漏。吾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晋安郡王说道,坐直身子,微微抬起下巴,带着几分倨傲以及冷冽。哪有往日人前的和煦爽朗,“吾,命就是比他们好,看,出了如此天大的纰漏,天上还会掉下一个人来,给我补上了。”

  他想到那个女子,如此大胆的招手让自己过去,靠的那样近。低声的和自己这个陌生人说话。

  “昨夜,狼群,是人,引来的。”她低声说道。

  晋安郡王的嘴角微微的翘起,脸上的冷冽顿时散去。

  “殿下,那娘子说的,可信?”一旁内侍低声问道。

  “可信。”晋安郡王毫不迟疑答道。

  为什么?

  看书?书里写的?这么简单?

  “殿下,奴婢去找大周繁盛录来。”他低声说道。

  “不用。”晋安郡王说道, “她没骗我。”

  为什么如此笃定?

  内侍看着晋安郡王,心里问道。

  “因为。跟骗人相比,救人的感觉更爽。”晋安郡王说道,再次一笑。

  内侍愕然。

  这什么跟什么啊。

  “哦对了,你说她是什么人?”晋安郡王问道。

  说起这个内侍再次叹口气。

  打听查询身世自然去做了,但郡王根本就没来及听他们细说,就不该见去见了,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样鲁莽行事,不知是把自己当傻子还是把对方当傻子。

  不过还真蒙对了。

  “殿下,这个娘子。是江州一个傻儿……”他低头说道。

  殿门外空无一人。但隐隐中却有人护在四周,避免了屋内的低语被谁听到。

  这个江州傻儿没什么可讲的。前十四年的生命都是一片空白,三言两语内侍就讲完了。

  “她的事没什么曲折,赤裸裸的毫无隐瞒的摊在人前。是街头巷尾的闲谈,谁都知道。”他低声说道,“只是这病好的奇怪,人也奇怪,据陈家的查问,的确是遇到什么了,不过不是神仙,应该是个高人隐士,好似陈家已经打听到了,正在寻找那人,殿下我们要不要找一找?”

  晋安郡王却似在出神,内侍不得不再问一遍。

  “陈家找了我们还费什么劲,捡现成的就好。”他摆摆手说道,一面倚在凭几上,手拄着头若有所思,“果然是有病啊。”

  说着又笑了。

  “你看,她从不说假话。”他说道。

  内侍扯了扯嘴角。

  从不说假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殿下也是的,说到那程娘子,就变得有些古怪。

  这个念头闪过,他不由心惊一下,眼前浮现当时大慈殿里那令人惊艳的女子形容。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但这个美人却与别的美人不同,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就是让人看了还想看,然后想走近,想探究,但还不敢亵渎。

  明明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穿的素黑,身上一件首饰都没有,为什么偏偏看起来光彩夺目。

  殿下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别人家的这般年纪都已经议亲或者要准备成亲了。

  “她叫什么名字?”晋安郡王忽的问道。

  内侍一怔。

  “那要换了庚帖才知道。”他脱口而出。

  晋安郡王愕然看着他,内侍面色尴尬。

  “我是说,女子的名字只有家人才知道,不能贸然打听的。”他低下头喃喃掩饰道。

  晋安郡王点点头,心思不在也没注意内侍的异样。

  “这个我知道,但她总有个称呼吧。”他说道。

  “有的有的。”内侍打起精神忙点头说道,“程氏娇娘,是她外祖母起的小名,也唤作娇娇儿。”

  江州,程家。

  里里外外仆妇丫头来来去去神情慌张焦急,两个小丫头捧着药碗急匆匆的在廊下而行,却转弯跟一个大丫头撞上。

  “瞎了眼,毛手毛脚的。”大丫头喝骂道,从小丫头手里接过药碗转身向门急去。

  纸门拉开半扇,从内正传出程大夫人略显焦急的声音。

  “…要什么?十七,你别急,好好说,姑母给你找…”

  “我要那个娇娇儿的画!”

  卧榻上,贴着膏药躺着的十七公子喊道,一面故作有气无力的咳嗽。

  “姑母,要不然我的病好不了了…”

  ☆、第三十五章 看画

  

  程大夫人在卧榻边跪坐下。

  “十七,到底在说什么?”她一脸担忧问道,一面伸手抚十七公子脸上的膏药,又问仆妇,“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大夫怎么说的?”

  仆妇脸色讪讪,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一旁的程六娘嘻嘻哈哈笑了。

  “母亲,大夫说十七哥得了相思病!”她说道,一面用扇子掩住嘴,一面又看卧榻上的十七公子,“哥,你是不是也从荷花池过,见到什么了?”

  这句话让屋内仆妇丫头脸色大变。

  当初程四郎莫名病又莫名被吓好的事已经成了家里的无头公案,虽然大夫给了虚虚实实的病症解说,但对于家里的女人们来说,遇鬼摄魂才是最终的解说。

  一见失魂,一吓回魂。

  夏日里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降低。

  “我不要在荷花池住了!”程七娘尖叫一声,转头提裙跑出去了。

  程六娘咯咯笑的摇摆。

  “六娘!”程大夫人气喝道。

  程六娘忙收住笑。

  程大夫人在环视一眼四周,好些仆妇丫头面色古怪,见她看来都忙瑟瑟躲开,心里不由火大。

  那个傻儿赶出去了,但曾经引来的霉运祸事,都还留在家里。

  真是一沾霉三年!

  “都出去!”她喝道。

  屋中丫头仆妇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十七公子随身的丫头仆妇伺候吃药。

  “姑母,我不要吃这些药,我的药不是这些。”十七公子说道。摆手驱赶喂药的丫头。

  程大夫人叹口气,带着几分哄劝。

  “我的儿,先把这个药吃了,姑母再给找别的药。”她说道。

  “那姑母先把我要的药拿来。”十七公子说道。

  “什么?”程大夫人无奈问道。

  “画啊。”十七公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亮亮说道,“娇娇儿的画像。”

  “什么娇娇儿?”程大夫人皱眉说道。

  “姑母,四郎画的,他二叔家的大娘子,娇娘的画像。”十七公子说道。

  程大夫人顿时愕然。

  什么?

  “什么?”她猛地坐直身子喝问道。

  娇娘的画像!那个傻子的画像!

  程四郎的书房里,两人正在团团转。

  “不行,不行,藏我这里都不行。”程四郎说道,将卷轴从月洞门头上拿下来。面色焦急说道。

  “公子,公子,烧了吧。”春兰带着哭声说道。

  是的,烧了最安全,任凭谁说,也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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