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第199章

作者:九月轻歌 标签: 古代言情

  三公主将手交到香芷旋手里,笑容显得明快了一些,“嗯!”

  两女子进到正房,坐到西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说话。

  香芷旋解释寒哥儿的去向:“孩子去了老夫人房里,我一直守着婶婶,只好麻烦婆婆照应着他。”

  “等我走之前再见见寒哥儿吧。”三公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便是要我见他,我也不好意思见的。再怎样,我是母后膝下长大的。”之后便身形一歪,斜倚着大迎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你这儿,我才能放松下来。”

  “那么,你既然来了我这儿,就听我安排吧?”香芷旋道,“等会儿吃点儿东西,在我这儿眠一眠。”

  “好啊。”三公主欣然点头,随后道,“叫小厨房给我准备一荤一素,一碗汤,不讲究,这几样有什么就上什么。”

  “行啊。”香芷旋吩咐下去。

  过了一阵子,含笑奉上一道火腿炖肘子,一道清炒时鲜,一碗野菌野鸽汤。

  三公主津津有味地享用,吃饱之后慵懒地笑了,“这会儿可是真乏了。”

  香芷旋带她到厢房歇息。

  三公主进门径自走向美人榻,“我就睡这儿吧,习惯了。”

  “这都是什么坏习惯?”香芷旋打趣着,亲自帮她铺好了被褥,又问,“不急着走的话,我叫人给你点一支安息香,多睡会儿。你得明白,便是不吃不睡,什么事也不会改变。”

  三公主乖顺得像个小孩子,“行,我都听你的。”又笑,“我们芷旋现在是大人了啊,都会照顾人了呢。”

  香芷旋失笑。安排好三公主,转去正屋做针线。袭朗和寒哥儿的夏衣都要开始着手做了。父子两个的衣物,她会尽量全部亲手打理。

  **

  此刻,香俪旋身在一家茶楼的雅间内。

  人置身于绝望之中,更会抓住唯一的希望。自上午,香俪旋便去了京卫指挥使司,求见袭朗。

  袭朗不予理会。

  她便一直等,等到了下午。

  袭朗命人带她到了这家茶楼内——说起来终究是自家事,总不能在他的衙门里说这些。

  他进门的时候,香俪旋匆忙起身,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袭朗微微挑眉,对随行的赵贺打个手势。

  赵贺退下,守在门外。

  袭朗转到桌案前落座,目光冷凛地凝视着她。

  并未让她起身。

  “你这一跪,我受得起。”他说,“我只当是钱学坤在跪我。”

  香俪旋哑声道:“是,是,我知道。”到了今日,什么都明白了。寻常人想得到他袭朗的提携,谈何容易,任谁跪上他十天十夜,他也不见得理会。

  袭朗忽然说起贾氏:“贾氏已处死,其婆家不就将会流放千里之外,生死由天定。”

  “……”香俪旋无言以对。

  他问:“你信佛,信天道轮回、因果报应,那么你能否与我说一说,贾氏的报应因何而起,她婆家及你婆家的落难,又该找谁理论?”

  “……”婆家的落难是因她而起,是她识人不清,可是贾氏的死、贾氏婆家落难到底该怪谁呢?怪皇后,还是怪她?如果她不曾将人带进袭府,贾氏是不是就不需死?

  那么……

  被刺伤的是不是她?甚至于,是不是她的孩子?

  袭朗语气淡漠至极:“谁都想死后去往极乐世界,可这人世没有那么多有功无过、有善无恶之人。我这样的人,只能送人去往地狱,与阎王、魔鬼相见。你不妨想一想,是就此远离,还是保住现世安稳。”

  “我——”香俪旋抿了抿唇,“我要现世安稳,我要夫君平安、仕途顺遂。”

  “嗯,明白了。”袭朗起身,“容我想一想,先让你夫君在大牢里蹲一段时日。”

  香俪旋不解,并且心里有点儿失落,抬眼看着他。

  “我总要让你看看,我这不义之人行了不义之事,会不会遭天谴。”袭朗微微一笑,“我也要给你时间想清楚,是否愿意一生听凭我与阿芷的意愿行事——你只有这一条路,除非来日你的夫君能左右我的生死。”

  香俪旋点头。应该的。

  “再者,”袭朗起身,“我也要看看之后心情如何。心绪不佳的话,也不需留着你们碍眼。你是阿芷的姐姐而已,于我,不过陌路——这一次,阿芷要听我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第183章

  三公主睡得很沉,至黄昏时才醒来。

  夕阳光影、彩霞光晕映照入室,合着室内清甜香气、静谧氛围,让人颇觉惬意。

  她坐起身来,转到妆台前,略略整理了一下妆容、发髻。

  举步往外走的时候,听得院中传来甜美稚嫩的孩童语声,还有香芷旋和袭朗的谈笑声。

  她在门前站定,凝眸观望。

  庭院中,小小的男孩正在与一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玩耍,香芷旋与袭朗站在一旁观望。

  孩子与袭朗容颜酷似,只是神色甜美无辜,后者清冷内敛,唯有看着妻儿勾唇浅笑时,才会现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那孩子自然是寒哥儿,大黄狗必是元宝。寒哥儿正拿着一把牛角梳子,在给元宝梳理那一身漂亮的毛。元宝乖乖地坐在他面前,低着头,竟是很享受的样子。

  三公主凝眸看了片刻,不自觉地笑了,迈步出门。

  袭朗和元宝同时察觉,转头看向她。

  “元宝不动。”寒哥儿停了手里的动作,双手去捧住元宝圆圆的脑瓜,让它对着自己。

  元宝看了看袭朗,摇了摇尾巴,这才继续低头任由寒哥儿给自己梳理头上的毛。

  三公主忍俊不禁,轻轻地笑开来,随后才对袭朗点一点头,“这么巧,竟然遇到你了。”

  袭朗微笑,“这不是我家么?”

  三公主反问:“你不是大忙人么?”出嫁前也来过多少次,哪次也没碰见。

  香芷旋笑问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三公主笑着摇头,“睡得很香。”说着话停下脚步,目光柔和地看着寒哥儿。

  “寒哥儿,”香芷旋走到寒哥儿近前,“先别给元宝梳毛了,来见见长辈。”

  “哦。”寒哥儿应着,还是又给元宝梳了梳额头的毛,这才看向三公主。

  “这是——”香芷旋指向三公主,想着怎么引见,是说公主殿下,还是说王妃殿下呢?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喊我小姨行不行?”三公主接话道,“咱们俩单论。”说完,看了一眼袭朗。

  袭朗微笑,“行啊,这样也好。”

  香芷旋自然更没意见了,对寒哥儿道:“这是小姨,叫人。”

  寒哥儿乖顺地唤道:“小——姨——”

  “嗳。”三公主满心满眼柔软的笑意,“寒哥儿真乖。”

  袭朗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神色却分明是想抱抱寒哥儿的,笑道:“你是怕我儿子,还是怕我们家元宝?”

  三公主笑着睨了他一眼,“我怕你的疑心病。”

  “这会儿好一些。”袭朗微笑,“过来说话。”

  三公主这才上前去,弯腰对寒哥儿张开手臂,“寒哥儿,小姨抱抱你好不好?”

  “好。”寒哥儿应着,却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梳子,犹豫片刻,仰头看着袭朗,把梳子递过去,“爹爹,拿着。”末了,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胖嘟嘟的手指拈起一根元宝的毛,期期艾艾地看着香芷旋,“娘亲……”

  香芷旋被惹得笑起来。寒哥儿不认生,初次见谁都不会打怵,但此刻这样的情形下,她一般是不让亲朋抱寒哥儿的,担心别人不能像家里人一样喜欢元宝。

  三公主片刻间爱煞了这孩子,逸出了清脆的笑声,“没事,给我抱抱。我也很喜欢元宝,一看就喜欢。”

  寒哥儿抿嘴笑了。喜欢元宝的人,他通常也都喜欢。

  三公主将他抱起来,先亲了亲他的小脸儿,“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

  寒哥儿眨着大眼睛笑。这是他回答不了的问题。

  元宝在这间隙,凑到了袭朗身边,纵起了身形,眼巴巴地看着他。想要他带自己出去玩儿。

  袭朗拍拍它的头,“等着。”

  元宝身形落地,开始围着他打转儿。

  三公主直笑,“只元宝自己在府里,它闷不闷啊?你们怎么不再养一条?那才好。”

  香芷旋笑着点头,“是该再给它找个伴儿,明年开春儿吧,抱一个三两个月大小的过来。要是大狗可不行,我看着都害怕。”她到如今都不算是喜欢狗的人,只是喜欢元宝而已。

  “是该这样。”三公主又细细端详了寒哥儿一阵子,两个一问一答地说了一阵子话,她将寒哥儿递给袭朗,“去带着你儿子跟元宝玩儿去吧,我得走了。”

  袭朗接过寒哥儿,“不留下来用饭?”

  “不了。”三公主摇头,“出门转转,在你们家逗留太久了也不好。有功夫了再来。”说着话,已向外走去。

  袭朗和香芷旋见这情形,也就没做挽留。

  香芷旋跟上去,“我送送你。”

  “嗯。”三公主回头看看寒哥儿,“寒哥儿,过几日我再来,好吗?”

  “好!”寒哥儿点头,“还来。”

  三公主便又笑起来。虽然明知是人家把孩子教的大方懂事,心里却特别受用,愈发喜欢这孩子了。

  离开袭府之后,三公主想了想,唤车夫去天香楼。

  在宫里总是分外压抑,既然出来了,就散散心。正如香芷旋说的,她便是不吃不睡地把自己熬死,也是于事无补。

  出门时是轻车简从,走在街头并不打眼,只管随心所欲地透过车窗看一看她熟悉的京城。

  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前,三公主戴上帷帽,下了马车。举步时无意间往街对面一瞥,不由驻足凝眸。

  天香楼对面是一间食肆,售卖炸虾、五香野鸭、火腿片、糟银鱼等等,因着做的很是入味,口碑极好。便是她,出嫁前偶尔也会让宫女专程来买炸虾解馋。

  让她侧目的自然不是这间她很熟悉的食肆,而是一对夫妻。

  蒋修染和宁元娘。

  宁元娘下车的时候,脚刚踏上脚蹬,蒋修染便将手递过去相扶,生怕妻子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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