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女人
“谢谢姐姐。”红鸾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
她自父母死后再醒过来后的时候,身上高热弄得她昏昏沉沉的,虽然后来老天保佑无药自愈,可是现实的残酷却让她连悲伤的时间也没有。
每天都为填饱肚子使尽手段、想尽了方法,饥饿与死亡的阴影一直纠缠着她,也教会她不再流泪;她自高热之后再没有梦到过爹娘,却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今天晚上做这样的梦。
梦中的一切是她心底不能碰触的痛,是她不敢去想的美好与悲苦。
“时辰差不多了吧?”红鸾勉强一笑,眼角还有着湿润:“我们起来吧,要去当差了。”家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她现在只有自己。
她虽然笑了出来,虽然脸上、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可是在这一刻,所有的坚硬与坚强都远离了她,乞儿生活磨硬了的心也柔软到一碰就让她痛不欲生。
***************
女人的其它作品
[bookid=1362433,bookname=《妾大不如妻》][bookid=1517235,bookname=《侯门娇》][bookid=1735891,bookname=《斗锦堂》][bookid=1169170,bookname=《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正文 019章 生路
求收藏,每300收藏加更一章,收藏加更会在当天完成!亲们,喜欢此文就请收入书架吧。粉票、PK票、推荐票当然是多多益善,嘻嘻
****
走出房门的时候,红鸾已经收拾好心情,把该藏到心底深处的东西更深的藏了起来,眼下的处境不允许她伤风悲秋,也不允许她把精力放到已经远去的人与事上。
她要谨记一件事情,要活下去便不能有泪水:悲伤是留给自己慢慢品味的,笑脸才是应该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没有人喜欢天天看到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在这里活着的每一个都不容易,并不是只有她的过去是悲伤的。
抬起头,虽然漆黑的天幕只有点点繁星,可是她依然看到了希望;希望并不是在天上,也无关太阳月亮的事情,希望就在红鸾的心中,只要她不流泪的时候、只要她抬起头的时候,她就能看到那褶褶生辉的希望。
院子里悄无声息,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新宫奴们已经极知道规矩的可怕。
黄宫女出来时看到等在院中的宫奴,很满意的点头后就向外行去:今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很多天晚上,她们的差事都是一样的。
今天晚上的劳作很辛苦,但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红鸾等人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房里,立时时躺下便睡着了;没有一个人还有力气说半句话。
早上听到有人叫取饭的声音,红鸾浑身上下酸痛的不想动一动,但是大妞还是一样如风一般冲出了房门。摸摸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红鸾还是爬了起来,和刘珍相视苦笑。
“姐,你理她做什么?她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的小人,你不要认不清人胡乱做好人,到最后我们姐妹受苦时无一人会相帮的。”刘秀瞪了红鸾一眼,她对红鸾和大妞走得近很不满。
刘珍看看红鸾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刘秀说让她好好歇着不用动,便出去取饭了。
红鸾没有理会刘秀的冷嘲热讽:区区几句话,又是在私室中根本不能伤到半毫,她自然不会和刘秀一般见识,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红鸾吃完手中的窝头时,肚子里却还是空荡荡的,她喝完面汤后喃喃的道:“太少了些。”
大妞没有抬头:“会习惯的。”她的手瘦得如同鸡爪一样。
红鸾看着大妞忽然全身一哆嗦:“姐姐,她们、她们离开宫中,是不是……”她没有问下去,因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大妞没有说话,只管沉默的嚼着口里的东西,过了好一阵子才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吃得慢一些、仔细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她的话就是告诉红鸾,以后的饭菜不会增加,不管她们做多少活儿;红鸾也终于明白大妞为什么吃饭总是那么慢、咀嚼的那么仔细了:尽可能的让吃下肚的东西,殾被身体留住——虽然如此做起得作用并不大,可是总是有一点点的。
大妞没有得到红鸾的回答,抬起头来看向红鸾:“我一直如此吃饭,所以我还在宫中。”
红鸾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的碗:“如果,如果我们病了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宫中是病不得的。”大妞微微皱起眉头:“病得轻依然要当差,病得重了些就会被送出宫去。”
红鸾听得心中一喜,如果自己病了不就可以出宫了?
大妞的眼睛幽黑幽黑的:“会被送去一个地方,听说是专门容留宫奴的,如果在那里好转了就会被重新送回来,如果不能好转便永远留在那里了;一切,全看老天的意思。”
红鸾呆住了:看老天的意思就是无人会给病倒的宫奴诊治用药。
“好好当差吧。”大妞的声音低不可闻:“熬到年头就可以出去了。”
红鸾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一动不动,为什么两三年就会有那么多的宫奴死去,她终于知道了原因,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化解?
到了下午红鸾还在睡,她实在是累坏了,而晚上还要去当差、饭不能吃饱那就好好的睡觉,休力是一丝也不能浪费的;可是她却被大妞叫了起来,黄宫女的吩咐,让红鸾等新近宫奴学习宫绣。
虽然不需要红鸾等人学习太多、太繁复的东西,所绣最大也不过是枕套而已,但是对于晚上做工却又吃不饱饭的红鸾等人来说,当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十几天过去,红鸾等人的脸色相比进宫时都差了不少;那些挨过板子的脸色更是发黄,而刺绣却没有人敢不用心,如果不能按时达到黄宫女的要求,她们便要被罚:先是打手板,然后就到墙角去罚跪,至于要跪多久完全看黄宫女的心情。
红鸾倒是并没有被黄宫女责罚过,因为她每次都绣得不错;也因为如此,除了大妞三个老宫奴外,新宫奴里也只有刘珍会和红鸾说两句话:她被新宫奴们几乎孤立出来。
说实话红鸾并不想做得如此好,可是看看被责罚的新宫奴们,再想想晚上的差事以及吃不饱人的饭菜,她真得不能让自己受伤:接连受伤的宫奴身体是最差的。
为什么要学刺绣,红鸾没有问过,她已经学会什么事情不去问而是自己去看、去想;看不明白、想不清楚的也放在心底,轻易不开口向人问起。
如果只是练习刺绣与晚上做工的话,红鸾还能勉强应对的;可是宫奴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非做不何:伺候黄宫女。
自洗脸、洗头到洗澡,不说其它只热水便要烧几大桶;除些之外黄宫女的衣服鞋袜等也归宫奴们打理:宫中给黄宫女的服饰都是成品,不过袖口、衣边却是可以绣花儿的,而且多少总是有不合身的地方,所以宫奴们就要负责把衣服修好。
麻烦就在于黄宫女的要求太高,而且多变,只绣衣边什么的还好说,那衣服常常是拆了又拆了;而鞋子上的讲究更多,让红鸾等人是疲累不堪——这才是大半宫奴的绣品不能合格的根本原因,因为宫奴没有太多的时间练习。
像红鸾一次没有被罚一是因为她原本就有基础,二是因为她很能熬夜。
刘秀进屋看到红鸾和大妞在一起绣手帕,气便不打一处来:“短命鬼,以为这样巴结着就能讨了好?我看你挺不过二三月就要被人送出去。”
刘珍看看红鸾拉妹妹:“少说一句吧。”
刘秀却扬起脸来:“我说得实话,她为了巴结黄姑姑几乎整晚都不睡,上香才能睡多大一个会儿?她就是在捉死。不过早死早省事儿,也免得牵累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受罪。”
“我牵累你什么了?”红鸾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她忍刘秀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秀瞪她:“你多好,你多能耐,你巴结黄姑姑无妨,可是为了要露脸儿连命也不要,带累我们众多姐妹被罚,你岂止是自私自利,你是在拿我们这些姐妹换你自己的生路。哼,我倒要看看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