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姗姗
“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宇文綦冷冷淡淡的缓缓道出这两句,又叹了口气,随即起身缓步走向书桌前,拿起墨今之前所写的其中一幅字,细细看了看上面的诗句,然后撂下一句:“这字,朕收下了。”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墨今一头雾水的呆坐在棋案前,捉摸不透皇上的举动究竟何意。连起身恭送皇上都忘记了。手脚发软僵硬,心里一阵阵的发凉,不由自主的颤颤发抖。
事后,墨今也揣摩了许久,却怎么都想不透自己为何要发抖,只知道当时那种气氛很难自处。
宇文綦话虽不多,但是仅凭三言两语,再加上肢体上的语言已经够让她瑟缩的了。最主要的是他时而冷淡,时而悠闲的态度更加让人难以应对。
墨今腹诽,这位真龙天子,真不愧是当年力战其他皇子,最终得以大权在握的宇文綦啊。言行举止处处都让人难以猜透。不过,也正是因为宇文綦有此本事才能将朝权、女人的心机玩在鼓掌之中,游刃有余。
最起码,此时的墨今还猜不出半点宇文綦的深意。直到现在墨今才有点明白贵妃姐姐的难处。在外要面对怜贤妃等人的明里暗中的算计,在内又要处处谨慎的侍奉皇上。
可是,如此一来,墨今就更加好奇如此深藏不露的皇上,琉才人究竟做了什么事才会惹得他大发雷霆,落到这步田地?
墨今心中由衷的佩服起怜贤妃的手段。可以让琉才人被皇上直接踹下床,这种道行,不是仅凭了解皇上就做得到的。尤其是宇文綦性格内敛不易怒,若不是琉才人触犯了他的大忌,墨今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历代帝王后宫,可谓是波谲云诡。为了争宠,更是尔虞我诈。人命与之相比起来,往往显得毫无价值,卑贱如土。不管是奴才的命,抑或是娘娘之躯,有时候并无分别,一样会变成权力的牺牲品。
琉才人是怜贤妃的牺牲品,自己他日又会成为谁的牺牲品呢?亦或是也变得如怜贤妃一般导致其他人沦为与琉玥一样的命运呢?
面对如此难以捉摸的皇上,也难怪众嫔妃不得不互相算计了。可是在墨今看来,与嫔妃之间斗个你死我活,怎么都不如镇定的应对宇文綦来的难。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用来形容宇文綦再贴切不过了。
墨今细细琢磨着。原本两人对弈之时都好好的,可是宇文綦突然一句“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却让自己陷入云里雾绕之中,宇文綦是在暗示自己有何错漏吗?“小疵难免”这分明是贬义,只是此意又从何说起呢?
墨今自问刚才在他们相处之时,她已是处处小心、句句斟酌了。对弈之时不敢过分显露棋艺,恐非得罪圣驾,亦不敢表现的过分拙劣,唯恐皇上看出端倪责罚自己。在把握尺度之间她都做的恰到好处,按理说应该挑不出半点毛病的。何以宇文綦会如是说?
诚然,墨今虽然想不透宇文綦话中深意,却更不敢问雨涟姐姐,怕姐姐因此过分忧愁对身体有所影响。近几天雨涟姐姐忙着对付怜贤妃,心力交瘁,身体已然大不如前,墨今又如何敢告知她此事使之更加忧心呢。怪只怪自己行事不够小心。
经过此事,墨今心中疑虑更甚,所谓圣心难测果不其然。墨今心中暗暗计较,看来最难对付的不是旁人的算计,而是这位皇帝的心思。
所以这晚,墨今睡得额外不安稳,心境上的压力再加上世事多变带来的冲击,使得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每每刚刚有点困意便又会被突然惊醒。
刚刚过了二更,墨今已然惊醒了五、六次了,心中更加烦躁不堪,索性披上外衣到院子里透透气。
今夜的月光额外的亮,被天上的繁星点缀的更是出彩。墨今就那样悠闲的坐在秋千上欣赏着月色,心情才渐渐平缓下来。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墨今在睡梦中隐隐听到一阵箫声,曲调优美、清迥温润,优雅中毫无半点扭捏。
这,这是……
墨今幽幽转醒,渐渐听出此曲正是首次参拜怜贤妃之时多听到之曲调。是谁?是谁这么晚了还不入睡,难道此人也与自己一样被心事萦绕?
此曲虽然情韵神雅,但是亦隐隐透露出吹奏者哀伤之意……这种情怀与上次墨今所听有所不同。上次她只感受到此人心境上的平静与宽广,为何如今如有曲带沉吟之意,仿若被什么困扰一般。
鬼使神差的,墨今不由自主的追随箫声走去。在出偏殿小院的时候惊扰了守夜的哥舒梵(大家还记得此人吗?文权总管为墨今安排的小太监,文权的义子。)
哥舒梵此人责任心重,办差丝毫不敢怠慢,每每都能正襟危坐的守夜。此时却见才人主子走出了小院,甚是奇怪,连忙躬身行礼。哥舒梵放低声音,生怕惊动主子:“才人主子,这么晚了您这是……要不要奴才为你准备香灯,容易入睡。”哥舒梵嗓音略为中性,不若一些太监那样声音过分高亢刺耳。
墨今轻叹,无精打采的摆了摆手,回道:“不必了,本才人透透气一会儿就会好。你随我到处走走吧。”
“是!请容奴才为主子带路,夜晚路滑,主子小心。”哥舒梵撑起夜灯,先三步走于墨今之前带路,一路上都保持不快不慢的步调,每走十步就侧头看看墨今是否跟上或有其他吩咐。
哥舒梵如此谨慎小心的侍候,深得墨今的心意。看来文权果真没有选错人,公伯芸机灵乖巧,哥舒梵心密如丝。有这两位在她身边提点,墨今深觉安心。
墨今让哥舒梵跟随箫声的方向行走,两人穿过湘雪园,来到晨露亭。比起刚才忽高忽低、忽远忽近的箫声,此时的曲调更为清晰,想看来已经很接近吹箫之人了。
两人月行越远,渐渐已然快接近春华宫之时,曲调也开始接近尾声。
墨今催促着哥舒梵加快步调,自己却因为只注意箫声而未注意脚下被绊倒了。
哥舒梵听闻身后响动,心里一惊,回头看去之见墨今坐倒在地,模样狼狈。连忙跑过去搀扶起她:“奴才该死,都是奴才的过错,害的主子摔倒。请主子责罚。”
墨今略微笑了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此时的墨今也注意到箫声已然停止,心中有些懊恼与后悔,若非自己突然摔倒怎会错过。
此箫声两次都是出现于春华宫附近,究竟是何人?别说是后宫,就是民间,也难有人有此心境,能将萧曲诠释得如此完美。此曲除了要求吹奏者技艺高超之外,亦要拥有的宽阔的胸襟与雅致的闲情,能吹奏出这种感觉的人必定不会是普通人。想必此人已是沧海难为水,看破一切世俗事了吧?
不过,不论此人是谁,墨今心中都再次肯定了此人绝非是怜贤妃。因为怜贤妃今晚正值一月两次的侍寝之期,试问她身在皇上怀中,又如何有闲情逸致出来附庸风雅?
虽然无缘得见此人,墨今心中亦有些安慰,能在宫中有此知音之人,也算难得。
夜深露重,寒意渐渐袭来。墨今无所得,轻叹了口气,只得吩咐哥舒梵带路返回明雪宫。
作者有话要说: 唧唧复唧唧,姗姗努力之。不闻留言声,惟闻霸王嗤。问偶何所思,问偶何所忆。偶亦无所思,偶亦无所忆。近日见留言,读者大点评,评评一条条,条条有真意。姗姗无灵感,已然无动力。愿为霸王逼,从此虐文之。
现言步步起,古言慢跟之,两者互努之,姗姗犯腰疾。旦辞霸王去,心力憔悴时,不闻霸王唤偶之,但闻霸王隐身偶哭啼。旦辞霸王去,心身俱疲时,不闻霸王冒泡之,但闻霸王藏躲偶哀戚。万里赴偶文,网络度传至。情意传亲心,留言照偶心。姗姗百更勤,霸王何年显。
归来见留言,霸王坐后堂。留言扑扑出,姗姗百战强。霸王问所欲,姗姗不怕辛苦之;愿码千万字,霸王感动之。
大霸闻偶来,纷纷装作样;中霸闻偶来,当坐忽视之;小霸闻偶来,吓得霍霍逃远之。开我新章节,修我旧时文,尽我心中意,持我坦然之,当窗理现言,对屏梳古言。现身挖霸王,霸王皆惊忙:同行这些章,不知霸王性别乎。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霸王?
555姗姗泪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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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墨:霸王很多吗?
小白:素很多,你看姗姗愁得。
姗姗:还不是你俩不肯出卖色相,看人家霸王都不愿意搭理偶555。
小白:要出卖你自己出卖,你知不知道我一场戏什么价位啊?哪能随便现身。
小墨:人家身为宫妃,其实你等贱民可以任意指挥之?
姗姗:我*,你俩翅膀硬了吧?又给你俩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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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现代坑,讲述豪门恩怨、报仇雪恨的爱情故事:《无言以……毒》
十三、春华挑衅
由于前一日的深夜行走,翌日墨今就病倒了。墨今本来就体寒的身子经过这番折腾更加虚弱。但是每日清晨的行礼还是要做的。或许贵妃姐姐不会因为墨今耽误请安的时辰而加以责怪。但是,若是少了怜贤妃那里的行礼,墨今势必又要招惹麻烦了。到了这个时侯,若是再因为礼数不足的事引起春华宫的挑衅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不给雨涟增添更多的烦忧,尽管墨今身体不适也坚持走这一遭。
春华宫
“呵,我倒以为墨才人已经忘记了每日要给本宫请安,要不就是自持身份用不着像本宫请安了?否则又如何会姗姗来迟啊?其他姊妹都已经离去很久了!”果然,怜贤妃一看到墨今就开始找茬,存心要给她好看。
墨今自知请安时辰已然耽误,自觉有愧,强忍住身体一阵阵发冷,扯出得体的笑容,跪拜道:“贤妃姐姐海涵,妹妹自知有错,误了请安的时辰实在是妹妹的疏失,请贤妃姐姐责罚。”
“责罚?呵呵呵……”怜贤妃娇滴滴的假笑起来,以广袖轻掩口,俯视下首的墨今:“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啊?这后宫之中,人人都知道才人妹妹乃是涟贵妃的嫡亲姊妹,我这个区区贤妃又怎么但当得起这两个字呢?”怜贤妃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反倒堵得墨今一愣。
墨今虚弱的笑脸应对:“贤妃姐姐谦虚了,虽然墨今至今并未有机会侍奉贤妃姐姐左右,但是墨今亦知道,贤妃姐姐一向对众姊妹心存厚泽,深得后宫众人人心。况且贤妃姐姐乃是人中之凤,墨今只不过是常鳞凡介,试问又怎么敢于贤妃姐姐相提并论呢?说道担当,反倒是墨今担当不起才是……”墨今勉强的说完这几句话已然是气喘嘘嘘了,背后渐渐开始冒冷汗,手脚更是僵硬的发直。
公伯芸在一旁看得心急,又不敢上前搀扶,只能干瞪眼看才人主子受苦。只盼怜贤妃可以见好就收,切莫再为难主子。
而墨今虽然表面虚弱,内心却清净的如明镜一般,看得十分透亮。自己若不是这么服软,说几句中听的话,怜贤妃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所以,只要她表现的越胆小,怜贤妃就会越满意,看来她很快就会消了这口气。只要怜贤妃尽早的消气,最起码以后不会再拿这件事为难明雪宫。
怜贤妃自然是看得出墨今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但是怜贤妃的心里就是有一把火,难以平息。
没想到刚刚走了一个琉才人,又有一个宝才人,之后又冒出一个汝嫣萌毓,这些已经够要她烦心的了。没想到才不过几天光景,一向不爱出风头的闻人墨今又跑出来搅合,好像嫌她不够操劳似得。
昨天皇上驾临春华宫之前,宫女就汇报了皇上之前曾在明雪宫呆了两个时辰的事。哼,以为她不知道涟贵妃在玩什么把戏吗?仗着自己是贵妃,就处处给自己的妹妹墨才人行方便,做事龌龊见不得人。怎么她们以为后宫没有会说话吗?
虽然怜贤妃是不知道皇上那两个时辰到底在明雪宫做过什么,但是涟贵妃居然在那段时间中出现于湘雪园?这分明是像她春华宫示威!谁不知道明雪宫还有一个墨才人在?涟贵妃既然没有陪在皇上身边,那么跟皇上在一起的人还会是谁啊?傻子都猜得出来。
就算怜贤妃看不到实情,证实不了什么,但是也不需要证实,试问孤男寡女在一起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谁人不知每次临幸之期,皇上都会提前两个时辰驾临春华宫陪怜贤妃用膳赏月?春华宫正是全皇宫中赏月的最佳位置,地处偏高,冬暖夏凉,当初皇上就是为了怜贤妃才特别建造此处宫殿的,羡煞了后宫众人。可是这一次,墨才人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强留皇上两个时辰,还偏偏选在她要侍寝的这一天,害得她在宫里坐立不安,左等右等都等不来皇上,真是可恶。
要不是宫女回报,恐怕她这个贤妃沦为了后宫的笑柄还不知道呢!皇上驾临之后她也不能多问,只能忍着这口气。现在有了机会,怜贤妃还会客气吗?
也就是因为如此,怜贤妃今日才会处处刁难。墨今事先并未料到皇上会突然驾临明雪宫,既然皇上到了自己也不能驱赶圣驾吧。因此得罪了怜贤妃也是无心之失。但是墨今却无话可说,因为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得罪了权势比自己高的嫔妃就等同是惹火上身。所以,今日墨今才会不顾身体的康健执意要来此请安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