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个女人
红鸾听到杨典工的道喜一句,平静的看着杨典工:“奴婢能有何喜?而且还要劳动典工大人,典工大人不要和奴婢说笑了。”她在杨典工带笑的注视下,全身上下渐渐变得冰冷。如果真有喜事也绝不会是杨典工给她道喜,相信杨典工也没有心情向她道喜才对;能让杨典工对她道喜的事情,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杨典工笑得越来越柔和,甚至连眼中也有了笑意,笑得眼角浅浅的鱼尾纹都显现出来:“我哪里会和你开什么玩笑,你是当真有大喜了。说起来宫中没有哪个宫人,像你一样如此有贵人缘,没有想到太子妃刚入宫不久,也对你另眼相看啊。”
红鸾的神色更见严肃,在听到太子妃三个字后她更是不相信是什么好事儿:“不知道典工大人所说的喜是何事?”两只手已经在袖中握紧,其实不问她也猜到了,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但愿自己猜错了。
杨典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不过说话之前笑容一减长叹起来:“我们宫人最苦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离开之后不知道能不能有个依靠过下半生;你的运气是好的,实在是太好了。”她说着话笑容爬到脸上眼睛又眯起来,却紧紧的盯着红鸾:“太子妃已经亲下旨,要我们给你寻个好人家。”
她特别把好人家三个字咬得重了一分:“所有被贵人们下旨赐婚的宫人们,就没有一个如你这般幸运的——哪一个不都是过了双十年华之后才出宫嫁人的?从来没有哪个人在入宫不满一年,就被贵人们赐下婚事的。”
“真是让人羡慕,同人不同命啊;”杨典工装模作样的深深叹气:“不过我们能留在宫中伺候贵人们那也是极大荣宠,雷霆雨露皆为恩赐嘛。”
红鸾没有把杨典工后面的话听到心里去,因为她的脑中只有两个字:赐婚就和她想得一模一样,可是她没有想到太子妃的赏赐刚送到,杨典工就来说赐婚之事。
她完全傻了,根本没有时间给她想应对的法子:太子妃是打定主意要把她送出宫去了。但,她不能出宫,她还有大仇未报。
“红鸾恭侍不高兴?”杨典工的声音立时冷了三分:“太子妃的恩典,有哪里不如红鸾恭侍你的心意了?或者说,你在宫中已经有了意中人?”最后一句话已经有了一丝森冷的意思。
宫女当然不能有私情的。皇子们对宫人动了念头也不过是责骂几句,可是等着宫人的十有八九会是死路一条:除非皇子们肯开口向皇帝或是太后相求;只是皇子们大多只是逢场作戏,从来不缺女人的他们又怎么真会把某宫人放在心中?当然,不是没有幸运儿的,太宗的第三位皇后,世宗第二位皇后都是宫人出身;而历朝历代中也不乏宫人为妃、贵妃之人。
不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愿意扑火的宫人蛾子呢?
说白了,皇家的规矩是皇家人定的,如果皇家的人不想要你的性命,你就是违了再多的规矩也不算什么;如果皇家的人想要你的性命,你就是走路的时候晃了晃也会让你丢提性命的。
可是此时杨典工问出来的话,明显暗藏杀机:红鸾可不认为有哪位皇家人愿意为她求情。
“奴婢只是惊呆了,没有想到太子妃会给奴婢如此大的恩典;”红鸾连忙应对:“可是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旨意……”
“太后娘娘那里自有太子妃去回禀,只要你不是有了私情坏了宫规就好;你被太后亲赐伺候太子也就是东宫之人,太子妃这是对你最大的疼爱呢。”杨典工笑得如同一只狐狸,得意的狐狸:“相信太后也不会反对的;再说,太子妃也不是让你马上出宫嫁人,可以先定下亲来。”
她伸手自袖中拿出一叠纸来:“这上面可是经过我们精选细选,又经太子妃过目认定的好人家、好儿郎,你不要害羞看看哪个合适尽管说出来,自有太子妃为你做主。”她把纸推到红鸾面前:“太子妃真得很疼爱你啊,得到赐婚的宫人多了,可是有几人像你般可以挑选的?就是六七品的女官被赐婚,也不见得能有挑选未来夫婿的机会。”
红鸾呆呆看着眼前的纸张,上面的字在她的眼中都是模糊的黑色方块,根本就看不清楚写了什么:太子妃和杨典工还真考虑周到啊,就算是到了太后的面前,她也无法说太子妃对她是怀有恶意的。
而且就算是太子妃对她怀有恶意又如何?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她只是个小小的宫人,就算是太子妃处置错了她这个小宫人,也不过是被斥责几句罢了:如果是贤明的太子妃,当然不会如此对待太后的人,可是如今的太子妃可能什么都有,偏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贤明;自打入宫开始,所做得每一件事情无不是自寻死路之举。
可是红鸾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太子妃更具杀伤力:不知深浅、不知进退,已经以中宫之主自居的太子妃——她还有什么可惧的吗?让人头痛。
杨典工看到红鸾的样子也不以为意,很好意的拿起一张纸来:“李公子,其父是吏部的人,官不大也不小有六品呢,而李公子更是嫡长子。”虽然六品的京官不大,但是对红鸾来说那当真是高攀了的,还是个嫡长子当真让人挑不出来什么的。
红鸾听得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就算是太子妃的心没有那么狠,杨典工会放过整治她的机会?就当真只是为了让她出宫,真为她寻不错的夫家吗?不,不可能的。
杨典工迎着红鸾的眼睛:“嫡长子呢,你以后就可以吃香喝辣了;而且李大人要升官了,李公子也要出仕,因为他刚刚迎娶了吏部侍郎的庶女为妻;而且李夫人很是——,精明。”她的话说得极慢,盯着红鸾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带着莫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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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68章 英才济济369章 取点东西
368章 英才济济369章 取点东西(粉红票190)
杨典工说完话,红鸾终于明白为什么都是家世不错的人,且还会是嫡长子了:原来是要她去做小嘿,太子妃和杨典工当真是好算计啊。而杨典工嘴巴里吐出来的“精明”二字是什么含意,她更是心里十二分的清楚。
官位不高的人家纳了宫里出身的人为妾,对正室来说只要不是怯懦成性的人,都会把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明着不敢打骂于她,相信正室们有的是法子让她不再碍眼。除了正室之外,其它妾室也会因她宫中的出身生生的压了她们一头而生嫉。
当然也不会是没有例外,如果这家的妻妾都是贤良的人,大家也不是不能相安无事的;问题就在于太子妃和杨典工怎么会为她挑中那样的人家?单单杨典工最后轻轻吐出的“精明”二字,就足以说明这些挑出来的人家,那正室铁定是一家比一家“精明”。
红鸾没有作声,现在她就是看得透、看得穿又能如何?挑明了讲她依然是要嫁人的,太后那里相信太子妃定想好了借口,就算太子妃没有想好杨典工也会代太子妃想好的: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不同意又怎么敢说出口来?要知道抗命不遵也是罪名。
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除了沉默外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予她保护。
杨典工虽然问红鸾中意与否,不过并不在意红鸾是不是回答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说下去;在杨典工的嘴里,每一位公子那都是英才啊,天下间难得的好男儿,任何一人以红鸾的出身来讲都是高攀了。
就如红鸾所想,所有的英才当中没有一个是庶子,官位低些的绝对是嫡长子,官位高些的也都是嫡子,但无一例外都已经成亲。
就算这些人都已经成亲,却绝非是什么老头子,年龄最大的人也不过才二十二三岁罢了,在这一点太子妃所为不会让人挑出任何的不对来。
红鸾只是沉默的听着,两只手紧紧的握拳并没有动,因为有些事情不是拳头能解决的;她在杨典工的罗嗦中不知道想过多少法子,最终却没有一个可以用;慢慢的,她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杨典工看着红鸾,她的眼睛自刚刚就不曾离开过红鸾,红鸾额头上的汗水当然不会瞒过她去;显然红鸾的紧张取悦了她,她的眼睛弯起来,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又缓缓拿起纸来:“都不满意吗?那这可是最后一个了,我的红鸾姑娘。”她怎么看现在都像一只猫,一只捉到老鼠却不急着生吞活剥,要尽性玩耍一番的猫。
红鸾依然低着头不作声,就好像是知道自己死期不远的老鼠,仿佛已经放弃了所有反抗,准备束手就缚。
“我想最后这人红鸾恭侍一定能看得上眼;”杨典工啧啧连声:“如果不是出身寒门只怕就要尚了公主,满朝上下可都说此人是一表人才呢;如今虽然只是在刑部做个笔贴式,不过十分的干练,极得部里几位大人的赏识呢。”
“不只是吏部的几位大人赏识这位魏公子,他还得到了太子妃父亲的青眼,把太子妃的一个表妹嫁给他为妻——是太子妃娘亲的表妹所出,听说因为性子极像太子妃的娘亲,因此投了表姨母的欢心而和太子妃一起长大的呢。”
“魏公子如此大才,可不会辱没了红鸾恭侍了?”杨典工这只猫显然没有玩尽性,手中的纸张不舍得放下来:“过门你就是良妾,奴仆成群的伺候着可真是一步登天了。”
红鸾听得当真吃了一惊,抬头看看杨典工:“奴婢出身寒微,这些公子们奴婢哪一个也高攀不起,何况是太子妃的妹夫呢?实在是折煞奴婢,奴婢万不敢当。”打死她也不能从了魏公子,分明就是太子妃想要把她握在掌心之举。
杨典工笑得露出了牙齿来:“魏公子不成?那这位楚公子可好,刚刚我对你说过的,楚公子也是世代书香门第,以后你就等着吃香喝辣吧。”
“楚公子?”红鸾听是听过了,可是却从来就没有记住哪一个。
杨典工也不恼:“楚公子也不是外人,那可是李司工的表侄儿呢;迎娶的人,嗯,我说姓氏你不知道,不过我提个人你就明白了——花绽放;和原来的花女史是本家,原姓为陈的,花姓是贵人所赐。”
“虽然花女史获罪,不过却没有累及陈家;陈家虽然算不得大门大户,不过却是宫中的帮闲,宫里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要靠陈家去买;皇商们也和陈家关系不错,听人说陈家的第一百二十三处铺子刚开张不久,据说已经遍布十个行省呢。”
“陈家嫁女,只那嫁妆听说就让京中的百姓念了三天呢;这样门楣,如果不是你伺候过太后是攀不上的,如果换成是其它人早乐得眉开眼笑了;”杨典工看着红鸾眼底有着兴奋:“楚公子今天还中了进士,以后那前程也定然似锦啊。”
李司工?红鸾垂着头不作声,心里却在琢磨杨典工的话:她不只是一次在话中露出,太子妃赐婚的事是“她们”商量着办的;以杨典工的身份,凭什么和太子妃并称“她们”呢?那就表示还有其它人的掺和进来,难不成是李司工。
说实话,红鸾对李司工没有什么太坏的印像,只是因为她行事有些让人难解之处,所以红鸾奉行的是敬而远之;此时让她把李司工和杨典工、太子妃摆在一起,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就算她曾和花绽放是极好的手帕交,可是凭此实在难以说服红鸾。
宫中哪里来得永远的朋友,更何况是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李司工能爬上如今的位子,会没有违过良心、没有踩着她昔日姐妹的血与泪才爬到高位上的?如果红鸾这样说给任何一个宫人听,都会被宫人啐一脸的。
因为李司工能坐上如今的位子,就是做了件让人十分不齿的事,当时在宫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曾经的司工不但是对她有知遇之恩的上官,还是她一起入宫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