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行
他正说着,外边的李太医探头进来。
“不如,还是问问夫人…”他说道。
“…李四申!”
顾先生的咆哮在室内响起。
宫里的太后的内侍就是这个时候进门的,打断了这边的吵闹,他先是进来看了晋安郡王。
“我的天啊,殿下怎么这样了?”内侍伸手拭泪,又带着几分严厉回头看屋子里的人,“不是说好多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人跪了一地。
“是奴婢们没用。”他们俯身说道。
内侍看向程娇娘。
程娇娘安静侍立,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也是没办法。殿下这身子本就不好。”内侍又换了话语说道,对程娇娘施礼。“所以娘娘特提前册封了夫人王妃。”
程娇娘这才跪地施礼。
“谢太后娘娘。”她叩头说道,然后伸手接过内侍递来的金册印玺等物。
“那郡王妃跟老奴进宫谢恩吧。”内侍说道。
程娇娘应声是。
“还请公公稍等。”她说道。
看着换了郡王妃大妆礼服坐车跟着内侍离开。郡王府的众人才转回身来。
“怎么会提前册封?”顾先生皱眉说道。
“本就是为了冲喜,早一些也是应该的。”一个幕僚说道。
顾先生摇摇头。
“要是真心为了冲喜,那婚嫁当日也不会那样慢待了。”他说道,看着远去的马车拧紧了眉头,“宫里,还有人照应吗?”
一个内侍便过来点点头。
“还有些的。”他低声说道,“虽然近太后身边难,但传个消息递个话还可以。”
顾先生吐口气。
“她不是挺厉害的,最好能自己保住自己。”他哼声说道,说到这里又回头,看着屋子里的李太医,“还有你,李太医,你最好也别等着靠谁,快些自己想办法让殿下好起来!”
李太医有些无奈的应声是。
“走走,我再换服药去。”他说道,招呼小童。
小童带着两个内侍应声是。
……
皇宫里。程娇娘对着太后施礼谢恩。
太后没有说话,一旁的宫妇拿着一卷书一板一眼的念了一通女则。
程娇娘再次施礼谢过太后教导。
“都说你有好医术。”太后这才慢慢开口,在都以及好二字上加重语气。听起来带着满满的嘲讽。
程娇娘低头听她说话。
“……晋安郡王又早求了陛下,应允了这门亲事。你不可辜负了他的心意,要好好的侍奉他,让他把身子调养好…”
程娇娘应声是。
“…玮郎他自小就身子不好,进宫的时候小,人又娇惯难养,时不时的这里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哀家可是费了好些心血才养好了他…”
太后说道,说着也想起曾经。
眼前似乎奔来一个先是小童继而一步步长大。最终成为一个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冲自己灿烂的笑。
“娘娘,我就爱在娘娘这里玩…”
“娘娘,娘娘这里的饭菜最香…”
太后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
“娘娘!”一旁的内侍忙跪下喊道。
“玮郎他可是哀家心尖尖上的,你可要好好的待他啊。”太后哭道。
程娇娘看她一眼俯身施礼。
“是,这是臣妾本分。”她说道。
“娘娘,你可别哭了,这是大喜的事。”内侍含笑劝道,一面递上迈上毛巾,“太医可说了。您可不能哭的,您要是有个不好,郡王殿下可惦记的很了。”
你要是不好了。郡王殿下可就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东西了。
太后听懂这提醒,接过毛巾擦泪,一面冲程娇娘摆摆手。
“这是大喜的事,你去见见陛下让他也高兴高兴。”她说道。
程娇娘应声是,起身告退。
去见陛下,自然就是去见皇后,当看到程娇娘走进来,皇后面上难掩惊讶。
“太后让你来的?”她问道。
皇后看着并没有跟进来的内侍。
“她现在防你和本宫跟防贼似的,竟然主动让你来本宫这里?”她说道。“太后不会不知道,本宫这里她是插不上手的。”
程娇娘哦了声。
“那大约是觉得不用防了。”她说道。
不用防了?
皇后皱眉。旋即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
“不好!”她脱口说道。
……
“好了。”
李太医看着平息了水滚的药锅说道,一面站起身来。
这次换了新药。还换了新的文武火熬煮办法,应该会起效了,至少能补充些精气醒过来。
小童端起药锅将药倒出来一碗。
早已经等候的一个小内侍忙伸手接过。
“走吧。”李太医说道。
拐过小药房穿过短短的抄手游廊就到了晋安郡王的屋子。
“景公公呢?”迈进门,李太医问道。
屋子里只有两个内侍两个侍女,并不见时常守在这里的景公公。
“刚顾先生叫去了。”侍女说道。
李太医点点头,侍女们便忙去扶起晋安郡王,一个内侍拿起鹤嘴壶,捧药的小内侍上前将药慢慢的喂给晋安郡王吃了。
“好了,你们在这里细心看着,如果醒了就立刻来唤我。”李太医说道,“我再去配一服药来。”
内侍侍女应声是。
景公公迈进门,看着屋子里两个跪坐在卧榻前,两个在小心的摆放冰盆的侍女内侍。
“李太医呢?还没熬好药吗?”他皱眉问道。
“已经喂殿下吃过了。”侍女忙说道,“太医又去熬药了。”
景公公这才眉头舒展点点头,看着垂下的帘帐。
“李太医说可能会醒的。”一个小内侍忙说道。
景公公便忍不住迈步过去,伸手掀起帘帐。
“殿下?”他一面看过去一面小声唤道,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人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殿下?殿下!”
他伸出手扑过去,抓住晋安郡王的身子,触手冰凉僵硬。
不!
景公公手猛地松开了,人就向后倒下去。
“殿下!”
尖利的喊声在室内响起。
李太医正端着药进门,被这喊声吓的手一抖。
一个小内侍从室内连滚带爬的出来了。
“殿下死了!殿下死了!”他嘶声裂肺的喊道。
死了…
啪嗒一声,李太医手里的药碗落地碎裂。
☆、第十九章 难测
门窗关着垂着帐帘的屋子里闷热无比,但站在其中的人却如同那摆在屋角的冰盆,心里都揣着一块冰似的,遍体生寒。
顾先生手微微发抖,看着卧榻上面色青白的晋安郡王。
“…这,这不是跟以前一样,昏迷着呢。”他哑声说道。
卧榻边景公公瘫坐着。
“…眼睁着…眼睁着…我…我给他盖上了…不瞑目…不瞑目…”他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