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姗姗
春芬答道:这事春芬也是搞不懂,先前倒是从未见过全术下毒的,他在的时候我也都在。突然全术就死了,还说是他下毒陷害主子,春芬也是一头雾水,还怕会牵连自己呢,但是到现在也没人再提起了,春芬也就放心了。
樊师阙见春芬一脸坦率,倒不像是说谎。以春芬单纯的性格来说,她绝非是会下毒陷害别人的,所以这件事最有可能的,还是怜贤妃自己所为。
直到现在,樊师阙终于肯定了这一点,心中也不禁为全术的枉死唏嘘不已。
春芬眨了眨眼,抿了抿嘴,凑上前去看着樊师阙,小声说道:樊大哥,上次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樊师阙一愣:上次?何事?
就见春芬双颊突红,眼睛刷刷的快眨着,忙低下头扭捏的玩着手指,小声嘀咕着:樊大哥是怎么看春芬的?
樊师阙一笑:春芬很懂事。
那……樊大哥以后希望娶个懂事的夫人吗?
樊师阙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原来春芬所指的是对食之事。先前樊师阙全只当春芬是一时糊涂,心中不快,想找人依靠才会口出此言的。他全当是玩笑话,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如今……
春芬一定会好好持家,做好本分的事……春芬越说声音越低。
樊师阙也有点不自在了。倒不是他不好意思,毕竟轮到与女人相处的经验,他在现代也有很多。可是在这里,春芬一个姑娘家两次向自己表露心迹,势必是鼓足了勇气的,要是他再次拒绝对方,以后她该如何自处?
可是若是答应,也不合适……
正当樊师阙犹豫的时候,春芬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盯着他,眼中开始泛泪光了:难道樊大哥就这么嫌弃春芬,是春芬出身不好吗!
不……不是……樊师阙忙要解释,就被春芬拉住一手,整个人贴了上来。
春芬仰起头牢牢地看着樊师阙,身体倾进他怀里,樊师阙连忙一手稳住春芬的肩膀,保持着一点距离。此时两人的姿势倒更加暧昧了,若是外人见到了也只会以为是郎有请妾有情……
七二、太监苟且
春芬。樊师阙打算先好言相劝:樊大哥是个太监,若是娶了你会误了你终身的。他日你要是到岁数出宫了,会遇到更好的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可以与你生儿育女的,这才是你应该得到的好归宿。
春芬眨着眼,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喃喃说着:樊大哥也可以的,你也可以让春芬幸福的!
樊师阙愣住了,忙要扒开春芬的手,无奈她勒的死紧。樊师阙叹了口气,干脆任由春芬抓着自己,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也有些起伏波动:春芬听话,先放开樊大哥。
不!春芬固执的叫嚷着,樊师阙忙嘘了一声比着手势,春芬这才降低音量:樊大哥你根本就可以娶妻生子,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以后春芬要跟你一起出宫,到时候……春芬一定会做个懂事听话的夫人的!
樊师阙大惊,先前春芬说他可以让她幸福,樊师阙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如今一听……原来春芬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樊师阙抓紧春芬的肩膀,摇晃着她。
我……我……春芬被樊师阙瞪大的眼睛给吓住了,慌的不知道是说还是不说,她自己也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回视着樊师阙。
樊师阙见她如此,便平顺着自己呼吸,稳了稳心绪,随即扯出一个笑容安抚春芬:来,告诉樊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恩?
春芬努力的眨着眼睛,回忆着当时的景象,缓缓道出真相:
那一日,春芬潜进怜贤妃房中,正巧怜贤妃与墨夷炘正在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娘娘脉象平和许多,只须好好调养身子,便可早日康复。墨夷炘收起针具,解释道。
呵呵。怜贤妃的笑声柔和好听:先前的事还要谢谢墨夷大人呢,本宫的胎……总之这个黑锅大人既然背了,日后本宫自有补报的一天,大人不会白白受委屈的。
娘娘言重了。不过下官还要劝娘娘一句,身体毕竟是自己的,娘娘这么做不但会伤己,一个弄不好还会落下病根,导致以后不易有孕……而且,还会伤、人……墨夷炘语气平和,淡淡的说着,但是话里却含有玄机。
大人言过其实了。本宫的身子有大人的照顾,只是胎流而已,相信大人定会为保本宫周全而尽心竭力的。只不过……大人所谓的伤人是指……怜贤妃问道,语气里透露着些紧张。
下官所指的是……樊总管。墨夷炘道出樊师阙,随即便看到怜贤妃惊讶的睁大眼,慌张的看着自己,墨夷炘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怜贤妃急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樊总管?大人未免扯得太远了吧!本宫就算自行堕胎,也是本宫的事,与旁人何干!樊总管对本宫效忠,本宫明白,可是这些私事想来对他一个外人也谈不上什么伤害吧?
娘娘。墨夷炘笑着接话,语气淡淡的漂浮着,反而让人抓不住重点:下官既然已经诊断出娘娘信期有误,自然就可以查出此胎的由来,而至于娘娘胎中骨肉究竟出自何人……这个人,别人或许不明所以,但是下官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得知真相,娘娘你又何必再做掩饰。
这下,怜贤妃已经完全肯定墨夷炘知道了。她板起脸,直直的盯着墨夷炘,语气阴森骇人: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墨夷炘淡笑着,好似正在与友人谈诗论句般,好不写意,全无半点锋芒:前几日太医院的一个小太监求下官去看他初入宫便重病的朋友,经过下官诊断,此人乃是净身之后未得到妥善照顾而病重的,根本回天乏术……
那时,太医院的小太监全宝,他的朋友初入宫便病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墨夷炘看全宝平日里也算是乖巧,没什么坏心眼,也不是嘴碎的人,便答应前去应诊。
当然此事还要秘密进行,须知道宫中太监、宫女病了只能吃成药,太医们按规矩是不能问诊的。
墨夷炘诊断之下便知道是因何致病,但是此人既然受到感染,仅以药物、人力怕是难以挽回了。墨夷炘将真实情况告知全宝,并让他尽快通知此人的家中,为后事早做安排。(男子净身之后,三日内不得喝水,有些人忍不住喝了水,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哪知道全宝当时哭着跪下,求墨夷炘尽力而为。墨夷炘告知全宝以他的医术根本是救不回了,全宝却道出了另一件事……(还记得番外里,真正的樊师阙也是因为净身之后高烧病死的吗?)
墨夷炘一听此事,便知道其中有诈,樊师阙若真是因此伤口感染而高烧,存活的几率是几乎没有的,就算侥幸让他好了也会留有病根,这种身体也是万万不能留在宫中的。何以樊师阙至今仍安然无恙,他又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
身为医者,但凡遇到奇难杂症必会感到好奇,进而探索,墨夷炘正是如此。
墨夷炘想到,如果樊师阙病愈,那么全宝的朋友便有救了,倘若不是……墨夷炘不禁又联想到怜贤妃信期有误的事。
这一日,墨夷炘在太医院遇到前来为怜贤妃取药的樊师阙。
那段时日,怜贤妃多疑暴躁,只相信樊师阙亲自去领取的药,还要经过试过之后才肯服用。墨夷炘见机会难得,便对樊师阙故意说道:樊总管脸色极差,不如下官趁此机会为总管看看罢……说着,墨夷炘便把上樊师阙的脉搏。
以墨夷炘的身手,樊师阙是躲不过的,正好让他把个正着。
樊师阙即刻反应过来,连忙挣脱着说道:奴才的身子哪能劳烦院判大人,若是病了吃点药也就是了。奴才还有要事在身,这领了药就先回了。
虽然樊师阙很快便走了,但是仅仅那一瞬间,早有准备的墨夷炘已然把出他的脉象,乃是成年男子才有的脉象,而绝非太监所有。
如此,怜贤妃腹中胎儿究竟出自何人,墨夷炘心里自然有数。想来,这宫中的侍卫是不可在未得到旨意的情况下,随意出入后宫或与宫女们接触的。怜贤妃居然会珠胎暗结,这事墨夷炘是怎么都想不透,如今总算真相大白了。
所以后来墨夷炘才会劝慰樊师阙:娘娘或许做事有所偏激,但是却也是情势所逼,樊总管你既然全都知晓,作为春华宫的管事,也应是最能体谅娘娘的人。
墨夷炘这也是希望樊师阙若是知道真相了,也可以看得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