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三娘,我的头怎么这么疼?”她说道。
三娘笑了。
“你昨天灌了那么多酒,不疼才怪呢。”她说道。
细娘想起昨天的事,拍着头坐起来。
“哎呀哎呀真是的,我竟然吃醉了。”她说道,一面忙起身,“这像什么话,来伺候人家,自己吃的烂醉。又睡的这样死…”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敲门。
“…早饭送来了,两位娘子请用吧。”
细娘伸手指着外边。
“你瞧瞧你瞧瞧,吃喝还有人伺候着!”她说道。
三娘笑着起身。
“那就快些吃,吃完再去伺候,我适才去看过了,娘子带人进山了。”她说道。
……
程家院内。一个仆妇脚步匆匆,临进门时不小心踩到一片雪差点滑倒。
“这是干什么?都瞎了眼吗?”她竖眉喝道。
一旁两个丫头忙跑过来拿着扫帚打扫。
“再敢偷懒揭了你们的皮!”妇人喝道,伸手狠狠戳小丫头的头。
小丫头也不敢回嘴,低着头忙忙的打扫,看着那妇人向厅堂急匆匆而去了。
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程大夫人正亲自给才吃过药的程大老爷递上手巾擦嘴,又整理了下靠枕,扶着程大老爷躺下。
程大老爷的面色带着虚弱,似乎躺下这个动作也费了他好大的力气,长长的吐口气。
妇人站在室内。欲言又止。
“什么事?”程大老爷闭着眼问道。
妇人低下头。
“也没什么…”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话没说完,就被程大老爷打断了。
“说!”他喝道,“我那天都没被气死,如今这世上没什么事能气死!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程大夫人忙伸手给他抚着胸口。
“不是说您怕,是怕你费心嘛,大夫说了,你这病要静养的。”她劝道。
“此时不费心,将来只怕更闹心,有什么事就解决什么,说。”程大老爷说道。
妇人忙应声是。
“官府里来,让去过堂问案子…”她说道,“还要查账。”
程大夫人色变的站起身来。
“他们敢!”她喊道。
妇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那两个铺子已经被他们逼的关门了封店了,他们竟然还敢伸手伸到我家里来!”程大夫人气的发抖,“他们知道我这铺子关门一日要损失多少钱吗?”
“他们当然知道。”程大老爷在卧榻上说道,一面撑着身子费力的坐起来。
“老爷,我们上边也不是没人,他们怎么敢如此胡闹?”程大夫人回身坐下搀扶他,含泪说道。
“他们当然敢…”程大老爷说道,一面粗重的喘气,“你见过咬了肉的饿狗能轻易被吓到松口吗?更何况他们有理有据…”
他伸手指向南边。
“…那边的人还追着告呢。”
他的话说完自己一愣,那边?
他为什么要说那边,那个娘子明明是他们这边的人啊。
程大老爷吐口气重重的躺下。
“快想法子请她回来!如今只有平内乱才能熄了外患…要不然那些人真敢要把我们程家扒皮拆骨啊!”
“他们敢!”程大夫人惊恐说道。
程大老爷闭上眼没有说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气力。
“我有什么不敢的!”
知府衙门里,穿着家常道袍的宋知府说道,一面自斟上一碗茶。
“有人告我们就得查,不管,才是失职呢。”
对面的清客点头。
正说话两个衙役疾步进来。
“大人,程家人说大老爷还病着,所以暂时不能过堂说案。”他们说道。
这在知府大人的意料中闻言只是笑了笑。
“瞧见没。”他对清客点了点说道,“他们怎么回话的?不是骂咱们的人滚,而是托病,这说明什么?”
清客笑着点头。
“这说明他们怕了。”他说道。
“没有人不怕。”宋知府端起茶碗笑道,看着精美的白瓷茶碗,“这世上没有清清白白的人,如果要查,总能查出事来,谁人不怕?更何况…”
他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才看着清客再开口。
“那秦家的人,还住在那个店里?”
清客点点头。
“大多数不出门,偶尔出来也就是吃饭,并没有跟任何人有来往。”他说道。
宋知府摸了摸下颌。
“真是奇怪了,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呢?”他自言自语道。
两个仆妇走进南程这里,这一次看到程娇娘的院子门开着,不由带着几分期盼向内张望。
一个身影闯入视线,她们不由一喜,张口就喊了声程娘子。
“我家娇娘没在。”
程二夫人带着几分得意摆着手说道。
你家…
这时候成了你家的了…
两个妇人低头腹议,抬头却不敢说什么。
“那娇娘子什么时候回来。”她们陪笑问道。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程二夫人哼声说道。
两个妇人讨个没趣只得转身走开了,迎面见程二老爷家的两个仆妇低着头急匆匆过来。
如今大房和二房基本上是水火不容了,两厢打个照面谁也没说话走开了。
“…我回去?我回去干什么?把我打出来了就这样想让我回去?没门!”
身后传来程二夫人的声音,两个妇人没有回头转过巷子听不到了。
☆、第五十八章 谁错
“母亲!”
程七娘从屋内走出来,看着赶走了二老爷派来的仆妇的程二夫人,一脸委屈。
“有虫子咬的我睡不好…”
看着短短几日由粉雕玉琢变成枯黄小村女的女儿,程二夫人也是一脸心疼。
别说女儿睡不好了,她哪里睡的好。
她的视线落在正面,屋门半开着,方才那丫头才收拾过,似乎去烧熨斗准备烘烫被褥。
“反正你姐姐也不在家,不如去她屋子里先躺一躺?”她开口说道。
程七娘反而露出几分嫌弃。
“我才不要去那傻子的屋子呢!”她说道。
“别一口一个傻子!”程二夫人低声喝道,“咱们娘俩能不能翻身全仗着她呢。”
她说吧拉着程七娘迈步走过去,拉开另外半边屋门,室内暖暖扑面,清香幽幽。
程二夫人不由愣了下。
“清泰香!”她忍不住说道。
据说这是当今天下最好的熏香,曾经家里也采买过一段,后来被程大夫人以太奢侈浪费为由去掉了,换作其他的,虽然也很好,但程二夫人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用过好的谁愿意再用次等的。
没想到这孩子竟然用的是这个。
程七娘不识得这些,她只知道自己这几日都快要被熏死了,这里的香气解救了她,再没有丝毫的迟疑迈步进去。
“母亲,我要睡这里!”她立刻宣布道。
程二夫人拍了她一下没说话也跟着迈进来,带着几分惊讶打量这个屋子。
比她们住的屋子大不了多少。墙上挂着竹席围裹,地垫草席子柔软,随着看程二夫人的神情越来越惊讶。
“这是吴山先生的画…”她忍不住说道,看着那张屏风。忍不住伸手抚摸,“…这做工…”
“母亲,母亲,你看这灯真好看。上面还有画…”程七娘说道,跪坐在地上看摆着的灯。
细白的纸灯笼安坐在雕花台上,其上简单的线条勾勒一朵半开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