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和香
说这话的是陈家四姑奶奶。
七姑奶奶笑着接话:“四姐说的一点儿没错,我虽少回家里来,却也亲眼见过两回,仗着大嫂子护着她,竟比咱们府里正头的小姐还威风些!也不想想,不过是表小姐,当娘的不在,没地方去了,才在咱们家养着的,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还当自己是正经大小姐么?”
陈氏听的眼圈都红了,又心疼女儿的命苦,又气女儿不争气,叫人有说嘴处,身后的大丫头芒语听了,眼光闪了闪,抿了抿唇,低声道:“夫人不必进去了吧?”
陈氏却不肯,在她看来,杨夫人便有千般不是也是母亲,礼不可废,自己回娘家,是必要去请安的。
屋里只有杨夫人和她的两个亲生闺女,别的姑奶奶一个没有。
此时见陈氏进来,两个妹妹不由的露出一点尴尬的神色来,先前在这屋里高声武气的说着周宝璐的坏话,显然陈氏是听见了,不过众人都是知道这个姑奶奶的性子的,陈七眼珠子一转,待陈氏给杨夫人请了安,便道:“大姐姐这会子才来,我们都到了有一会子了,怎么璐姐儿没来?哎,我先前就跟娘并姐姐说,璐姐儿也不小了,还是该学点子规矩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子的姑娘,只怕引人笑话。”
这倒把背后编排周宝璐说的光明正大起来。
陈氏嘴动了动,底气不足的说:“璐儿还小……待她大些就好了。”
果然竟就什么都不说了。
陈四笑道:“这过了年,璐姐儿也有十三了,也是挑人家的时候了,大姐姐要是还不管束,只怕就来不及了。”
陈氏心里也是担心这个,一时呆住了。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杨夫人微笑道:“外孙女别的也还罢了,也就是性子野了点,依我看,佛经最是静心的,大姑奶奶回头拘着她天天抄些佛经,又是积福又是怡情养性,说不准,外孙女只怕就好了呢。”
陈氏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就点了头。
陈四和陈七眼睛一对,都看到了对方的笑意。
陈七对后院斗争的最为热衷,几乎没怎么想就有了一篇子话教陈氏,怎么着跟周宝璐说,怎么着才能叫周宝璐心甘情愿的抄,里里外外,说的合情合理,一篇话听的陈氏只是点头,甚觉妥当。
杨夫人和陈四都在一边微笑,偶尔附和两句,就叫陈氏完全听进去了。
☆、九姑奶奶
这边晌刚说完,丫鬟已经高高打起帘子来:“九姑奶奶来了。”
陈四陈七都不由的庆幸,幸而忽悠完了大姐,不然这位九姑奶奶来了,叫她一搅局,指不定就不成了。
这位姑奶奶,还真是个祖宗姑奶奶呢。
陈九从来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物,连进门的样子都比别人动静大,她一张雪白脸儿,桃花水一般的眼睛,帝都的贵妇都是养尊处优深谙保养美肤的人物,可谁也比不得陈九得天独厚一身雪白的皮肤,晶莹水嫩,又爱穿一身耀眼红衣,艳丽至极,不管站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人物。
当然那性子也是没得说,身为庶女,却半点儿没有在嫡母手底下讨生活的模样,直是性如烈火,别看陈四陈七都是嫡女,杨夫人又是个精明厉害手底下狠辣的人物,而陈九只是庶女,偏陈四陈七两个还真不敢轻易惹陈九。
陈九的姨娘去的早,出身也不过是个寒家女,没什么出奇,也没见多得侯爷宠爱,偏生这陈九却是极得侯爷宠爱的,从小儿爱若掌珠,娇养的比陈四陈七这样正经的嫡女还强,任有什么事,有什么好东西,侯爷也是先顾着陈九,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虽说是幼女,可到底是庶女,又无母亲扶持,谁家也没见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事儿。
陈七与陈九年岁差的不多,小时候也曾不服气,仗着自己嫡女的身份要收拾陈九,结果被陈九挠了几回不说,回头还被侯爷罚了戒尺,杨夫人也护不住她。
几回下来,陈四陈七和这个九妹都十分的不对付。
去年年中,也不知侯爷怎么说动了宫里,竟由宫里下旨赐婚,嫁给了一等护国将军卓远山。虽说双方地位都不甚高,可惊动宫中下旨赐婚,还引得帝都议论了好一圈儿。
陈九依然是一身鲜红的衣裙,进门来给杨夫人行了礼,看见陈氏便欢喜的笑道:“大姐姐也在这里呢,小璐呢?我猜着她来了,找了一圈儿竟然不见人。”
陈九与周宝璐最意气相投,回娘家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周宝璐。
陈氏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妹妹,她出嫁的时候,这个最小的妹妹才满周岁,其实并不熟悉,只是平日里回娘家来听人挑唆的多了,便也觉得她性子太张扬,毫无淑女的贞静,有时候她觉得周宝璐养成现在这个脾气,多半也有陈九的挑唆,自然越发不喜她,见陈九问她,便淡淡说:“我也不知道,许是去和来府里的小姐们说话去了吧?”
“哪有人呢!”陈九说:“我去小姐们坐着的院子找了一圈儿了,也不知道她哪里去了。居然不来找我玩,亏得我得了好东西,还巴巴儿的给她留着!”
陈七有点按捺不住,忍不住道:“九妹得了什么好东西,只惦记着璐姐儿,怎么也不给咱们瞧瞧?我瞧着,幸而大姐姐回来了,璐姐儿现有大姐姐管束,她倒比先前好了些,这会子九妹在这里,倒是别叫她过来,反是好些。”
这话还真说到了陈氏的心坎上,只觉得果真是这样子,自己的璐儿就是被这个没规矩的小妹妹给挑唆坏的。
陈九笑起来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说出来的话却一点儿也不那么好相与:“我给璐姐儿留的东西,七姐这就惦记上了?还生怕小璐过来,便是小璐不过来,这东西我也不会给七姐的,七姐也不用找我要了。我还不明白呢,七姐嫁了这样富贵的人家,什么东西没有,怎么倒还念着我们这一点儿东西?”
陈九说话从来就是这样半点儿不给脸面,别人说不出的她都说的出来,息事宁人四个字她似乎就不认识似的。
陈七道行不够,对着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妹,脸都气青了,陈九嘴角最是利落,还没等陈七组织好语言,噼里啪啦就说:“七姐不是嫁到东望侯家做了掌家少奶奶么?东望侯家大业大,库里堆着金山银山,十几位公子小姐,二三十位小公子小小姐,开个饭都坐三四张大桌子,更别说在外头捧戏子买古董,养七八个外室,见天的买姨娘进府,单看这份烈火烹油的劲儿,得是多大一份家业呢。七姐手指缝里漏的就够咱们吃用一辈子了,还念着我这一点儿小东西!再就不说东望侯家了,就是母亲的私房也不少,莫非七姐没有不成?出嫁的时候,嫁妆也七八十抬,还都是要紧东西,可没有那些中看不中用,死沉死沉的瓷器木头什么的。哎哟说起这个来,我又忍不住要笑出声了,我见过嫁妆上有一抬是陪嫁的什么根雕,莫名其妙半人高一个树根子,七姐见过么?”
这话不止把陈七气的发抖,连陈四和杨夫人的脸都青了,只有陈氏无所觉,陈九妙目扫了一圈,暗道这群蠢货,也懒得留下来和她们吵架,趁几人都气怔了,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转身扬长而去:“我去找找小璐去!”
简直如一道火焰般,进门烧了一通,留下满地狼藉,就走了。
陈七生生被陈九给气哭了:“娘,九妹这样没规矩,您就该训斥她才是。”
陈九骂人不带脏字儿,只指着最痛的地方捏,陈七三年前嫁入东望侯府,高门嫡子,看起来是花团锦簇的,且有杨夫人用心挑选,姑爷模样儿齐整,人也出息,知道上进,只是就如陈九说的,东望侯家中儿女众多,大部分又没什么出息,府里进项一日少于一日,单公子小姐们的聘礼嫁妆已经愁的不行了,公子们还指着东望侯这大树一副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样子,想方设法在公中支银子,陈七的姑爷虽说是个好的,也经不住这些兄弟姐妹的拖累,且越是好的,越是家里的顶梁柱,陈七三年来贴了不少嫁妆出去,如今连打个头面也得回娘家找母亲资助。
陈九自然是清楚明白的很,陈七开口就惹她,她哪是忍气吞声的人,顿时哪里痛往哪里戳,她也没怕过谁,连陈四和杨夫人都捎带了进去,这嫁妆的事儿,陈九虽不看在眼里,但摆明的不公平,却是现成的把柄,不嚷嚷出来,就不是她九姑娘的风格!
杨夫人是掌家侯夫人,除了自己的嫁妆,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私房,两个亲生女儿出嫁,嫁妆自然是丰厚的,而庶女出嫁,虽说府里定例是一万两银子的嫁妆,杨夫人又哪里舍得,经她一手经办下来,嫁妆倒是有七八十抬,看着比嫡女也不差什么,花团锦簇的大红嫁妆,却是不值钱的瓷器等笨重之物居多,现银铺子田地却少的可怜,杨夫人地皮刮的干净的很,库房里头什么角落里的不值钱东西都搜罗了出来,就如杨九所说,有一抬嫁妆,竟然是个半人高的根雕!
陈九拿着,真是劈了做柴火也不好烧,如今就丢在她们家院子里头的门边儿,谁来她都跟人解
释,我嫁妆里的,放这里还挺好看!
这根雕在帝都还正经挺出名。
在场的人除了陈氏,谁不知道呢,这会子陈九又随口拿出来戳她们的心窝子,杨夫人气的脸上的肉都在抖,偏又真的拿陈九没法子,别说管教,只在侯爷跟前提一句不对,侯爷也要冷下脸来。
曾经有一回,武安侯甚至当面儿说:“管教不了你就别管了,少给她找事儿。”
陈四也知道母亲同样拿陈九没辙,便骂道:“这个破落户,自己不要脸皮,什么话都敢说,人说不出的她也说的出,横是不把这侯府的颜面当一回事!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公中定例多少就是多少,谁亏待克扣了不成!一万两做出七八十抬嫁妆来,哪里容易了?还不是怕她脸上不好看,母亲才私房加了东西,她不说承个好,倒成了亏待她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着又回头对陈氏说:“大姐姐越发要小心,你看她这个样子,璐姐儿能学到什么好的?日后若是也这样子,大姐姐的颜面往哪里搁呢?大姐姐只管问问娘,有人在娘跟前提起九妹来,娘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这话顿时说的陈氏只点头称是,越发下定了决心。
陈熙晴虽说没听见陈四陈七的挑拨,可看各人神情,连同熟知的各人性情便也知道有人在生幺蛾子,特地来给周宝璐提个醒,陈熙晴口齿伶俐,噼里啪啦炮仗似的说了一大篇,叫周宝璐听的笑弯了腰。
陈熙晴说:“别看你七姨母嫁妆厚实,又有你外祖母总补贴她,可那点儿能顶什么用?前儿我还听见说他们家要卖一个庄子呢,我看呀,要不了几年,就要吃不起饭了,七姐夫又是个孝子贤孙,七姐的嫁妆非得都填进去不可。当初你外祖母要是给她挑个不那么出息的反倒好些,两口子少些良心,只怕还能保住些嫁妆!”
周宝璐到底年纪小些,听她说起嫁妆丰厚又有娘家贴补的七姨母都这样艰难,此时也不免担忧的说:“既然你的嫁妆没什么东西,小姨母手里可紧张?我存了私房银子,给你使吧。”
陈熙晴笑着拧拧周宝璐的脸:“哎哟就你那点儿零碎银子,动不动就要给人,能给几回?前儿我还听见你许了安哥儿银子呢!你别担心我了,别说那嫁妆没给齐全,就是给齐全了,我也看不上,这话儿我也就给你说,也就你和嫂嫂我是不怕说的,你听了只管存心里,你小姨母不缺那点儿散碎银子。说句不好听的,大姐姐是个没成算的,只怕也不懂给你攒点东西,过几年你也该嫁人了,你这身份怎么着也要嫁进高门的,到时候我给你抬几万两银子来压箱,谁也不能小看了你去。”
若是别的小姐,听了这样的话,只怕顿时就脸红起来,忸怩不能言语,偏周宝璐是跟着曾氏,与陈熙晴混一起长大的,陈熙晴养的娇纵,最是个没规矩不在乎礼法的,周宝璐也学得几成,听了这话,反倒眉开眼笑起来:“哟,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就等着,也发一回财!”
☆、坑闺女
虽说都知道有人在挑唆陈氏,不过也都知道陈氏其实没什么行动力,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两人倒是嘻嘻哈哈,说起八卦来。
陈熙晴听说这位黄公子的事,顿时也笑弯了腰:“这行情也真好,不是我说,我男人就够漂亮了,怎么没有这等好事呢?哈哈哈。”
周宝璐当然也见过这位小姨父,样子确实漂亮,五官俊美的仿若画出来的一般,修眉俊目,腰高腿长,身姿挺拔,长年累月住在军营里,不论何时都是一身戎装,冷峻无比,周宝璐曾经担心这位小姨父这样不苟言笑,总是紧紧的抿着薄唇,小姨母要怎么和他相处,不过成亲后见了陈熙晴的气色,容色作养的越发鲜亮,周宝璐便觉得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两人愉快的说了半日话,直到晚饭时分,用过了晚饭,周宝璐随着陈氏回家去,还嘴角上翘,一脸心情很好的样子。
陈氏却是一心发愁,女儿这么大了,要怎么才板的回来啊。
众人进了府,自然都去给静和大长公主请安,静和大长公主招手叫周宝璐坐到身边去,问道:“世子呢?”
周安明一脸恭敬的立在一旁,并没有说话。
今儿一早周安明就知道,二叔听说祖母吩咐三叔带着自己去武安侯府拜寿,二叔就打发了人跟二婶说了,他衙门里有事,今儿就不去武安侯府了,叫二婶替他请安去。
只没想到这会子一家人都回来了,二叔居然还没回来。
陈氏回头看了一圈,见没人递话给她,只得老实说:“世子爷今儿一早说了,衙门里有要紧事,只怕是还没有忙完吧。”
静和大长公主哼了一声。
周继云便笑着打圆场:“我也听说因筹备国外使节的来朝的事,礼部都忙的了不得,二哥走不开也是有的。”
静和大长公主并没有再追问,只是转了话头,问了些拜寿的事儿,周继云笑道:“我领着明哥儿给世交的伯爷叔爷并叔叔伯伯们磕头来着,都说明哥儿懂事有礼,十分夸赞。舅老爷也赞明哥儿稳重。”
静和大长公主笑着点点头,这些话不过是听听就算了,谁家哥儿来磕头,不是赞好的,哪有谁会当面说人家哥儿不好的不成。
今日不过是府里定下了大盘子,将周安明推出去的第一步罢了。
哪里看得出什么来。
只陈氏在一边听着,有些失神,怎么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好的,只有自己的女儿……她看着挽着静和大长公主手臂笑着说话的周宝璐,脸颊红菲菲,眼睛晶亮,神采飞扬,一边说一边笑,手舞足蹈……那样子,哪里有大家闺秀娴静的模样?
陈氏想起在娘家听到妹妹们悄悄儿议论璐儿的那些话,心中越发受不了,不由的就下定决心,趁还不算大,非得把她那脾气给扭过来不可!
第二日一早,周宝璐去上房陪着静和大长公主用了早饭刚回来,陈氏就叫住她,说有话跟她说。
“啊,叫我抄佛经?做什么呢娘,莫名其妙的抄什么佛经!”周宝璐乌溜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陈氏。
陈氏拉着她的手坐在炕边,笑道:“原是前儿在庄子里的时候我做了个梦,梦到走进了一个大寺,醒了之后竟觉得通身舒服,是平日里再没有过的,我便觉着这许是菩萨指的路呢?便去大安寺烧香,没承想遇到一个高人,跟我说,我这是前世的孽带过来的,原是命中注定好不了的,只是既然如今有菩萨保佑,只要我最亲近的人给我抄一千张佛经,消了孽障,也就能好了。璐儿,娘这辈子,最亲近的也就只有你了。”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周宝璐疑惑,怎么她娘回来这也有十来天了,一个字也没提什么菩萨啊佛经啊什么的,去了一趟舅舅家,就突然生出这事儿来?有点蹊跷。
舅舅家里有些什么人,是个什么状况,周宝璐心中一清二楚,她娘是个什么性子,周宝璐也是一清二楚,若是别的时候,陈氏来这一出,周宝璐也只当她娘是真有其事,再不情愿也要为着她娘抄佛经,可这样巧的时候,却难说的很。
说不准就是有人在她娘耳边说了什么,她娘就信真了。
随即又想起昨儿小姨母特地跟她说的那话,周宝璐心中就已经明白了。
有的人为了武安侯那个爵位,早疯魔了,不管有用没用,单是能给武安侯世子一脉添个堵,也是不遗余力的,何况这样子随口糊弄一下陈氏呢?
而周宝璐很显然就是陈熙华那派的。
周宝璐笑道:“原来是这样,只要娘身子能好,别说抄一千张,就是抄一万张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今晚就抄吧。”
陈氏欢喜的笑道:“果然是我的乖女儿,你乖乖的抄佛经,自有好处,娘必不会害你。”
周宝璐乖巧的点头称是,又劝慰了陈氏许多话,叫她要放开心胸,少思虑少担心,自然就能好起来。
这边说的亲亲热热,回过头,周宝璐就把芒语叫到跟前问话:“昨儿回舅舅家,芒语姐姐服侍我娘去的,我娘都去了哪些地方,见了些什么人,听了些什么话?”
芒语心里早就憋的慌了,就算周宝璐不打发人叫她,她也是要寻机会说的,此时听周宝璐一问,忙就把昨儿陈氏去见杨夫人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芒语还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夫人听了老夫人这么一说,竟就应了,二姑奶奶就趁便儿说,夫人只管说只要抄了佛经身子就能好,姑娘自然就不敢违拗推脱了,今儿夫人对小姐说的这篇话,都是二姑奶奶教的。”
唉,糊涂的夫人啊,那伙子人能安什么好心,怎么夫人竟就听信了呢?听了那些人的话,竟回头来折腾小姐,这叫人怎么说呢!
芒语心里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