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微酣
那白衣小贼借着不明亮的夜光,在厨房一阵翻腾,好似在找什么东西,却一无所获,嘴里碎碎念叨着,流露出一些不满。
酒儿进了厨房的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双手举起棍子,正准备狠狠打在这贼的后颈上。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白衣小贼居然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猛然转身,厉声问道:“谁?!”
酒儿一下愣住了,举着棍子的手也松了下来,耷拉在身侧。
她这等反应不仅是因为被对方发觉了意图无从下手,更因为她看清了这白衣人的样子。
面若皎月,眼似星辰,鼻梁英挺,丹唇外朗。喻其形表,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加之一身白衣,宛如墨夜惊鸿,令人过目难忘。
酒儿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不禁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而这男子看见她这一脸表情,显得有些鄙夷。
“你是谁?为何在此?”白衣男子问道。
“……哦,我叫易酒儿,你……”酒儿放下棍子,一手抚胸,小心翼翼地问:“您是公子?”
袁大娘给她说过自家公子容颜俊美举世无双,眼前之人此般相貌,应该是公子南宫霖没错了。
“嗯。”南宫霖点头肯定,又道:“你是谁的亲戚?我记得府里没有年轻女子。”
哎呀呀,真是公子呀!反正不是贼就好。
大半夜进厨房找东西,公子肯定是寻东西吃。
酒儿放下心来,甜甜一笑:“我是新来的厨娘。公子您饿了吧?我给您做夜宵。”
酒儿说着转身回柴房去拿油灯,南宫霖看着她的身影,又把眉头皱起,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说了不要年轻女子,这些人偏偏又弄了一个回来。明儿就把她打发掉。”
酒儿回了柴房,先把外衫重新穿好,又随便挽了发髻在脑后,这才端着油灯回到厨房,看见公子正坐在一张圆凳上发愣,不知在想些什么。
把油灯放在案板上,酒儿问:“公子我做三色银须面给您吃可好?吃了好消化,夜里不会难受。”
“随便。”南宫霖心不在焉的,片刻后又加了一句:“辣一点。”
“好嘞。”
酒儿拿盐水和了面团,用块浸湿的屉布盖上饧着。然后她去泡菜坛子里捞出几个红辣椒剁碎,又切了一小把芹菜,再端出一碗生牛肉末,在里面加上姜末料酒盐码味儿。
这时面也饧得差不多了,酒儿在案板上撒上一些干粉,把面团拿过来揉了揉,然后开始拉面。
搓长条,头尾连接,半空中一晃,长条面麻花似得拧在一起,再拉头尾,抖三抖。如此反复多下,只见一团面变成一根根长长的细丝,宛若银须。
锅里的水开了,酒儿把面丢下去,然后在另一个灶上置锅,烧油六七成热,把牛肉末红椒碎芹菜粒倒进去一齐炒熟,加上一大勺高汤煮开。
面熟汤沸,酒儿捞起面沥干水,浇上浓汤汁,又撒了把芫荽在面上。青花大碗,银须红肉碧菜,还冒着腾腾热气,她把一碗面搁在了南宫霖跟前。
“公子请用。”
第五章 牡丹粥
南宫霖看着面前的这碗面,瘪了瘪嘴,拿起筷子满不在乎地挑起几根,送进口中。
这一口才下去,南宫霖忽然顿住了,没有再动第二筷子。
酒儿见状有些紧张,内心忐忑。莫非是她做得不好吃?
“公子,怎么样?”酒儿一双亮晶晶的大眼认真盯着南宫霖。
“唔……”南宫霖仿佛被惊扰到思绪,抬眸轻轻瞟了酒儿一眼,随即埋头下去继续吃面:“还成。”
还成?酒儿有些沮丧,公子果然很挑剔!每次她给老爹做这碗面,老爹都大赞好吃,呼溜溜把面三两下吃完,还把汤都喝光呢!
大厨老爹都说好吃的东西,公子居然只觉得马马虎虎。看来日后有得操心了……
酒儿在一旁嘟着小嘴有些郁闷,南宫霖却是没一会儿就吃完了面,然后把碗一撂,站起身就往外走,一句话都没和酒儿说。
“……唉!”
酒儿想叫住南宫霖,可是转眼人就出了厨院往别处去了,一拐弯儿便不见了人影。
“真是个怪脾气!”
酒儿嘀咕了一句之后便去收拾碗筷,没办法,谁叫她是厨娘他是主子呢?
忙完厨房里的事都已经夜深了,酒儿端了油灯回到寝房,看见袁大娘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还隐约传出呼噜声。她抿嘴笑了笑,也进了自己的房。
躺在床上,酒儿盯着头顶绣着梅花的幔帐想:明早该做点什么给公子吃才好?
晨曦微露,青天泛白。
酒儿起了个大早,手上挎个小花篮,里面装了把剪子,轻手轻脚去了前院花园。
一枝红艳露凝香。
这府邸虽然不大,可却种有许多牡丹。白有昆山玉光,玉楼点翠,粉有雪映桃花,银鳞碧珠,墨有冠世墨玉,乌金耀辉。
酒儿虽不能完全识得这些牡丹的品种,不过从前也在她娘的书册上见识过一二。
丹皮,乃是牡丹之根制成,可入药。性微寒,味辛,无毒。而牡丹花瓣可食用,用水焯可,蜜浸可,肉汤煨亦可。
酒儿瞧着满园的牡丹盛开,有几朵已经过了花期,有些败了。于是她拿着剪子剪了下来,心想着反正花谢了也是浪费,不如拿来做菜。
回到厨房,酒儿把花去蕊摘瓣,漂洗干净,之后加粳米煮粥,最后用红糖调味。熬粥的功夫她又做了几样虾饺之类的小点,切了几碟酱菜。
南宫霖从外归来,一路舟车劳顿,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穿衣洗漱之后,夜泽端了朝食过来。
“公子。”