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程娇娘显然也有些意外,看向范江林。
范江林有些讪讪的笑了。
“是,小宝儿的生日。”他说道。
“大郎君,你怎么不早点说一声。”半芹说道,“我们可是空着手来的。”
范江林笑了。
“他一个小娃娃哪里当得起过生日。”他说道,“就是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是了,不当说,不当说。”
晋安郡王笑了。
“我不是空着手来的。”他说道,一面从就香囊里拿出一物。
范江林忙施礼。
“不敢,不敢。”他连连说道。
“也不是贵重东西。”晋安郡王笑道,将东西推过来,“我正好买了两个,要回去给庆王玩。”
范江林抬头,半芹也探头看去。
“是个鸟哨。”她笑道。
鸟哨不值几个钱,但有时候礼物可不在乎贵重与否,而是送礼物的人。
像晋安郡王这样的贵人送的礼物再轻,那也是贵如千金。
更何况。人家这是给庆王买的,范江林忙再次施礼要推辞。
“收下吧。”程娇娘说道。
范江林那要推辞的话到口边便变成了道谢。
“半芹,拿去给小宝儿玩吧。”程娇娘说道。
半芹应声是,含笑拿着鸟哨出去了。
晋安郡王也站起身。
“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他说道。“我跟太后陛下都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庆王就有劳娘子你费心了,也不用常常去,王府里宫里的人都派的足足的。”
只要遇到必死的时候,能够出手相救相护就足矣。
程娇娘范江林起身相送。
“殿下,不如吃过饭再走吧。”范江林脱口说道。
晋安郡王看着他笑了。
“不了,后日就要走了,我多陪陪庆王。”他说道。
范江林忙施礼应声是。
“殿下,请稍等。”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和范江林都看向她。
程娇娘转身向内室走去,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
“殿下请随我来。”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笑着跟过去。二人向后院走去,范江林要抬脚跟上去,却被从一旁屋子里探头的黄氏喊住。
“殿下要留下吃饭吗?”黄氏低声问道。
范江林摇头,再回头程娇娘和晋安郡王已经看不到了,他迟疑一下没有抬脚跟过去。
“你最近还好吧?”晋安郡王问道。看着走在前边几步的女子。
“很好。”程娇娘说道,又回头看他,“殿下可好?”
“好。”晋安郡王笑道,挑眉, “我现在可是招抚使了,就要率军北上了,军中官中我可是为首。虽然大多数时候只是个摆设。”
程娇娘亦是一笑,走到校场,将盒子打开,拿出一物。
“哎,这不是那个…”晋安郡王认出来了说道。
那日太白经天时,被她拿在手里的竹筒。
当时只晃了一眼。又被程娇娘袖子掩住没看清,此时看来并非都是竹筒,而是竹筒前还有一段铜筒。
这是什么?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问出口。
“这是送你的践行礼。”程娇娘说道。
晋安郡王笑了。
刚开始说告别的时候怎么不说送礼。
“骗人。”他说道,“明明是哨子的还礼。”
“那也是践行礼。”程娇娘说道。
“因为是践行的时候送的吗?”晋安郡王大笑道。
“是啊。”程娇娘答道,拿出竹筒。又将盒子里的一个长长的纸包塞进筒内。
晋安郡王好奇的看着她的动作。
“你这是什么?也是玩具吗?”他笑问道,“能吹响吗?”
“能。”程娇娘说道,一面举起手对着一边,“不过,不是吹的。”
“那是怎么响的?”晋安郡王笑道。
程娇娘另一只手取过火捻子一晃燃起,看着晋安郡王。
“这样…”她说道,火捻子在竹筒上一燎。
这样?
晋安郡王看过去,还没看清,就听耳边轰的一声响,就好似爆竹在眼前炸裂,吓得的他不由后退一步,只觉得双耳嗡嗡,身形颤抖。
这可真够响的!
晋安郡王回过神看着程娇娘,这女子神情泰然,手里还握着竹筒对这一边。
“这玩具可真…”他笑道顺着竹筒看去,待看到前方,顿时呆住了。
一百五十步外竖立的草靶子,此时已经断裂倒下,草靶已经被打烂了,正冒着黑烟,有火焰渐渐燃起。
一百五十步…
烂了…
“…真吓人…”
晋安郡王喃喃说道。
这玩具,可真吓人!
“是啊,有点吓人。”程娇娘说道,“这样如果你真要与凶徒面对面的话,吓他们一跳,也许会有一点胜算。”
晋安郡王看着她,忽的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发涩。
她…都知道…
知道自己这一去面对的除了灾民叛乱,还有暗杀迫害。
他不说,她不问。她甚至连句客套的关切问候都没有,但是,她却给他…给他的是想都想不到的…
程娇娘看着眼前人突然变得呆滞有些不解。
“吓到了吗?”她问道,一面将手里的竹筒晃了晃。“这…”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眼前的年轻人一个跨步过来,伸手将她抱住了。
陌生的气息顿时裹住了她。
她一向不喜欢被人接近,就连洗漱更衣也最多只让半芹一个人伺候,那种伺候也仅限于手抚过她的肩头穿衣理袖袍罢了。
此时竟然被人抱住了,还是一个男人。
陌生的,硬邦邦的,感觉和气息。
程娇娘的身子瞬时僵硬。
一声女子短促的尖叫在院子里响起。
半芹死死的掩住嘴。
不能喊,不能喊,喊了被人看到了。娘子的清誉就更…
这短促的尖叫已经足够让晋安郡王回过神,他似乎才发觉自己在做什么,也吓了一跳,松开手有些慌张的后退。
“我,我。我只是…只是…”他结结巴巴说道,“想谢谢你…”
半芹已经脸儿白白的跑过来了。
谢谢?
哪有这样道谢的?
如今登徒子的理由可真能扯!
程娇娘哦了声。
“不用谢。”她说道,“说了是还礼嘛。”
脸儿白白的半芹脚步踉跄一下。
别怪登徒子理由扯,被非礼的小娘子的念头才是古怪。
气氛到底是古怪了,一阵沉默。
晋安郡王哦了声,抬手摸了摸鼻头。
“一个哨子就换这么个好东西。”他结结巴巴说道,“那…那…”
他原本有好些话可以说。但不知怎么的脑中乱哄哄的,大约是鼻息间萦绕的女子的清香,还有适才那奇怪的柔软的感觉…
不能乱想!
晋安郡王忙甩头,留下念头里的哨子二字,下意识的伸手从香囊里拿出另外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