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物皇后/惊世皇后 第180章

作者:淡漠的紫色 标签: 古代言情

  想罢,他唇角微微扬起,笑了,他好多天都没笑过,如今总算可以欣然而笑,她即将没事,对自己来说,是天大的欢喜。

  他着迷地看着她,就那样傻傻地笑,一会,思绪又转回到今晚的神奇时刻,想起自己神奇的血,想起雅伦居士的某句问话。

  自有记忆以来,自己并没服用过什么毒药,更别说是七种毒药一起服用,除非是……与上次容太妃给自己下的盅毒有关?

  还有一次,自己去莲花庵拜祭娘亲,途中遭到袭击,昏迷中是柔儿治好自己,莫非,自己当时昏迷中努力吸吮的东西,含有七种毒草?

  有可能!

  柔儿的医术是她娘亲所教,而她娘亲又是雅伦居士的徒弟,柔儿懂得调配这种神奇毒液来治人并不出奇,不过,当时就一个晚上而已,她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找齐这七种毒草的,除非她随时带在身上,那天正好起到用处?

  但,没那么巧吧。

  那自己的血,到底是何时起了变化的呢?

  古煊越想,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恨不得冷君柔能立刻醒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也好让自己跟她说,她体内已经有了自巳的血,自己和她某种程度上算是融为一体,今后真的再也不会分开了。

  心情不断澎湃起伏,古煊再一次笑了,更加用力地揉着冷君柔的手,他还移到嘴边一个劲地啄吻,用嘴唇摩挲,祈祷时间快点过去。

  可惜,时间是有规律的,即便他再焦急,再迫切,也只能一秒一分地等下去,随着夜渐深,体力不支的他终究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就那样趴在床前,沉睡。

  昏迷中的冷君柔,思想意识其实一直在做着艰难痛苦的挣扎。

  她看到,自己和古煊欣赏日落中,自己置身于突然出现的一条小路上,她知道,自己要走了,带宝宝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走向另一个世界,那里,有娘亲,有紫晴,有冉妃……

  自己满怀不舍,一步一回头,希望能看到古煊,能看到子轩和李浩,能看到慧如甚至郭颖洁,可惜,任她无数次回首均无法如愿,这条通往天堂的路上,只有自己孤单只影,只有自己和腹中的胎儿。自己坚持陪胎儿一起生,一起亡,如今黄泉路上总算彼此作伴,彼此依赖。

  “宝宝,别怕,娘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的。”她默默地安抚,还一手覆在肚皮上轻轻摩挲。

  然后,她继续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忽觉背后传来一声呐喊,是古煊的声音!

  她大喜,迅速回头,可惜空荡荡的路途上根本不见古煊的影子,四周围也没有,只闻他饱含深痛的吼叫不断地传来,他说,他不能没有自己,自己不在他身边,这个世界一片黑暗,所以,他不准自己离开,不准老天爷要了自己的命,他要与老天斗,要把整个世界弄得民不聊生,鸡犬不宁,要老天后悔莫及。

  傻古煊,你总说柔儿固执,其实你何尝不是,谢谢你,对柔儿这么好,柔儿也曾怨天怨地,可现在,柔儿再也不悔此生,当然,假如老天能让你振作起来,让你从失去我的痛苦中出来,让你找回尧儿,好好将尧儿抚养成人,我会更感激,会彻底没有遗憾。

  你跟我说,我是最美好的,是独一无二的,除了我,你不会再要别的女人,谢谢对我的厚爱,我很高兴,很满足,很感动,可是我想说,这世上还是有万千个好女子,她们并不比我差,有的甚至比我好,是你无心去发掘,故发现不到她们的好。

  煊,你是皇帝,有着理应担任的使命和职责,所以,把我忘了吧,今后,去做你该做的事,爱护你该爱护的人,譬如郭颖洁,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最难得的,是她有着一颗深爱你的心,你不妨试着去了解她,多与她接触,将来有她服侍陪伴你,你一定也会过得很好很快乐,届时或许你就不会再坚持这世上除了我便再无女人值得你爱。

  当然,我不会怨你,不会恨你,我还会祝福你,因此,把我放下吧,重新追求你的幸福,寻找真正能与你相伴一生的爱侣,而我们,就当做是一种美好的过去,一个美好的回忆……

  冷君柔发现,自巳已经泣不成声,泪流不止,原来,违背内心的想法是那么的痛彻心扉,自己根本舍不得他,根本放不开他,接受不了他会爱上别的女人。

  然而,就算这样又如何,自己命中注定无法与他长相厮守白头谐老,自己只能苦苦忍受这漫无边际的痛。

  冷君柔再一次悲伤凄凉地抚摸着腹部,却猛然惊觉,那儿也传来一阵剧痛。

  宝宝!

  宝宝有危险!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往下看,只见裙衫慢慢被鲜血染红,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暖流,不断从下体涌出,将裙子染红再染红……

  不,不要,自己已经没了古煊,没了尧儿,为什么还要失去这个宝宝,为什么?

  深深的恐惧,令冷君柔大声嘶吼出来,她脸色更加刷地转白,使劲按住腹部,希望血别再流,可惜,任凭她如何努力如何争取,宝宝还是流失了。她历尽挣扎,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命,结果却还是无法保住胎儿,还是无法与胎儿一起走完这条黄泉路!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么无情,为什么……

  她痛哭,继续挥泪如雨,同时,全身扭动,两手到处舞爪起来。

  正好,自己的手和身体被迅速制止,熟悉温柔的呼唤飘到自己的耳际,是他,是古煊,他又在叫自己,叫自己别怕,叫自己坚强,叫自己努力,还说他在等自己醒来,与他继续生儿育女,生很多很多个,无数个……

  于是,她集中全力,弹跳而起,同时更清晰地听见他对自己的呼唤。

  “柔儿,你怎么了,你才小产过,还不宜起来,快,先躺下,快躺下来。”古煊本在熟睡,忽觉握在掌中的手起了动静,便连忙坐直身子,刚睁开眼就见她翻身坐起,令他大惊不已。

  冷君柔瞠大空洞无神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古煊,然后,自己一只手指的指甲用力掐另一根指头,痛,好痛!紧接着她又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身体就那样朝背后倒去。

  不过,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及时拦住她,扶住她的背慢慢放回床上,动作异常小心和温柔。

  冷君柔再一次对上他俊美绝仑的面庞,对上他装满爱意的眼眸。还有他极具磁性的嗓音,再一次飘到她的耳畔。

  “柔儿,你真乖,真勇敢,一定是听到我的呼唤,不舍得让我等太久担心太久,比雅仑居士估算的时间还早醒来,谢谢,谢谢。”古煊激动狂喜的心情,通过他的脸、眼神、声音和肢体动作表露而出,大手紧握住她的,抖个不停。

  看到冷君柔纳闷困惑的表情,他恍然大悟,连忙将她昨晚在城楼昏迷过去后的情况简单扼要地述说一遍,说完后这也才笑得得找雅伦居士,“柔儿,你先坐一会,我去叫雅伦居士进来给你检查一下。”

  冷君柔却急忙拉住他要松开的手,先是看着他,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下,自个把脉,发现自巳已脱离危险,自己死里回生,然而也发现,宝宝没了,宝宝真的还是失去了。

  古煊上床,纳她入怀,“别伤心,最主要的是你没事了,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只要你不嫌累不怕痛,你想生多少都行,我会努力,努力地配合你,嗯?”

  这就是他,即便再伤心的事,他也不忘展现一下色色的本性,因为她还活着,故他有心情这样说。

  的确,自己能死里回生已经算是奇迹,经受如此多番折腾的胎儿,又怎么能还活存。或许,他说的没错,自己将来还会有,假如那些传说是真的,孩子与自己有缘,那么下一次依然会来。届时,自己会无限小心和谨慎,会好好呵护他/她,补偿他/她。

  “柔儿,乖,别太难过,一切就让它过去,你多保重身体,务必要保重,算是为了我,为了我好吗?”古煊继续恳求,失而复得的珍贵,让他更渴望她平安无事。

  冷君柔突然轻微推开他一下,从他怀中出来,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哀伤的眼神渐渐蒙上浓浓的爱。

  他应该是亲眼目睹宝宝的流掉,他当时肯定承受着极大的痛,那程度,是昏迷中的自己的一千倍,一万倍。

  煊,谢谢你,是的,我们已经失去太多,我们要好好珍惜现有的,珍惜自己,珍惜彼此,珍惜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泪水再度模糊了视城,冷君柔继续默默注视了他片刻,伸张双手,主动扑进他的怀抱,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了他。

  古煊也喜极而泣,不再担心她的流泪,只因他清楚,他的柔儿彻底长大了,今后再也不会令他担心,也不会令他沮丧和懊恼,只会对他温柔如水,他可以预见,自己的未来是多么的幸福。

  柔儿,我的小宝贝,我的小尤物,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生离死别的两人,就这样深深感受着彼此的存在,沉浸在浓浓的喜悦当中,直至雅伦居士的出现。

  原来,时间已超过了雅伦居士估算的,他以为,冷君柔要是醒来,古煊必定喊他,如今毫无动静,他便有点急了,等了一会,迫不及待地进内,不料里面竟是这样的画面。

  他心头一喜,轻咳一声,提醒抱得密不可分的患难夫妻。

  古煊发觉,但无半点窘迫和尴尬,倒是冷君柔,苍白的容颜浮上了一朵红云,她不自在地看着眼前这位朱颜鹤发的老人,迟疑地发出声音,由于刚刚醒来,她的嗓子有点儿沙哑,“你……就是雅伦居士?是娘亲的师父?君柔的师公,也即君柔的救命恩人?”

  曾经,很小的时候,娘亲跟自己提过她的医术是她师父所教,自己便问娘亲,我们为何不去找师公,娘亲回答是,师公长期出游,她不想去打扰他老人家,久而久之,自己也就忘了,想不到如今会有机会见面,而且,还是这种情况下见面。

  雅伦居士一笑,赞道,“君柔好眼力,与你娘一样的好眼力!”

  提到娘亲,冷君柔不由激动一把,“师公和我娘相识很深吧,那你能否告诉我关于我娘的事?”

  “呵呵,当然可以,不过呢,君柔要先给师公看看你的身体状况,你娘的事,师公迟点慢慢跟你说,那可是不少趣事哦,君柔听到,保准会笑的。”雅伦居士又道,瞧他的语气,把冷君柔当小女孩了。

  古煊则更像是在哄女儿,温柔的嗓音足以溺死人,“柔儿,乖,先让雅伦居士检查一下身体,你娘的事,别急,嗯?”

  “好!”冷君柔也嫣然一笑,爽快应答。

  雅伦居士马上给冷君柔把脉,最后,说出令人振奋的结果,“好,很好,君柔的情况比预期中还好,她已无性命危险,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便可全然康复。”

  古煊又是欣喜若狂,不顾雅伦居士在场,再一次将冷君柔纳入怀中,“柔儿,听到了吗?太好了,你没事了,终于没事了,你很快就好起来,很快就会好起来!”

  冷君柔也满腹激动和兴奋,回抱他,频频应道,“嗯,嗯,嗯!”

  一会,她想起某件事,于是先推开他,问雅伦居士,俏脸再一次微红着,“师公,我想问问,这次我的病当真是皇上的血治好的?”

  “嗯,他的血虽然没有与你的一模一样,但也含七种毒草凝聚成的精华,真是太奇怪了。”

  冷君柔稍作沉吟,笑了,“不奇怪,其实,皇上他……曾经喝过我的血。”

  顿时,雅伦居士和古煊都愕然,特别是古煊,惊嚷,“柔儿,你说计么,我喝过你的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

  她那么娇小,那么纤瘦,自己怎舍得饮她的血,对了,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莫非是自己哪时昏迷中服下的?可是……什么时候呢?

  瞧古煊焦急不已的模样,而雅伦居士也似乎在迫切等待着,冷君柔便刻不容缓,道出几年前在郊外的那次,自己如何用血救活中了蛇毒的古煊。

  古煊恍然大悟,更加呆若木鸡,原来,真的是那次,不过,并非她用七种毒草调配成解药给我自己服用,而是……直接用她的血来救自己。

  雅伦居士心中的疑惑也得以解开,天地万物果然都存在着一定的因果关系,善良的君柔,当年种下善因,如今得偿善果,善有善报!

  冷君柔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让失去的能量尽快补充回来,虽然刚才已经说得简单扼要,不够一分钟时间,可是对于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她来说,着实吃力,何况她刚流产,身体是那么的虚弱。

  古煊从震撼中恢复过来后,揉了揉冷君柔的小鼻尖,宠溺地道,“你呀,这么大一件事,竟然蒙着我,以前不说也罢了,还一直隐藏到现在,是否这次不发生这样的事,你打算蒙朕一辈子?”

  冷君柔嘟起小嘴,回他一嗔,然后,又问雅伦居士,“师公,如今我的血已经恢复普通,那请问能否也帮皇上去掉血中的毒性?”

  “君柔是担心将来皇上也会像你这次一样面临大难?呵呵,不用担心,这主要是针对女子怀孕期间才会出现危机,皇上身为男儿身,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怕担心将来会遗传……万一我将来生女儿,遗传到这样的血,那可不好。”冷君柔支支吾吾,总算把话说清楚,其实,她还记起一件事,有关古煊当年中了古扬那一剑而引发的情毒,她希望古煊这次诊治当中,能顺便把这个毒也消除,以免将来再受锥心之痛。

  雅伦居士这才点头,“君柔这个担心确有道理,那皇上的意思呢?”

  “嗯,行!行!迟点吧,等柔儿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再弄。”古煊想也不想便附和,整个心思为冷君柔刚才的话兴奋狂喜中,虽说,经过昨晚的生离死别,自己已经明白她的心迹,知道她已原谅了自巳,可如今听到她主动说愿意为自己生儿育女,他更是大大欢喜。

  想罢,古煊更加抱紧冷君柔。

  冷君柔依然羞答答的样子,头埋在他的胸前。

  见两人情意浓浓,雅伦居士心知自己不便再呆,于是怀着喜悦的心情,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古煊和冷君柔见四下无人,不由更加放肆,紧紧相抱,绵绵细语诉衷肠,表爱意,整个房间一扫先前的愁云惨雾,蔓延起温馨和甜蜜……

  同一个夜晚,京城。

  冷家别院,书房里,再一次充斥着浓浓的酒气。

  书案上凌乱不已,冷睿渊侧脸趴在案上,手持一壶酒,一会,他抬起头时,举高手中的酒壶,让那无色的液体滔滔淌入自己的喉咙,继续麻痹自己的全身。

  案前的椅子上,坐着冷逸天,相较于冷睿渊的颓废买醉,他衣冠楚楚,冷静如常,只不过,眉宇间流露的忧心忡忡,不比冷睿渊的少。

  这样的情景,已非第一次,不知何时开始,每当冷睿渊和上官燕意见不合,上官燕就会大吵大闹,冷睿渊则选择拂袖离去,到这里来借酒消愁。

  自己身为徒弟,又是兰儿的夫君,有责任跟来看着师父,且做出适当的劝解。

  像现在,见冷睿渊喝得差不多,他起身走过去,从冷睿渊手里取走酒壶,轻声道,“师父,够了,别喝了。”

  “够了?不,不够,逸天,让我喝。”冷睿渊下意识地推开他,“对了,不如你陪师父喝吧。”

  “师父……”

  “怎了?叫你随师父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肯;叫你陪师父喝酒,你就不肯了?”冷睿渊抬起迷离的醉眼,斜视着冷逸天,继而,伸手去拉冷逸天,“来,喝吧,其实师父明白你的心情,你和师父一样,睡不安好,经常做噩梦是不是?”

  冷逸天怔了怔,不语。

  “从小到大,师父教你要凭良心做人,警恶惩奸,师父被推选为武林盟主后,更是希望你将来能继承师父的衣钵,维护社会安定,为民除害。如今呢……却是要你随师父草菅人命,为非作歹……”

  “师父,请别这样说,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不想师母不开心,是为了甄儿的幸福,才被迫无奈去做违背心意的事,师父在逸天心目中永远都是以前那个为民除害的英雄。”

  “逸天,别再捂着良心说话了,别再安慰师父了,师父做过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师父的好夫君好爹爹形象,是建立在许多无辜老百姓家破人亡的基础上,这就是你的师父,伪君子,假侠客,大坏蛋……”冷睿渊继续猛饮,中途还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曾经,师父感到最自豪最骄傲的事情之一便是,能娶到你师母这个妻子和能拥有甄儿这个女儿,你师母出自大家闺秀,温柔体贴,大方得体,甄儿更是遗传了她的优点,只可惜,这些优点,师父至今已经无法再看到,你说,是你师母变了呢?又或者,那是师父曾经的错觉?师父一向自诩目光甚准,想不到……师父看错了人,这二十多年来,师父竟然一直瞎眼,师父瞎了眼……”

  铁铮铮的汉子,从来都只流血不流泪,如今,他哭了,为自己的错误一生感到痛哭,为自己的作孽感到愧疚后悔,为将来的路……感到身不由己的煎熬。

  冷逸天同样满面悲切,曾经人人羡慕,成为夫妻典范的人,不知几时开始已经消失于人的视线,这是因何缘故?这是谁的错?谁的错?

  刚才,师父叫他喝酒,他拒绝了,此刻,他自己拿起酒壶,仰头便喝。

  冷睿渊也继续,连同不断涌流的泪水,一起吞进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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