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天的柳叶
罗天珵跟着蒋大勇进了密室。
“罗将军到底有什么事儿?”一坐下,蒋大勇就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不再掩饰真实的情绪。
他可是忍耐这个傲气的臭小子许久了。
罗天珵跟着坐下,面色平静地问出一句话:“芦花棉袄一事,蒋将军清楚吧?”
“芦花棉袄?什么意思?”蒋大勇有些茫然。
罗天珵手一翻。出现一柄匕首。
蒋大勇见状立刻后退,只可惜密室狭窄。又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喊叫,就已经被匕首抵在了心口处。
他有心挣扎,却骇然发现,按着他肩膀的那只手力气奇大,竟是纹丝不动。
直到这时,他才惊怒道:“罗天珵,你居然隐瞒了真正的实力!”
是了,自打罗天珵来了靖北,屡战屡胜,展露的武艺无疑是高强的,但更多的则是他对天时地利的把握,给他的印象,这是一员儒将。
谁能想到,一个二十出头,养尊处优的勋贵公子,竟会有如此恐怖的力气呢。
难怪他平时吃的那么多!蒋大勇诡异地想到这个,猛然摇头,这思考的方向似乎不大对!
这时,他反而平静下来:“罗将军这是何意?外面都是我的人,就算你伤了我,恐怕也走不出这里。再者说,无论你我二人谁有伤亡,军中定会生变,你想成为大周败亡的罪魁祸首吗?”
罗天珵冷笑:“罪魁祸首?抱歉,如果这个罪名非要落到一人身上的话,在下恐怕不敢和蒋将军相争!”
“罗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罗天珵把那份名单甩到了蒋大勇面前。
“蒋将军可知为何接连两场战斗,我军伤亡无数?”罗天珵压抑着怒火,声音微扬,“因为那些浴血奋战的好儿郎,穿的是塞了芦花的棉袄!”
“这,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更不可能的是,那些芦花棉袄还会认人,偏偏都分在了我率领的将士手上,若不是内子心生怜悯,为那些受伤的将士缝补棉袄,恐怕那些冻死的将士,永不瞑目!”
罗天珵咄咄逼人,言辞犀利,蒋大勇只觉心口要气炸了,听了来龙去脉后,恨声道:“罗将军,不管你相信与否,此事我并不知情!我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再怎么样,也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
罗天珵眼帘低垂,嘴角悄悄翘了翘。
不错,从最开始,他经过分析,就猜测蒋大勇有很大可能是被蒙蔽了,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让他恼怒之下,迅疾诛杀那勾结京中之人,然后合力对敌。
只有这样,大周军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不然若是他现在强行斩杀了蒋大勇及其手下,引起军中哗变,那就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了。
第四百二十章 有孕
“李将军,蒋将军叫你也进来一下。”
李钰听了站起来,跟着罗天珵一起走进密室。
“将军,您叫属下——”他话只说了一半,低头看看抵在颈部的匕首,面色大变,厉声道,“姓罗的,当着将军的面,你竟敢如此?”
蒋大勇端坐在榻上,压抑着怒火道:“李钰,芦花棉袄,是怎么回事儿?”
李钰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好一会儿才有些结巴地道:“将……将军,您说什么,属下怎么不明白……”
蒋大勇看向罗天珵:“好了,罗将军,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把他弄死算了。”
李钰神情一滞。
蒋将军,您这么草菅人命,真的好吗?
“这小子跟了我十多年,我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他干的,行了,罗将军,我下不去手,麻烦你弄死他吧。”
罗天珵匕首动了动。
李钰吓得魂飞魄散:“罗将军,手下留情!”
他差点给跪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算是暴露了,难道不该好好审问他还有什么同党,然后押解到京城,把幕后之人找出来吗?
直接弄死他是什么鬼?不带这样乱出牌的啊!
匕首抵着颈部肌肤,死亡的威胁让李钰急得成了斗鸡眼,不停扫着罗天珵,急急忙忙道:“罗将军,难道您不想知道还有谁参与了此事,我们又是受了谁的指使吗?这样就要了我性命,是不是太轻易了?”
我明明还能提供很多线索啊,这种在两人眼里毫无价值的感觉,太伤人了!
罗天珵叹口气。扭头对蒋大勇道:“蒋将军,您的属下太啰嗦了,我还是赶紧把他弄死吧!”
他手一动,匕首就往里抵了抵。
利器冰冷,颈部的温热却让李钰软了腿,尖声道:“我不是一个人,还有肖虎呢!”
“很好。”蒋大勇起身走过去。抬脚就踹了李钰一脚。骂道,“贪生怕死又蠢成你这样,真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他原本是不相信跟随自己多年的属下会做出这种事的。还是听了罗天珵的建议,诈他一诈,没想到还牵出了肖虎,他的另一位得力属下。这脸真是啪啪的被人打肿了。
处理了李钰和肖虎二人,芦花棉袄的事情再也压不住。迅速在军中传开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当那些士兵知道他们穿的棉袄塞满了芦花,才整日冻得手脚麻木后,再也无法冷静了。短短几日就和龙虎军起了数场冲突。
“世子,我不明白,挑明了这件事。引起那些将士的愤怒,事情不是会变得更糟糕吗?我还想着。再派人往北冰城南边的几个城镇走走,多收集些皮毛上来,召集了城中妇人赶制些皮毛背心出来呢。”
罗天珵摇摇头:“那只是杯水车薪罢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甄妙困惑的眨了眨眼。
罗天珵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随后吐出一口白气:“芦花棉袄的事情一出,靖北军定然也会得到消息,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他们又怎么会坐视我方派人出去收集御寒之物呢,恐怕是在各路已经布置好了埋伏,有一杀一,有二杀二!”
“所以,才不该把事情挑明了呀。”甄妙越发听不懂了。
罗天珵微微一笑:“不挑明,靖北军又怎么会知道呢?”
甄妙忍不住拍他一下:“再卖关子,我不理你了。”
“皎皎,如果你是靖北军,知道我军大部分将士的棉袄里塞的是芦花,会如何?”
甄妙想了想,道:“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我若是靖北军,恐怕会按兵不动,再等上个把月,大周军冻死大半,这仗就不用打了。”
“正是这个道理,我要的就是靖北军的按兵不动,我们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见甄妙还有些迷惑,罗天珵笑道:“此事就涉及机密了,不便多说。皎皎,我已经安排了人,明日就送你和姚将军几位受伤的将领回北冰城。”
甄妙面色微变:“我不走。”
她隐隐明白了罗天珵的意思。
眼下大周军一大部分人没了御寒衣物,战斗力大减,真要打起来,无异于去送死。靖北军想拖延时间不战而胜,而这段时间,又何尝不是大周军的一线生机呢?
只是这生机到底在何处,她还想不到,不过她是相信罗天珵的,但他要送自己走,恐怕这线生机也是要在万分险恶中求得。
“皎皎——”
甄妙打断他的话:“世子,你别说了,反正我不走。我呆在城中,能有什么危险?倘若——”
她顿了一下,才道:“倘若境瞧疲乙膊幌胫涣裟阋桓鋈恕!�
“皎皎。”罗天珵忍不住抓住她的手,“你是要与我同生共死吗?”
甄妙有些赧然,抿了唇道:“算是吧。”
罗天珵眼睛亮了起来,犹如启明星乍现,带来一世光明。
“到底是不是,哪有算是一说。”
甄妙狠狠白他一眼:“啰嗦。”
罗天珵只剩下傻笑,心道,原来皎皎也会为了他,不顾生死的。
明日还是把皎皎弄晕吧,无论如何,他要她好好活下去。
“吃些东西暖暖胃吧。”甄妙起身去了隔间,把小炉子上一直热着的酸菜白肉锅端了过来。
那酸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让她忍不住口齿生津,又有种难言的不适感。
看到是满满一锅酸菜白肉,罗天珵眼睛一亮,吸了吸鼻子道:“闻着就香,皎皎,你也学会这边的饭菜了。”
“是白芍做的,这几日大概是太忙了,一进厨房。就胸口发闷。”
“胸口发闷?来,我替你揉揉。”
甄妙狠狠拍了拍伸过来的咸猪手:“快吃吧,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耍无赖!”
“嗯。”罗天珵夹了一块肉送入口中,舒适的叹了口气。
肉切的薄厚适中,肥瘦相间,还有着酸菜和辣椒浸入的味道。吃起来肥而不腻。在这滴水成冰的时候,实在是人间美味。
“皎皎,你也吃。”他夹了一筷子递到甄妙嘴边。
甄妙下意识地别开脸:“我不饿呢。”
“怎么不饿。我看你这几日都瘦了呢。你若不吃,我也不吃了。”
甄妙斜睨他一眼,见他眼含期盼,只得把那块肉吃下。只是一入口,顿觉胃里翻江倒海。没来得及找到痰盂,就直接吐到了地上。
罗天珵脸色一变:“皎皎,你怎么了?”
呆在外间的白芍和青黛听到动静都匆匆走了进来。
“大奶奶?”
罗天珵抱着甄妙猛然抬头:“快去请大夫来,大奶奶可能吃坏肚子了!”
甄妙这时候好多了。委屈道:“什么吃坏肚子,我还没吃!”
罗天珵惊恐道:“皎皎,那你是哪一次吃坏的肚子。这样多久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是吃坏肚子啊,我就不能是有了吗!”甄妙气道。说完,自己先愣了愣,怔怔看着罗天珵。
“皎皎,你说什么?”罗天珵整个人都是懵的。
“我,我什么都没说——”甄妙捂住了嘴。
她怎么可能有了呢,明明在京城那样调养都不见动静,这里冷且不说,这些日子还忙成这样,她连饭都没好好吃了呢。
咦,事情有些不对,这几日,她居然连吃饭都没兴趣了,要不是怀孕,还有更严重的原因吗?
难道,她真的有孕了?
甄妙下意识抚摸着腹部,似乎还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