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蓝纱X
当时自己还为了这一句大大地生气,更是逼着他在父亲面前发誓:从此一世一双人,不可负心,不可分离。
原来,父亲的话在今天一语成谶。
她轻轻地笑起来,只是两行清泪在笑中悄然滑落脸庞。
院门口又响起脚步声,聂无双回头,当看见那张艳丽脸上挂着得意笑容的时候,心猛地一沉。
“相国大人有令,你要走出这相国府,就必须打掉腹中的孽种!”沈如眉红唇似血,从身后的丫鬟手上接过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步步逼近。
“不,不……我不信!我不信!”聂无双睁大眼睛,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个可怕的结果:“这是他的孩子,不,我不相信!你叫顾清鸿来见我!叫他来见我!我要他亲口对我说!……”
她疯狂尖叫起来,痛苦,愤怒,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沈如眉眼中掠过厌恶,冷笑一声:“相国大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过问这等小事?聂无双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乖乖喝下这碗药,从此滚出相国府!”
第三章 温柔如毒
聂无双死死捏着手掌,眼红似血。心,仿佛被人一刀刀捅进抽出,血肉模糊。
从这院子到书房短短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可能熬好这碗热气腾腾的打胎药?
如果这不是沈如眉的诡计,那只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她的温柔夫君早就算好的一步,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原来,他早就对她恩断情绝……
“来人,把她按住,灌下去!”沈如眉不耐烦起来,喝来家丁把聂无双按住,一碗药亲自灌了下去。
聂无双拼命挣扎,苦涩的药因她的动作不停流入她的口鼻中,呛得她连连咳嗽。可是钳制住自己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一碗药终于灌了进去。
家丁放开,聂无双颓然倒在地上,药的温热一时间温暖了她空洞的胃,但是她却浑身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无声地张大嘴,泪流成河。
“看清楚,这是相国大人给你的休书,好好收着,说不定哪个男人可怜你收你做个第几房的小妾。啧啧,不然多可惜了你这花容月貌。”沈如眉从怀中掏出一张休书轻轻盖在聂无双的脸上。
休书落下,聂无双木然地看去,休书上的字飘逸俊秀一如他的人一般,斯文儒雅。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毒叫做——温柔。
肚子微微抽痛了一下,但是更痛的却是心。
“啊,忘了告诉你。如今相国大人奉了圣旨在查办一件轰动京城的大案呢,啧啧,听说可是与你们聂家有关。如眉虽然不懂国事,但是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家看看,兴许这最后一面还看得到。”沈如眉笑得花枝乱颤,得意非常。
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怎么样?才情无双又能怎么样?还不照样是男人利用的踏脚石。如今聂家要倒了,她聂无双就该乖乖从相国夫人这个位置上下来,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爬上这全齐国女人最羡慕的位置。沈如眉盯着聂无双虽然脏乱但是却不掩绝色的容貌,嫉恨又得意地想。
聂无双只是呆呆听着,她仿佛痴了傻了听不懂沈如眉刻毒的冷嘲热讽。
“好了,把她丢出去吧。我可不想看到她这个死样子。”沈如眉见她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兴趣缺缺地冲家丁说道。
家丁把聂无双叉起,打开侧门推了出去。
身子再一次重重跌到地面上,身后的门重重锁上。不知过了多久,聂无双慢慢起身,三月的天还很冷,她抱着肩,慢慢地坐在相国府后门巷子的地上。
寒气入体,药力发作,肚子里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她把手中的休书又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折起放入怀中。
这个动作她做过许多次,那时初识,他曾写情诗送她。她每每收到也如这般看完,小心贴身收起。
当时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收到他亲笔的休书。
要死了吗?她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热量的流逝,身下一点一点的血慢慢流出,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再觉得痛,死了就不会记得他和她曾经发誓过,从此一世一双人,永不负心,永不分离……
她笑,静静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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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恩情薄(一)
一个月前,入夜,月色融融,庭院寂寂。
“夫人,早点休息吧,相国大人被皇上叫进宫中商议国事,恐怕又是要一整夜不回来了。”墨香嘟着嘴劝正在桌边缝缝补补的女人。
女人缝好最后一针,回过头来轻笑着摇头:“不会,相公说今夜一定会回来。”
淡淡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任凭墨香看过了多少次她的面容,依然被她的美给震得回不了神。
眉若远山,肤如凝脂,琼鼻挺直,特别是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美眸犹如深潭,幽幽的摄人心魄。
她就是聂无双——聂家的掌上明珠,齐国权势熏天的司徒大人的唯一嫡女。三年前她推掉了无数媒人替达官贵戚的子弟的提亲,执意嫁给还是上京赶考的穷酸书生顾清鸿。
当时多少人都被她的选择而说三道四,没想到,一年后,顾清鸿一鸣惊人,成了金科状元,从此更深得皇上器重,前途不可限量,短短三年就做了齐国史上最年轻的相国。
“夫人,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的肚子里的想……”墨香好半天才从聂无双的美中回过神来,不由劝道。
她还没说完,聂无双竖起一根白腻如雪的手指放在唇边,柔媚的脸上露出纯真调皮的神情:“嘘,千万别说,万一相公听见了就不好玩了。”
墨香回过神来连忙点头:“奴婢知道,夫人要给相国大人惊喜哦。”她捂着嘴笑着退下。
聂无双笑着摇了摇头,手又不由自主地摸上平坦的腹部。她有喜了!如果说与顾清鸿三年恩爱夫妻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她至今无子。
她是多想给他生一个孩子,可是……她的明澈的眼中掠过一丝黯然。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最近相公好像对她冷淡不少。
要不是她请了几次,他一连两个月几乎夜夜都是在书房睡的。按说如果是刚新上任相国事务繁多,日理万机,但是好像也不该是这样。
“嘶!”她想得出神,一不注意收拾针线的时候一枚针扎入了手指。顿时手指尖渗出豆大的血珠。
她心头一跳,看着鲜红的血,有点慌乱。
见血光,大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